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朝天下之佳人赋》妩懿

1、大堇初建

　　灭陈国，覆夷兵，踏蛮土，征越疆。
　　元朔率数百万大军统一了四分五裂的中原，建立大堇王朝。
　　长安为都，建号武德。
　　宣政殿内，群臣参拜，诏书特下，册官赏邑，封侯拜相，以召皇帝天恩浩荡，文臣武将纷纷领赏谢恩。
　　郦渊带兵攻下旧陈国都有功，封为摄政王；佟启坤征夷开疆扩土亦有功，封为议政王；岳丈宫敬之辅佐二帝，详详参谋，拜为丞相，官居一品。
　　重臣参拜，皇帝退朝。诸位大臣纷纷互相恭贺，礼部侍工陶方远道：“丞相大人辅佐二帝，功劳甚伟啊！”
　　宫敬之回应道：“什么功劳甚伟，陶大人过誉了。”
　　摄政王郦渊道：“是双喜临门才对啊。”众人不解，纷纷问道还有哪一喜？
　　议政王佟启坤道：“自然是宫丞相的千金封后之喜。”
　　宫敬之笑道：“那就借两位王爷吉言，待小女封后之时，宫某再来答谢两位王爷！”
　　前朝一派喜庆之象，后宫也张灯结彩，青云宫内一片欢声笑语。
　　“皇后娘娘，奴婢从内侍省取来了凤袍，请娘娘换身新衣裳再恭候圣旨。”
　　宫丽水轻轻抚摸着凤袍，问道：“这件凤袍为何是银灰色而不是金色？”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听内侍省的人说这件凤袍是前朝敬瑜皇后最喜欢的一件礼服，而且在所有皇后礼服中最为名贵，因此奴婢便拿了它来。”
　　“好吧，虽不是金色但这质地倒也是用银丝绣上去的，凤凰上也有金线匝边，你来帮本宫吧。”
　　“是，奴婢这就为娘娘更衣。”宫女开心地掀开衣裳，
　　“文竹，这件凤袍可有名字？”
　　“回娘娘，此袍名为凤栖凰隐。”
　　宫丽水听了大怒,喝道：“胡闹，今日乃大喜之日，那么多的礼服你不挑，怎偏偏选了这一件来？”
　　文竹立刻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不知，为何——”
　　“凤栖凰隐指的是凤凰归隐山林，当年穿上它的敬瑜皇后最后被废入寺中修行，你难道想让本宫也跟敬瑜皇后一样吗？”
　　“奴婢知错，望娘娘恕罪。”文竹连连磕头。
　　“罢了，这衣裳暂且别换了，你把它还给内侍省吧。”宫丽水说着又坐到妆台前挑选步摇。
　　文竹道了一声是，便匆匆拿了衣裳退下。刚出青云宫，便碰见了原战时的军事参谋唐媞卿，她现已是陛下亲封的御前参事，位居四品。唐媞卿身着素白官服，头戴素锦镶白玉石的官帽，披下两条银色冠带，手执圣旨一道，一副官员姿态。文竹上前询问道：
　　“唐大人，可是陛下的圣旨到了。”
　　唐媞卿不急不缓的答道：“是了，陛下特命我前来宣旨。”文竹听后大喜过望，忙领着唐媞卿及传旨的宫人进青云宫。
　　刚入宫门，文竹便大喊道：“娘娘，皇上的圣旨来了！”
　　内殿的宫丽水听到庭院的声音忙步入庭中，见宣旨人是唐媞卿，又立刻变了脸色，对文竹说道：“参事大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定不再犯。”
　　听了文竹的话，宫丽水皱了下眉，又道：“圣旨未下，怎可唤本宫娘娘?”
　　文竹刚要认罪，唐媞卿笑道：“夫人既之圣旨未下不可妄称娘娘，但夫人不也自称本宫了吗？”
　　宫丽水听了此言虽不高兴却也不好反驳她，便道：“罢了，参事大人此番前来既是要宣旨那就宣，耽误了皇上的事，你可担待不起。”
　　唐媞卿笑而不语，遂即宣旨，宫丽水等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发妻宫丽水，与朕结于寒窑之中，相依多年，其侍君孝长，无微不至，承先太后慈谕，封宫丽水为从一品映妃，赐居青云宫，钦此。”
　　听完圣旨的宫丽水，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她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敢质疑这份圣旨的真假，沉默貌似是最好的应对之举。
　　唐媞卿读完圣旨，见映妃等人跪地不起，便道：“映妃娘娘，接旨吧。”
　　宫丽水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什么意思？”如今这情形，对于上一刻还被唤作皇后娘娘的她来说，犹如从天堂坠入地狱，而唐媞卿的这一声“映妃娘娘”将她的梦狠狠地击碎了。
　　“还请映妃娘娘接旨。”唐媞卿仍笑着说道，
　　映妃沉默着迟迟没有说话，一旁跪着的文竹牵了牵映妃的袖子小声说道：“娘娘，娘娘。”
　　映妃这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说道：“臣妾领旨。”
　　唐媞卿将圣旨递给映妃又恭贺道：“恭喜映妃娘娘了。”
　　映妃拿着圣旨并未理她，缓缓走回殿里，唐媞卿看着映妃落寞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却看到一个宫女捧着一件华丽的衣裳走了过来，她唤来那名宫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
　　小宫女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我家娘娘说这件衣裳不大吉利，便让奴婢送回内侍省。”
　　“不吉利？一件衣裳，为何不吉利？”唐媞卿好笑地问道，
　　“听娘娘说，是这件凤袍之前的旧主下场不好。”
　　“这是凤袍?”唐媞卿说着翻开衣裳，上面果真绣着凤凰。
　　“是，文竹姑姑说，这件凤袍叫凤栖凰隐。”
　　听了宫女说的话，唐媞卿若有所思，折起衣裳，说道：“你走吧。”
　　“凤栖凰隐。”唐媞卿独自一人喃喃自语，“想当年陈文帝不喜敬瑜皇后，废她出宫修行，却未料到几年后陈武帝弑君篡位，陈文帝的嫔妃死的一批，沦为官妓的一批，唯独这皇后方敬瑜修行寺中，躲过一劫，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太坏吧，也正应了凤栖凰隐这四个字啊。”
　　正说着，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御花园，正准备再往里走，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哎哟喂，参事大人，您可让奴才好找，”一个太监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沈公公来可是陛下有事召见？”
　　“大人既然知道，就请随咱家走一趟。”太监喘着粗气说道。
　　含元殿内，皇帝元朔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丝毫未察觉到有人进来，唐媞卿对沈公公挥了挥袖子示意他退下，待其他宫人退下，唐媞卿轻轻走到皇上身边，道了一声陛下，皇帝这才晃过神来，道：“媞卿，你来了。”
　　“陛下又在为何事操劳呢?”
