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同人文） 兔子洞》山深杉

3、Chapter 3

　　打人柳的枝干挥舞出的呼呼声已经消失在赫敏的耳际，取而代之的是从通道出口窜上来的风形成呼啸而上的撕裂声，以及德拉科马尔福疯狂的尖叫声。
　　湿漉漉的通道壁让她感觉糟糕透了，黑暗的环境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凉飕飕的风扑面袭来，克鲁克山却乖巧地赖在她怀里，毛绒又暖和 。
　　相比起曾经历过一次的赫敏，德拉科从他们滑下洞口开始就紧闭起双眼，极度紧张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方。伴随巨大的坠落感，此刻他已经心慌到头脑空白。赫敏还在快速回想去年打人柳的树洞——似乎没有滑行那么漫长。下一秒，她就看到脚下由小变大的亮光。
　　“噗通！”
　　跌落进亮光的尽头，德拉科掉进水波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迟一步的赫敏回过神来，张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滩深蓝的水中。
　　原本不是应该掉在一块破旧的老地板上吗？
　　这一汪莫名的水有着相当纯净的蓝色，就像是海妖们诱惑行船人上钩的蓝眼睛。
　　德拉科无暇关注眼前超乎寻常的蓝水，他挣扎几下，睁着发涩的眼睛，抬头看向上方，是一片灿烂的亮光。克鲁克山早已从赫敏的怀里游开，轻松地划动爪子向上游去，看它熟练的动作，赫敏惊异着：它不是最讨厌水的么？
　　还没等赫敏游动开她的腿脚，她的衣服就被一个力量死死地抓住，使劲拉着她向着上方拖去。赫敏惊恐地转头看向那股力量——在幽蓝透彻的水里，急于求生的德拉科马尔福，慌乱地攥着她毛衣的衣肩，头也不回地跟在克鲁克山的后面游着，赫敏的身体自然也随之被拽着往上移动。
　　可，随着毛衣里的衬衫被连带着拽了起来，赫敏格兰杰的小腹也暴露在了水里，柔软的衣摆在水里飘动，眼见自己的上半身就要完全展露在外，她红起脸，奋力地想掰开德拉科的手指。为了逃生，原本来不及思考的德拉科马尔福感觉到左手手指刺刺的生疼，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却刚巧看到脚下望不见底的深水里，赫敏还来不及抚平的上衣下的身体，在黑漆漆的水里光洁得泛着白光。陡然发觉自己无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德拉科撇开头，苍白了一张脸更加竭力地划动手臂朝着水面游去。
　　‘该死的，自己明明是。。。好心？’时下，德拉科马尔福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他刚才的举动是如何产生的。
　　当赫敏逐渐接近水面，她依稀隔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见一张奇异倒立的桌子摆在地面上，确切地说那更像是粘在天花板上——他们明明是在向上游，但是那张桌子的桌面却是正对着水面的。游在她前面的德拉科，欣喜地伸出手臂想冲出水面，但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水面，一股莫名的力量立刻把他的整个身子拽出了这片深潭，紧接着他就垂直跌落在一个空间，狠狠地撞上一个硬实的物体后又滚落下地面。吃痛的德拉科马尔福可以断定，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接连被撞过两次的肩膀肯定逃不了淤青满布的下场。可是，德拉科还未从疼痛中缓过神，第三次撞击再次发生——赫敏格兰杰继而倒在了自己的背上。
　　赫敏也同样被那种奇特的引力拉出了水面，跌落在桌面上后从桌边又滚落下地，但她在落下后却跌在一个软绵的物体上，德拉科马尔福即刻就疼得叫出了声，赫敏倏地跳起来赶紧远离开他。
　　阿嚏！阿嚏！
　　大约是之前在天寒地冻的雪天里冻得感了冒，赫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感觉到手掌心一点刺痛，她嘴里不自觉地嘶了一声，低头用指腹摸了摸掌心蹭破伤口边缘，因为湿滑的水渍，她试着用指甲拔出伤口里的树刺，却发现脚下锃亮的地面反射出了淡淡的蓝色光泽，仔细一看竟能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光面的大理石地板？上次他们跌进尖叫棚屋，还被旧木板上厚厚的灰尘呛得难受，这白地砖。。。
　　赫敏疑虑着环顾起四周，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这是哪里？——圆形的大厅，螺旋形纹路的黑白大理石砖整齐地铺在地面上，墙壁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镜子，约莫上千个，形状犹如扑克牌的花色图样，镜子与镜子间，陈旧的金色烛台泛着朦胧的黄光，忽明忽暗，再向上看，却正是他们刚才掉下来的蓝色水面，现在它就像是一块会流动的青金石嵌在天花板上，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赫敏自问道。
　　在她面前，圆形大厅的正中央，正是刚才她在水里所见的，摆着一张高高的圆形玻璃桌，一根花纹漂亮的实木桌柱笔直地立在桌面下方，桌面离地大约有一人高。从桌上滚落下地面的德拉科这时才坐起了身子，使劲揉了揉后肩的骨头，嘴里骂咧咧地低语。他是绝对会要求父亲把这可怕的打人柳给砍了，或者放一把火给烧了。德拉科马尔福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可恶，真的是痛死了！”
