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圣僧本世俗》小夷珊瑚

3、第三章：猴子，我真的不想救你

　　唐笙和知愚两个人一起走啊走，当再也听不到长安的任何消息的时候，唐笙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当初答应把你带出宫，我说到做到。”他拿出一百两黄金，“知愚，你走吧。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

　　知愚却一动不动，笑而不语。

　　唐笙咽口唾沫，警惕地看着知愚：“不够？”

　　知愚轻轻点点头。

　　当知愚驾着马车扬尘远去后，唐笙将知愚仅留给他的锦襕袈.裟、九环锡杖还有紫金钵盂愤恨地摔在地下，还从袈.裟中掉出了通关文牒，更显此刻凄凉。“知愚，你丫混蛋！”唐笙愤恨骂着知愚，他一直就觉得知愚有问题，没想到这么黑心，而且武功又那么高，怎么就没想到会反过来伤害他？刚才知愚随便一扔他就飞出去几丈，接着就是锦襕袈.裟被扔出来无情地盖在他头上，而后传来禅杖和钵盂的金属碰撞声。

　　夕阳西下，他断肠蹲在天涯，晚风凉凉。唐笙觉得自己有点自信过头，总把自己当主角看，可笑连命运都没法自己掌握。

　　“啊啊啊啊！”良久，他还是越想越气，那一车的金银珠宝啊！！！一个子儿也没留。

　　过了一会儿他不再想金银珠宝的事了。“啊啊啊啊！你好歹留一点儿吃的给老子啊！”

　　唐笙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东西，还是默默捡起来。将袈.裟用作装东西的布袋，打好结将紫金钵盂和通关文牒放在里面包好，然后绑在禅杖上头，唐笙扛着禅杖开始向前走。这里荒山野岭，不晓得要走多久才有人家，如果能到一个比较大的集市，他就能在锦襕袈.裟众多宝石中抠一个下来去卖钱，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他就又能过上他想要的地主般的日子了。他美滋滋地想着，还好现在情况还不算坏，他还有资产，紫金钵盂和禅杖看起来也很值钱，通关文牒也留着，这可是能证明他是李世民御弟的证据，以后他安定下来遇到地头蛇或者官府欺压也能有个挡事的！

　　他越想越觉得美好，连知愚的事也不气了。所以当看到从树林中慢悠悠走出来一只老虎，还是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老虎时，他是绝望的。

　　必须得逃！但是他纠结的是自己扛着的东西到底要不要，扔了吧舍不得，这是他最后的指望了啊，不扔绝对影响速度，都是真金实铁重的啊。

　　不管了，扛着跑，他是四方神仙庇护的主角肯定不会死的。打定主意，唐笙双手握住禅杖使之固定在肩膀上拔腿就跑。

　　那只吊睛白额老虎怒吼一声拔腿追上来。

　　“老虎大哥，你别追我，我没有急支糖浆啊！”唐笙边跑边大叫，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句话。他好想念那个看老虎都要去动物园的世界。

　　老虎一阵风似的飘到了唐笙旁边，对唐笙的速度游刃有余。“那是什么？”竟然是只成精的老虎，还会说话，只是声音像五岁孩童，一下子被灭了威风。

　　唐笙愣了两秒，脚还是没停：“你他妈别追我！”再没威风的老虎也是头老虎啊。

　　“你跑什么？”老虎打了个嗝，“我又不吃你。我刚吃饱，暂时不想再吃东西。你饿了？还有剩的，在后边儿，剩了一条腿。因为一起的还有一匹马，我吃完那匹马后实在吃不完那个人咯。”

　　唐笙停下来禅杖落在地上，他撑着膝盖弯腰气喘吁吁，累死他了，老虎也随之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休息好能够完整说话的时候唐笙觉得气管痛死了：“早说啊。”

　　“我娘说有些人可以吃有些人不可以吃。如果是熟人，生活在这片的人我不吃，如果是不认识的而且身上带着很多金子银子的，这样的人我可以吃。今天吃的那个人有一车的金子。”

　　唐笙：“……”这虎孩子吃的不会是知愚吧。活该！后来又叹气造化弄人，如果他没有被知愚丢下，遇上老虎的就是他了。

　　“你饿吗？如果饿我可以带你去吃。”老虎还在提议。

　　唐笙一阵恶心。“不用了，我不饿。”他重新捡起禅杖准备上路。

　　老虎追上来：“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玩？”

　　“别别别，你离我远点就行。”一头活生生的老虎就搁旁边，换谁谁哆嗦。唐笙又双脚乏力酸痛真心没心力伺候。

　　老虎并不打算放过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领情呢，大家都求着我和他们玩。尤其是狐狸，她可最喜欢我驮她。”

　　唐笙扶额，这老虎真蠢假蠢？他怎么觉得故意在整他。倏而唐笙放下掩面的手看老虎，说∶“想驮我是吧，来吧，驼。”他正嫌累走不动，反正甩不开，倒要看看这老虎什么意思。

　　当唐笙将禅杖也放在老虎背上的时候，安逸畅快地舒口气，点点自己胯.下的老虎说：“虎兄，我们可以出发了。”自己果然是诸神保佑的第一男主角！这想法一出来，唐笙就感觉要坏事。