　　皇帝把奏折递给她，缓缓说道：“还不是郦渊和佟启坤上书劝朕立丽水为后。”
　　唐媞卿丝毫不觉得诧异，只是笑了笑，道：“可是圣旨已经下达了，他们再劝也无益了。”
　　“此事朕确实有些对不住丽水，可是依丽水的性子，她若当上后宫之主，朕三宫六院的嫔妃恐怕要凋零殆尽了。”元朔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自然了，宫敬之这个丞相当得是越发的好，结党营私这种事，早在建国之前他就做下了数回，若不是看着母后与他的兄妹之情，朕当初早就把他按军法处置了！”
　　“太后娘娘崩后到现在也有一月了，皇上是打算现在动宫丞相?”唐媞卿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但是难呐，朕的奏折你也看到了，连朕的摄政王和议政王都在为宫敬之说话，难道朕要连他们也一起动了不成？”皇上说着将两封奏折扔到龙案上。
　　“望陛下息怒，建国之初，陛下确不该动有功之臣，但宫丞相如今权势滔天，而陛下却未封其女为后，恐怕宫丞相会察觉到陛下有将其削弱之心。”唐媞卿考虑道皇上和宫家的关系只能尽力将话说得委婉，但也无法改变事实的本质。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吧。”皇上说着收起龙案上的两封奏折将它们放入身后的书阁。
　　“那陛下还有何事啊？”唐媞卿为皇帝沏了杯茶。
　　“朕的两位夫人还住在皇城外的兴庆宫，朕已经拟旨封娄梓芝为正二品昭仪，沈妧瑃为正三品淑仪。”
　　“那陛下是打算让臣去兴庆宫颁旨？”
　　“不，你只要宣旨晓谕六宫即可。”皇帝从书阁里拿出一份圣旨给唐媞卿，
　　“陛下不打算接她们入宫吗？”此刻，唐媞卿却猜不透帝王心。
　　“接她们入宫，你觉得映妃会怎么做？”
　　“陛下为何这样说？映妃娘娘并非六宫之主，所以臣以为她不会对两位娘娘造成威胁。”
　　“梓芝出身卑微，朕当年在集市上看到她，一见倾心，便将她从人贩手中赎回，本想带回家中纳她为妾，可当时朕与映妃成亲不久，映妃在母后跟前又吵又闹，母后心疼她的侄女，不喜梓芝却拗不过朕，便亲自收她为侍女，那段日子，梓芝可谓是受尽苦楚，待朕出征归来她已憔悴不堪，朕后悔不已未带她出征，后来西征，朕暗中将她带在身边，不想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是啊，当初臣还在想，陛下的近身护军怎多了一名如此俊俏的侍卫，直到后来陛下塞外大婚时，臣才顿悟过来。”唐媞卿也和皇帝一并说笑。
　　“至于沈淑仪，她原是多纳王妃，多纳王被擒后，宇文轩想杀她血祭以庆堇军胜利，朕看她被俘后宁死不屈，大有为多纳王自尽之意，朕才心生爱怜让梓芝看管照顾她，谁知宇文轩率军请命血祭多纳王妃，梓芝不忍，才请求朕收她为妾。”
　　“那几日臣回钟南山请师傅，这事臣是不知的，但臣知道，陛下是担心宫丞相串通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赐死多纳王妃，以及映妃打压娄昭仪。”
　　“你说的不错。当然，宫敬之也可能对梓芝下手，毕竟她们俩的出身是个问题。”
　　见皇帝如此记挂两位爱妃，却只能将其保护在宫外，唐媞卿很想为陛下出谋划策，但朝堂之上宫敬之一手遮天的形势，即便是她的师傅来应对，恐怕也只能用缓兵之计。
　　“陛下如今缺什么？臣可有能帮得上陛下的地方？”唐媞卿边研墨边问，
　　“如今情形，朕，缺一个皇后，一个能在后宫压制映妃的皇后，一个能在前朝颇有人心的皇后。”皇帝说着，欲起笔文书，唐媞卿却停止了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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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堇朝天下，只为讲述一个故事，既是故事又何必考量真假，架空历史又如何，静静听完故事，品味不同的人生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