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80、炒茶

　　回到尸魂界，归队述职时，平子难得跟松岛道起歉来。
　　“难得你还特意打扮了去见你的哥哥，发生了这些意外真的对不住啊。”语气倒是挺诚恳，如果不是看着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抠着他的耳朵，松岛说不准会相信他这番真心。
　　“我没有特意打扮，这也不是需要向我道歉的事——”说完却想到哪里不对，她直视着平子，确认了一遍，“哥哥？”
　　巧合之下，自己的母亲成为了偶像的婶婶，这层不算过分疏离的关系她也最近才得知，更没向任何人提起。就算平子消息灵敏又爱八卦，也不至于连她家里的家常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已经活成精的神自然看出她的疑惑，拿起桌上的指甲钳开始收拾自己的手指，边说道：“中央灵术院的死神测评的确是放出了试验品，对一个已经入队的死神来说，这算不上是值得放在心上的事。虽然你还不是正式队员，但也是有实战经验的死神，试验品对你来说也的确不值得一提。但从你回来报道到现在的那像吃了屎一般的表情来看，像是受挫不浅啊。于情于理，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是应该跟你道个歉的。”
　　“至于你去见面的哥哥……前两天看你发的图，我就去搜索了一下，加上浦原先生跟我提过松岛夫人已经改姓为雾崎夫人了……我也就猜测了一下！结合你刚刚吃完屎后的紧皱着眉头，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在尸魂界中就以玩世不恭态度不端正出名的平子真子，还曾经在现世活成了半人不神的妖精，松岛从来都不敢幻想他能够口吐芬芳，但他的下限也真低得她难以想象。眼见着他漫不经心地处理着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的废弃阻止，不由得叹了气：
　　“队长，这里是办公室，不是您的寝室。”
　　“和平年代，就不要这么多条条框框了。处理完总队长的下发的任务后，还去了趟十二番队因为这次意外跟涅费了一番口舌，指甲很久没修整了。你知道，我这人有洁癖，什么都要弄得干干净净的……”
　　松岛望了一桌子从他身上产下的身体废物，很难将洁癖和他本人同框。
　　“你哥哥长得挺水灵的，但是论可爱还是输给了女孩子。玖玖果眼睛圆圆的，就担心过几年就不软糯了。小智和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真正可爱的女孩子……唉，你去哪儿——”
　　毫无逻辑的平式废话一旦开始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和平年代的繁文缛节复杂，身为过来的平子在战后重建期间继续挥洒他的恣意洒脱。松岛听不下去了，在他唠叨的进程中光明正大举止偷摸地撤出了办公室，扔下了依旧在修剪指甲的平子。
　　春天时荻堂春信说过要带她出去踏青，期间一直被各种事情耽误，其中一件最大的事，就是瀞灵廷的重建在缓慢进行，战后重建只能先从贵族们的衣食住行开始着手，然后才是各队舍的修整，这一过程花了三年的时间，至此，好不容易将死神们的吃住问题解决。而开春后，也慢慢进行着基础重建之上的大工程部分。瀞灵廷是尸魂界最权利中心，气派辉宏才是它原本的模样，但松岛从没见过她完整的面貌。虽然不参与重建，但她也参与了相关工作，如同现世中工地里的工人一般，四番队中最常遇见的就是参与重建的死神，与人类不同的是，他们有基本的灵压护体，所以需要被送到四番队中，想当然是受到一定程度的重伤，或者日积月累的疲劳造成的精神损伤。
　　松岛的灵压控制得当，因此才被平子借学习之名送往四番队荻堂身边学习。实际上，四番队的人力虽然保持最完整，却也承受不住整个护廷十三队的全军覆没，战后将近四年，其余番队也是将能腾出来的鬼道高手送往四番队帮忙。实际上，松岛鉴于特殊身份提前进入番队实习，也生生塞给了四番队作为打杂高手。好在，利用灵压来救治病患比她想象中简单许多，不需要想现世中学医的大学生一样了解太多病理药物。只是缺点也非常明显，她只擅长于救治，在现世任务中能最低限度保证财前和自己的生命安全，由于灵压不成熟，往往容易造成灵压过快损耗。虽然是个打杂的，但荻堂也非常认真考虑过她的未来，想真正教授她药理知识，无奈一直都没什么时间，稍微闲一些也只够她挑拣一些药草，以此来分辨认识这些各种不同形状的绿都能发挥些什么作用。
　　开春时答应说要去鲤伏山踏青，虽然也只是借着采药和采风的由头，但好不容易熬过了夏天，秋季也到来了，松岛又因为找不到绯山晴下落而一筹莫展，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次，却又被松岛这边的陌生哥哥给延迟了。
　　半天的外出是不大可能的，松岛想象着剩下的时间还是只能继续辨认药草。其实她对那形色各异的药草非常头疼，读书落后的她每当碰到这个也深深地怀疑自己是否适合继续留在四番队学习，还是跟财前一样前往十一番队找木下璘加强斩术练习会更好？