　　“看吧，有我陪你玩是不是很有趣？”老虎得意扬起可怕的头颅，慢悠悠向前走。自从知道前面是知愚的血泊后，唐笙决定从林子中抄小路去前面。他不是怕，纯恶心。

　　“嗯嗯……有趣有趣。”唐笙随意敷衍，身下毕竟是只妖精，他拿不定老虎的好心是不是缺根筋。

　　一离开长安，果然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换做之前他一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世界上真有妖怪这种说法啊。不过他连菩萨都见过了，一个老虎精算啥。以后有的吹，妖魔鬼怪神仙菩萨他全见过。

　　“这是自然。尤其是狐狸，我也很喜欢狐狸，想让她以后做我媳妇。我爸妈也很喜欢，想让狐狸一家都来我家做客，但是狐狸父母不同意，他们还不让狐狸跟我玩，每次狐狸都只能偷偷找我玩。”老虎像是说到了伤心事，垂下难看的头暗自神伤。

　　唐笙觉得牙疼，谁给它编的剧本，还挺全套：“嗯嗯，知道了，你和那只狐狸好好相爱。以后你要小心你爸妈吃了她，还得小心自己吃了她哈。”

　　“谢谢你，朋友，你真好。”老虎又重新高兴起来，兴奋地露出一口獠牙，“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地方。”说完不及唐笙回答就奔跑起来，唐笙赶紧用身体压住禅杖抱住老虎的脖子。加速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这里就是我们这里最美的地方。从这个山顶看下去，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那边有个湖，日月都会从那里升起。还有那棵巨大的桃树，每年春天花瓣会飘满整座山，每年秋天桃子的香味也会飘满整座山，我猜那肯定很好吃。”

　　“你没吃过？”唐笙觉得不可思议，那棵桃树要不是开满了花，他会以为是座小山。

　　“没有，从小父母就告诉我，不可以接近那棵桃树，我只能在这里看着那里。”

　　“那棵桃树多少年了？”合着绕这么大一圈子，就为了带他来这里。

　　“我不知道。是父亲告诉我那棵桃树比我都大，大概五百年了吧。我才两百岁。”

　　那种神秘的感觉让唐笙觉得不舒服，那棵阳春三月繁花满枝的树越看越不顺眼。

　　“是狐狸来找我了，每一次狐狸找我都会让成群的画眉鸟在天空唱歌。朋友，我要走了。记住，千万不要去那里，整座山的居民都不敢去，包括那些鸟儿。”远处树林几十只画眉鸟婉转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叫老虎。老虎转身一跃，健步而去。

　　唐笙挥挥手，这老虎挺对得起人民。他又转头看那棵怪异妖冶的桃树，像一朵巨大的罂粟花，勾引着唐笙。

　　唐笙摇摇头，深呼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你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棵桃树罢了，就是有点大而已。”他既怕那棵树有蹊跷，又担心自己反应过度想多了。

　　趁着老虎走远，刚想跑掉，但是那棵树的魔力不止于此，很快泛起金光，像那天长安上空的观音菩萨。唐笙屏住呼吸睁大眼睛，难道那是座金山？如果他发现了宝藏，在这个世界就不用愁活不下去。刚才他还在想讨回知愚带走的金银珠宝，现在他觉得他有可能拥有更多。算了，拼一把！唐笙带着欲.望的笑容冲下山，离那棵桃树越来越近。

　　刚离开那只神眉鬼道的老虎又突然出现在山顶，看着慢慢走近桃树的唐笙，再也不是稚嫩的眼神，双眼中透出智者的坚决，缓缓幻化成人，仔细一看，是一直捉摸不透的知愚……身边很快跑来一只雪白的狐狸奔跑中幻化成一白衣女子，毫无狐狸的妖媚，眉眼冰冷：“叫你怎么不答应？”

　　“没什么。”知愚转身看向白衣女子，“走吧。”

　　白衣女子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的唐笙，心里不明白这个和尚有什么值得知愚不舍。但是速度跟上走的很快的知愚，两道人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唐笙走近才发现这不是一棵桃树，不，不完全正确，这是许许多多桃树长满这座山，由于有五个山头，远远看去就像一棵巨大的桃树有五个巨大的枝干，上面开的花是由许许多多的桃树组成的。

　　好奇怪的山，第一次看到上大下小的一座山。唐笙有个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沿着山底开始寻找发出金光的地方。果然，是道两米长的金色符咒。这是压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五指山！

　　唐笙咽下一口口水缓缓向后退。他不要救出孙悟空，他不能成为真正的唐僧，他不要历经八十一难，他要做他自己。他是唐笙！

　　但是，迟了。那道他连碰都没碰甚至担心用呼吸吹下来的符咒已经在缓缓飘落，唐笙越退得远符咒落得越快。

　　终于，符咒轻飘飘滑到了地上。“不要！”山开始土崩瓦解，唐笙大叫一声转身往前跑，不幸被脚下一颗石子绊倒向前滚去，前面是一个偌大的湖，甚至大的那只傻得冒泡的老虎以为里面可以装下太阳和月亮。

　　“噗通！”入水的声音。唐笙身体慢慢下沉，他的嘴开始吐泡泡，大脑开始放空。

　　猴子，我真的不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