　　“啊，真是抱歉刚才。。。”听见德拉科发出声响，赫敏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另一个人，幸亏刚才他无意间当了垫背的，否则。。。
　　“你，马尔福，你。。”
　　赫敏格兰杰的视线自然地转向德拉科，原本脱口而出的歉意瞬间被憋回到嘴里。德拉科抬眼看到一脸呆滞的格兰杰，指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拧起了眉头：“怎么了？你什么你？”他顺势想要站起身子，结果因为动作太快，他的头又狠狠地撞到了上方的玻璃桌面，桌子牢牢扣在地上纹丝未动。倒是德拉科马尔福，今天接二连三地被伤到而彻底失去了耐性。巨大的撞击声，令赫敏都能感觉到他那一撞肯定是疼极了，不由地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都是她的话才让马尔福那么心急的。
　　“该死的！！！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他忽地又跪坐在地上，摸着自己撞得生疼的头，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摸起来滑腻腻的，他的手指在头顶上慢慢摸索着疼痛的位置。忽然，他摸到了一样毛茸茸的东西，不同于他的头发，他伸直手臂顺着这个毛状物，一直向上摸到它的尾部，发觉那好像是个挺长的东西，这样事物带给他的感觉比疼痛感更加糟糕，直觉让他拽着这样东西，由上而下拉到了自己眼前，看上去像是在马尔福庄园里，父亲的陈列室中的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魔药——一接触空气就会迅速长出白色絮状物的透明药水。德拉科小心地让整个身子远离桌子，直到完全移动到桌子外后，才又缓缓站起了身，四周围到处都是镜子，所以德拉科也很快明白了赫敏格兰杰为什么那么诧异的原因了——昏暗的烛光下，镜子里俨然是一个头上长着白色不明物体的自己。
　　“梅林！！！！可恶！这是什么鬼东西！！”德拉科用手指绞着头上的不明物体，使劲想把它拽离开自己的头顶，但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像是牢牢粘在了他的头上，用力扯着它还能感到点痛。原本还对他稍有内疚的赫敏，因为马尔福略显滑稽的动作而捂起嘴笑了出来。她见过马尔福落荒而逃的样子，那一巴掌是她第一次爽快地维护自己尊严的证明。那时，他的样子也很滑稽，但是现在，她倒是发自内心的想笑，现在的德拉科马尔福——笨拙得有趣。
　　“你这个可恶的泥巴种！是不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德拉科被赫敏似笑非笑的样子激怒道。
　　又是那个词。
　　不过，都已经四年了，十五岁的赫敏格兰杰，已经不会再像原先那样，被这个永远不懂礼貌的斯莱特林白鼬气得伤了自己(自从上次他被穆迪教授变成白鼬的事情传开，这个称号便成了他在赫敏心里的专称)，否则，那才是真的愚蠢了。况且，其实现在自己也有些无礼。
　　“呵，我能对你做什么？”赫敏反问道，她一脸冷漠不想再理会讨厌的马尔福。
　　“你是不是在我头上施了什么，那个什么东西！该死的，那药水叫什么名字？！那个白色的，安。。。安。。”
　　“安可里钳形甲虫膨化药剂。”赫敏一边观察起那些大大小小的镜子，一边说了一长串晦涩的词汇补充道。
　　她知道？
　　德拉科微微有些吃惊。
　　虽然他从来看不惯这个格兰芬多所谓的‘万事通’，每次在课上拼命举手来显摆她可悲的知识面，但是，她居然连这个名字都能记得清楚。德拉科此时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赫敏格兰杰似乎是真的聪明。
　　这个句子闪现在德拉科的脑海里，但那些字母又很快被他的理智思维打散开来。
　　“我倒希望是那个。”赫敏走到他后面的镜子边再次说道。
　　“这样，你的脑袋估计就会变成一团带着雌甲虫气味的毛绒絮。”不知为何，当格兰杰说出‘一团带着雌性甲虫气味的毛绒絮’的时候，德拉科十分想笑，他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古怪极了。古怪到不像是会从这个呆板的格兰芬多嘴里说出来的话。
　　“很明显，这是兔子耳朵。”赫敏断定道。
　　‘为什么我那么肯定会是兔子？’她在心里反问自己。这几乎是赫敏看到德拉科时的第一反应，她很快就确定那是一双兔子耳朵。
　　“而且，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兔子那么可爱的动物，你适合，当蟑螂！”
　　“你！？你这个惹事精，每次和你在一起总不会有什么好事！”看来争吵，才是他们之间交流的常态。
　　“我只要碰上关于你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彼此彼此！马尔福！”
　　“而且，你要知道，万事通。不是所有兔子都那么可爱。好比说，火鼠兔，你最好期待永远不会遇上它们。”德拉科像是没有听见赫敏的回话，兀自地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兔耳朵们’紧贴着镜子仔细观察它们，想要换个方式把它们弄下来。
　　德拉科马尔福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赫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个在她心里，上课永远不会听的家伙，也有一天会让她惊讶。火鼠兔？是他瞎编的？还是他对这些动物的兴趣爱好？赫敏摇了摇头不想再猜测下去。她原以为德拉科马尔福连兔子这种生物，都只是在餐桌和变形课上才见过它们。
　　看来，今天的确会是怪异的一天。赫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