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今日风平浪静》罗南南

2、柴郡猫 二

　　“我从来没见过柴郡猫，”蝙蝠侠瞥了一眼女孩紧紧扣住咖啡杯盖子的手指。第一个指节向反方向凹去，用力，发白。啃的参差不齐的短指甲里藏着黑灰色的脏污。
　　爱丽丝看起来明显放松了许多。但她仍倔强的咬死自己的蚌壳，惜字如金，却毫不吝啬自己刻薄的恶意。
　　“那是你见识的东西太少了。”
　　她说，瞪着两只分得过开的浅色眼睛。猫附和的叫一声，强光下瞳孔眯成一条竖缝，永远上翘的嘴角诡异非常。
　　过了一会儿，似乎她自己也意识到给出的信息太少，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补充：“他跟我说这是一只柴郡猫，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之前猫就叫猫，他后来说猫应该叫Grinner。“
　　”他是谁？“
　　“他是个男人。”
　　这回爱丽丝回答倒是迅速，但几乎什么新信息都没有透露。
　　这个小姑娘，可能之前从未接受过系统教育，也可能是惊吓过度，语言表述混乱不清，语法甚至不如一个非母语者。蝙蝠侠偶然想起幼年时的美术课，各种颜色的橡皮泥混成一团，难以分辨本来的色泽。
　　”你能描述一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蝙蝠侠竭尽全力放松语气。上帝知道，这比和死亡射手恶战一场还要累。
　　女孩不说话。
　　光垂直着刺下来，爱丽丝浅色的皮肤、头发、瞳孔被照射的一点阴影也不剩，惨白的像融化的石膏蜡像。
　　“比如说，他比我高还是比我矮？或者差不多？”
　　她勉强把视线从桌子上抬起来。
　　”高。“
　　”肤色呢？“
　　“白色，白色，苍白，惨白，有鳞片一样的我告诉你了！那个丑角！“爱丽丝抓着扶手愤怒地尖叫，小小的身体在椅子上大幅度上下摇晃，几乎摔下去，“我告诉你了！“

　　刑警把门打开一条缝，从审讯室外的昏暗中探出头。
　　”呃，警长找您，“他说，一边笨拙地使个眼色。蝙蝠侠沉默地起身，没有问原因。年轻的警员侧身等待他走出炽白灯光的企及范围，然后挤进审讯室。
　　女孩一只手使劲捏着咖啡杯，焦糖色液体随着热气一起蒸腾着溢出来，忽然滴了她满手。她毫无歉意地对着刑警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伸出手任他用厨房纸擦拭。

　　几乎是站起来的那一刹那，蝙蝠侠意识到事情走向有些诡异，他几乎，大概，已经完全猜到戈登要告诉他什么。当他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那个年轻刑警几乎是同时进入。
　　那个警察进去，只能说明他们目前无法放心这个女孩独自待在房间里。然而审讯室的四面都是单向玻璃，头顶有一个周角范围监视器，就算发生什么，总会有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何况那个女孩已经八九岁，早就具备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起码她不可能把自己，或者别人，杀死在全是软包的审讯室。
　　只有一种可能。
　　他陡然想起面带笑容死去的女人，封闭十四天的狭小公寓，还有爱丽丝刚刚脱口而出的词汇，”ghastly”，以她之前的表达能力来看，这种词汇不太属于她应该有的认知范围。
　　甚至还有一件事情。
　　之后警方搜索过那间女孩藏身的小卧室，他们从里面整理出了情趣用品，衣物，破破烂烂甚至露出棉花的玩具，两把牙刷，还有三四朵已经干枯成粉末的花。
　　可是没有任何食物。连包装袋或者果皮残渣都没有。房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也就是说她随时可以出去觅食。那么在这十四天里，这个小姑娘不仅多次暴露在高浓度笑气下无恙，而且屡屡面对母亲日渐腐烂的尸体却毫无反应。她没有试图触碰尸体，没有移动它，甚至没有报警。
　　这是怎样的一种迟钝，或者说诡异？
　　刹那间，世界第一侦探回想起几个转念前的推论。不，在完全软包的审讯室里的确难以动武，但还有一种可能。
　　面具包裹下，布鲁斯韦恩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
　　不。
　　可能已经晚了。

　　三分钟前，蝙蝠侠打开审讯室的门，不出意料地闻到笑气令人口鼻发麻的气息以及浓郁的血腥味。不到一个小时前还在腼腆地介绍自己中间名的小刑警倒在门后，脸上鲜血淋漓一片，依稀可见一个凝固的巨大笑容。他的手仍在奋力摸索门把手，可是钢板隔离门厚度足以抵挡步枪扫射，不是他一个呼吸受阻的人能够打开的。当那扇阻挡生与死的门总算开启时，他的手指却软软垂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蝙蝠侠侧身避过持续散出的笑气，从腰带里拿出防毒呼吸器咬在嘴里，听到身后警察成群结队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迈进了光影明亮的室内。
　　年轻警察俯卧在地上，一手捂着胸腹，另一手维持着此前拼命够向门口的姿势，身后拖出一条长而蜿蜒的血迹，在灯光轻微频闪的照射下红得失真，姿态和公寓里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柴郡猫拽起来他的裤脚，低头啃咬着死人脚踝和小腿的筋肉，偶然一个抬头间可见满脸湿漉漉的浅红色毛发，以及一双警惕的黄眼睛。
　　爱丽丝抱膝缩在墙角，双手绞在一起，脏兮兮的裙摆溅上不少血渍。她瘦薄的肩膀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蝙蝠侠还没有听清，就看见她忽然指着一旁的空气惊声尖叫。

　　“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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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短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