　　擅自苦恼仍没有得出答案的她也没停下自己的脚步，走完终于不再是砂石遍地的道理，终于到达了四番队队舍。舍内病院依旧忙碌，避开病院走向队舍后边的建筑，上到三层，再拐过三个熟悉的弯道，来到了荻堂春信的房间。四番队的队员都会在自己的房内研究功课，每个房间都会散发出淡淡的药草的味道，加上各自不同气质不同的习惯，每个房间发散的也有些微差别。荻堂春信的房间就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原因是他虽然会研究药草，却不喜欢混杂起来的奇怪药味，所以自己研制出可以驱散药草的香料，使得自己独处的空间充满薄荷般的清爽。香包的制作方法，出于兴趣使然，荻堂也教授过她，更多体现在外出时随身携带，掩盖执行任务后的汗臭味道。所以哪怕她蒙着眼睛，凭借着不同于别人的气味，也能辨别出荻堂的房间。
　　敲了敲房门，却无人回应。索性把门拉开，薄荷草香扑鼻而来，比在门外传来时更浓，却仍然保持着它独特的淡而清凉。
　　只是，房里却没有人。
　　“奇怪，不在房里，也不在病院。”经过病院时已经跟打杂的四番队员确认过了他不在病院里的事实，此时也能感知到荻堂的灵压就在这附近，却不在房内。
　　自言自语的松岛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迅速拉上了门，心里已经确定荻堂至少下午开始就不在房内，便追踪着灵压继续移动。想找到人不难，灵压既然在附近，也逃不过四番队队舍的范围。事实上，比她想象中的近，她只是继续往深处走，从三楼重新回到一楼，队舍中最僻静的角落里，甚至不用走到跟前，拐过最后一道弯，便在在房前的地板上就发现了她的师父。
　　护廷十三队的统一装束是死霸装，但休息的队舍里却没有那么大的讲究齐整，他把宽大肥厚的袖子和裤腿都扎束起来，坐在院子前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身边放着一杯茶，以及，一盆新鲜的药草。
　　松岛走近，荻堂背后的门是拉开的，里面还坐着一个另一个死神。他的装束则更加随意，就像刚刚起身没离开过房间的病人，和荻堂一样朝着院子的方向坐着，脸上的神情轻松不少，却也仍挂着倦意。
　　那种独特又矛盾的状态也没谁了，松岛缓步向前，“荻堂五席、善法寺前辈。”
　　荻堂挑上目光，余光向那盆青翠瞥了瞥，说着：“来得正好，你今天的功课在这儿。”
　　松岛不解地跪坐在草药面前，伸手摸了一把，像是刚采摘下来，还能闻到一股清香，这不像是草药。
　　“这是绿茶，现世也有的，与其说清肝降火的功效，还不如说心理安抚作用大于实际用途。”
　　“为什么要会有茶叶在这里？”
　　“善法寺前辈喜欢，连采个茶都能受伤，后续炒茶只能安排你来了。”
　　“这都入秋了，还有茶可采吗？”如今已进入九月，虽然尸魂界与现世的时间上尚有差异，但自松岛亲身经历两界生活一来，时间的流逝都是相等的，就算尸魂界如今还是冒着暑气，但采茶最好的春季却已早早不见踪影。
　　“有，只是品质不好。”话音刚落，荻堂余光瞟向身后方耸了耸肩膀，“只是善法寺前辈是个行动派，兴趣来了就会马上行动，几十年了都没见他这么有兴致。”
　　被调侃的人只是微微苦笑，略为无辜回应道，“抱歉啊小光，其实我只是踩到了碎石滚下了山坡，那坡度也不是很陡，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帮我炒茶了，我自己可以的！”
　　虚弱的善法寺最后还给自己打气，松岛有点局促，这位前辈倒霉也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在流魂街遇到的时候亲身见到了鸟屎从天而降掉到他头上，又吃了过期的丸子一脸苦相，但都是无伤大雅的琐碎小事，像造成这种外伤的事故，松岛也是第一次碰见。
　　虽然善法寺倒霉且乐观，但荻堂却不以为然，冷静地说道：“你别动了，真的别动了，你要是回来立刻休息，就不会在洗茶的时候又闪到腰了。再不制止你，阿近前辈就得提刀来找我了。”
　　松岛尴尬地不知该不该笑一笑，只觉得自己头顶微微冒出了冷汗，也难怪善法寺一直在房里靠着背椅坐着不动，也真的不适合继续折腾他自己了。
　　“善法寺前辈跟阿近前辈感觉很亲啊，明明队舍相隔这么远。”虽然在战时四番队发挥着重大作用，但战后四番队在其他番队中的地位仍然继续保持在底层。阿近是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不同番队间本身交流就少，加上队长的原因，该队的队员更显得阴沉冷漠古怪，但从荻堂言语中略略得知 ，这位阿近副队长跟善法寺交情不错的样子，这是松岛万万没想到的。
　　“阿近也算是我的同期了，虽然人有点古怪，但也是很不错的朋友哦。”善法寺对阿近的评价很高，回答她的疑问都带着笑容。
　　“多亏了阿近前辈，不然你的腰伤就更严重了。我可是被他警告了，你真的别乱动了。”荻堂虽然也是个正经席官，在队内跟队长或者副队长说话都一副慵懒模样，但面对这位副队长还是有些局促。松岛看着荻堂面部表情像被恐吓一般不自在，点点头确认着自己的师父或许也是“欺软怕硬”的类型。
　　虽然松岛要帮善法寺处理制茶的剩下工序，但实际上也只是帮荻堂打打下手罢了。四番队队员虽然都要精通药理，对于养生的饮食也需要知晓，但毕竟制茶还是不同于一般草药，荻堂并不精通。真正会制茶的人在塌上无法动弹，只能口述，师徒俩在他的指引下完成了炒茶工序，好在量不多，下午也这么“充实”地过去了。
　　炒完茶叶终于拿去干燥，师徒俩痛并快乐着，夕阳下一高一矮的身影也显得格外轻盈。
　　只是没想到瀞灵庭中忙里偷闲的时间，反而成为现世中痛苦加倍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