《堇朝天下之佳人赋》妩懿

2、情殇

　　“那，陛下打算立谁为后呢？貌似，陛下的妻妾当中，已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唐媞卿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道媞卿真的不明白朕的意思吗”皇帝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刹那间，墨块从唐媞卿的手中脱落，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头看着皇帝，无奈地说道：
　　“陛下，臣唐媞卿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但是臣万万不能做陛下的女人。”
　　“为何？朕让你母仪天下难道不好吗？”皇帝平静地说道。见皇帝并未发火，唐媞卿斗胆说道：“因为，臣已有倾心的人，臣只愿与那人平平安安厮守到老，并无所求。”皇帝没有说话，她接着说：“因此，臣万万不敢受陛下如此天恩。”
　　见唐媞卿如此执着，皇帝只好作罢。挥了挥手让她退下，随后给钟南山隐士李昌云书信。
　　青云宫内一片狼藉，宫女太监乌压压跪了一地，站着的女人不知砸碎了多少件花瓶，摔坏了多少件古木摆设。陶瓷碎片，断了枝的木雕凌乱的躺在地上。文竹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低声说道：
　　“娘娘，奴婢求您别再摔了，皇上一会就来了，让陛下看见了不好。”
　　可站着的女人却变本加厉地斥责道：“那就让他来啊，我已经是个贱妾了，我还怕什么？”
　　文竹急哭了，劝道：“娘娘您别这样啊，虽然您不是皇后，但您仍是宫中地位最高的主子啊。”
　　“地位最高？呵！以为我不知道他元朔的心思吗？他不就是想立娄梓芝那个贱婢为后吗!那就让他立啊！”映妃愤恨地说道，言语间无不是对皇帝的抱怨与对娄昭仪的不屑。侍女文竹听主子直呼皇上姓名有大不敬之嫌，殿内宫人众多，照着娘娘这么骂下去，明儿还不知道有多少闲话要从青云宫传出去，这些闲言碎语倘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说不定娘娘连妃位都保不住了。文竹不敢再想下去，忙遣散了殿内所有宫人，又关上殿门。此时，青云宫的领事太监跌跌撞撞跑到殿门口，对着殿内说道：“娘娘，请恕奴才无能，陛下忙于政事无暇分身，奴才没能请来皇上，但是方才皇上下旨，封娄夫人为昭仪，沈夫人为淑仪，所以请娘娘宽心。”
　　听到消息，文竹忙说道：“娘娘您看，皇上给两位夫人的位份还没您尊贵呢，可见陛下心中还是娘娘您更重要啊。”
　　而映妃停止了摔砸，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什么，娄梓芝不是皇后？”
　　见映妃有所好转，文竹忙趁热打铁：“娘娘，是娄昭仪。”
　　“那么他为何不立我为后？”映妃伏在桌案上，此时的她很累，很累。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他到底是怎样想的，自己是他的结发之妻，封后是理所当然的，父亲又是建国功臣，朝中重臣，朝堂上的臣子不会反对立她宫丽水为皇后的。他的两位妾室也都封了嫔，既然不封她们，那为何也不封自己呢？他是不想立皇后还是想立别的女人为后？
　　见映妃如此落寞，文竹想着法子劝道：“娘娘别多心，皇上方才下的圣旨不正说明了皇上最在意的是娘娘吗？”
　　“可是他为什么不立我为后呢？”宫丽水说着，滴下了的泪打湿了宣纸。
　　“许是陛下想着没有子嗣，所以才不急着封后的。”文竹拿起丝绢轻拭映妃的泪眼。
　　“子嗣？”映妃缓缓撑起身子，“对啊，皇嗣，皇上年轻，尚无子嗣，是本宫无用，伴君七年，却从未诞下一儿半女，是本宫的错，是本宫对不住皇上，对不住母后。”映妃说着又滴下了几滴泪珠。
　　“娘娘您别哭啊，陛下在外征战多年。很少归家，这自然不能怪娘娘啊。”文竹一边为映妃拭泪一边劝道，“如今天下已定，娘娘也可以安心为陛下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这也是太后娘娘想看到的啊。”
　　听了文竹的一番劝解，映妃想想也觉得她所说在理，那么当下最要紧的不是后位而是皇嗣，有了皇子就有了后位。想到这里，映妃缓缓直起身来，对文竹说道：“你为本宫梳妆吧，本宫要去含元殿。”
　　含元殿外，映妃下了雀屏软轿，由文竹搀着走到殿台上，御前侍驾的沈公公忙俯身参拜道：“奴才叩见映妃娘娘。”这一声映妃娘娘又使宫丽水心中不快，她瞥了一眼太监，并未回应，正欲推门入殿，沈公公忙拦下映妃，道：“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映妃仍未理会他，推门便进，文竹拦住沈公公说道：“我们娘娘自己会进去，不必公公引路。”沈公公见大事不妙忙跟了进去。
　　“皇上，自臣妾进宫以来您还没有来看臣妾呢，这不臣妾想皇上了，特意来——”
　　元朔看见映妃，重重地把奏折扔到案上，冷冷说：“你来干什么？”
　　“臣妾——”映妃见皇上如此不高兴更不知该怎么说了。
　　“谁让你进来的，沈凌呢！”皇上愈加生气。
　　“奴——奴才在。”沈凌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
　　“映妃进来，你怎不通报一声?”皇上斥责道，沈凌连忙跪下解释：“回皇上，映妃娘娘闯殿奴才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呐。”
　　见沈凌无辜，元朔挥了挥袖子让他退下，随后他对映妃说道：“你也退下吧，今后无朕允许不得踏入含元殿！”皇帝说的毫不留情，映妃看着他，退了两步，无奈地行了一礼，道：“臣妾遵旨。”遂即转身离开。
　　走出了大殿，等候的文竹忙上前搀扶映妃。
　　“娘娘，如何啊？”
　　映妃淡淡的道：“我们回去吧。”随后她一声不吭上了雀屏软轿，待青翠色的纱帘放下，她的眼泪不经意的流淌下来。为什么他对她如此冷淡，为什么她再怎么退让都不能让他满意，她知道他的心从不在她那；她知道他爱的人是娄梓芝而不是她宫丽水；她也知道，她在他心中恐怕连那个战俘沈妧瑃都不如。即便如此，她仍然相信元朔至少还在意她，因为他和她才是结发夫妻，至于娄梓芝和沈妧瑃，她们再好也只是妾室，在她眼里始终是低人一等，可如今她好像也变成了妾室，皇后的位置悬在那里，她连贵妃都不是，位份也只是比娄梓芝高出那么一点而已。
　　是夜，含元殿内灯火未歇，殿外伺候的宫人却在打瞌睡，庭院里的侍卫丝毫不敢懈怠。文竹提着食盒见沈凌倚在柱子旁打盹，又想起白天她和映妃对沈凌的傲慢，深觉不妥。于是，她走上前小声唤道：“沈公公。”一声未醒，她又唤了一声。
　　“嗯？嗯！哦，原来是姑姑。”沈凌醒来忙应声道，“姑姑来有何事?”
　　文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公公不必这样客气，早上是娘娘和奴婢唐突了，连累了公公挨批，文竹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哎哟，文竹姑娘这说的是哪的话，咱们御前的人挨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怎能怪罪娘娘。”
　　听沈凌这般大度，文竹放心了许多，“这是娘娘给皇上准备的宵夜，还劳烦公公递进去。”
　　“姑娘放心，咱家这就进去。”沈凌说着提着食盒进殿。
　　看着食盒里的合欢汤，元朔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在府邸，他每去映妃房里都能喝上热乎乎的合欢汤，他喜欢这汤的味道，因此只要他在家中，映妃每天都会炖，不管他来与不来。
　　清晨，喜鹊在青云宫里喳喳叫着，映妃听着心烦，让人去赶走这些喜鹊，文竹边为映妃布置早膳边道：“娘娘，这喜鹊叫是有好彩头呢！”映妃不语，坐下用膳。燕窝粥润滑细腻，口感很好，文竹又为她盛了一碗。这时，一宫女进来禀报道：“启禀娘娘，皇上命沈公公前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后宫无主，六宫无人打理，特命映妃暂管六宫，代行皇后职责。钦此！”
　　虽不是封后，但皇帝此举显然已是默认了她的身份不同于寻常妃嫔。映妃满心欢喜，随后打赏了沈凌，文竹等人。
　　数日后，京郊唐府。
　　“师傅可有信来？”唐媞卿看着宫里送来的奏章问着来人，
　　“书信一封，请大人过目。”来人将信呈上，便在门外等候。
　　唐媞卿拿过信忙打开信封，可待她看完信，信纸已被眼泪打湿。
　　听闻钟南山有信来，季奴忙推开书房的门来找唐媞卿，却见她瘫坐在榻旁，季奴第一次见她这样，她忙问道：“师姐，出什么事了？”
　　唐媞卿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傅——师傅他不让我们回钟南山。”
　　“为什么啊？”季奴不解的问道。
　　“他让我们留在京城辅佐皇帝。”
　　“可皇帝不是登基了吗？师傅答应别人的承诺已经完成了啊。”季奴追问着。
　　“大概是他想回官场了吧。”唐媞卿说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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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唐媞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娄梓芝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如此让皇帝钟情。
堇朝天下，它不只是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