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梦》皎雪

52、明白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查一件事对吗？”自八岁那年到现在从未放弃过，和那件事有关的人接连故去，希望寥寥，看样子是有转机了“父皇知道”李渊接下来的话足以让她吃惊不小“辅幼帝，匡社稷”这是数年前杨丽华转交给她的六个字，当时她以为是···“什么意思？”看样子是和爹爹有关“这就要从武帝宇文邕说起”那是上一辈人的事：
　　“齐王宇文宪曾对武帝宇文邕说：“普六茹坚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本来宇文邕对杨坚早存疑心，听宇文宪说后，疑心更重。明里暗里试探过多次，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宇文邕死后，宇文赟即位。宇文赟对杨坚的疑心更大，他曾直言不讳地对杨皇后说过：\"我一定要消灭你们全家\"。杨坚几经化险为夷，宇文赟无杀机可乘。
　　最后，杨坚想出了\"两全\"之策，通过内史上大夫郑译向宇文赟透露出自己久有出藩之意。这正合宇文赟的心意，当即任命他为亳州总管。这样宇文赟放心了，杨坚也安心了。
　　宇文赟是皇家世袭之君，不问朝政，沉溺酒色，满朝文臣武将敢怒而不敢言。宇文赟不但不听忠臣劝告，反而觉得这皇帝当得太不称心如意。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逍遥自在的法招，将皇帝让给年仅6岁的儿子。自称天元皇帝，住在后宫，终日与嫔妃宫女们吃喝玩乐。
　　宇文阐即位，任命杨坚为丞相。周静帝即位时才7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所以杨坚就在郑译和刘昉的帮助下以外戚身份就控制了北周的朝政。”
　　不过是改朝换代的常用把戏“这些和家父有什么关系？”“夺权者，需要的是骁勇善战之人，长孙将军是其一”也就是说“所以，爹爹写了那六个字回复他”真相就是“杨坚不容的不是你父亲的才能，而是他那颗心。”“谢谢父皇”心结已解。

　　心结又结：宇文化及，一直都用左手，桌子上的两盏茶，分明都是放在右手边”也就是说那日在书房，还有一个人，什么样身份的人，能让宇文大人上不了桌，还用想吗？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竟到现在才明白。

　　离开李渊的寝殿在殿外遇到了德妃“世上有两条路生和死，我不想死，只能在这条活路上蝼蚁般苟延残喘的活着。好在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

　　从宫外回来之后，还没好好跟她说句话，想不到现在第一个想起的人会是她“他来接你，为何不走？”“今生欠他太多，不想再让他亲眼见到我辞世。”清心回头面向这个叫了自己数年姐姐的人，望着她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清明。玉蓉也不遮掩“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记得了”的确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吃下那些东西，为什么不揭穿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每天面对我的时候都带着一张面具你不累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我想戏子一样在你面前很有趣是不是？”隋朝覆灭，今天是她第一次开门见山、坦诚不公的说自己的心里话“心姐姐，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可恨过，以前一次次把那些药放进去的时候都不曾。”后悔是有可比之更甚的是恨“可是又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是你们。你的疼爱纵容，李世民的欺骗背叛，满朝臣子的争夺。亡国破家，我又错在哪里？”。

　　心儿走近她，用手轻抚下她的泪水“一切都快结束了，你不再那么痛苦，可以做回你自己。”世间最难的是爱恨交织“那你呢！这么多年体内积攒下来的毒”“这样不好吗？如此，你才不会负了你的姓氏。”“心姐姐”“因为我想离开这里，而死亡是唯一的方法”等了这么多年，终是等到了。
　　“不知道是你的时候，我把这当做偿还，偿还自己欠下的债；知道是你之后我反倒庆幸，因为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到不如死在你手里。所以你没有对不起姐姐，你是成全了姐姐，也成全了你自己。”这是宽慰人的话，也是事实。
　　“何苦？”“前尘往事都不重要了，姐姐只希望你日后可以在着宫中安稳度日。从我第一次服药之后所发生的一桩桩的事，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静荷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为了你。披荆斩棘是为了替你扫除障碍，亲近皇上是为了保你无虞。”她们之间虽有滔天的恨，但也有似海的情
　　清心帮她把脸上的泪，拭干净“姐姐欠你的，拿这条命来还，可好？”玉蓉握上她的手“心姐姐”清心把手抽了回来“夜深了，我先回去了。”玉蓉看着她的背影，痛的匍匐在地上“错了、错了······”。

　　站在长孙府的匾额前，当初被逐出家门的场景清晰在脑海“夫妻二十一年，此刻才发现你的怀抱这么暖。”又下雪了。

　　就寝前，清心去看了一眼婆婆，向她请罪“我答应过您，会守好李家，可现在，我守不了了”“咳咳···”竟咳出了血。
　　回到寝宫看到床上熟睡的人，一步一步走近他走近他，描摹着他的眉眼，腹语：我的遗憾已经无法圆满，不如一点点去填补你的遗憾。伏在他的胸口“往后的时间长孙清心只是李世民的妻子。我思之念之的只是你。”床上的人并没有睡着，挺清楚她的话，搂她入怀“等处理完一些事，我就把身上的担子交给咱们的孩子。到那时，咱们两个就离开这座四四方方的城，到外面做一对逍遥夫妻。”

　　“帝王最忌惮的莫过是一家独大，急流勇退，方是令家族长盛不衰的上策。冲儿，你爹心想朝野，志在社稷，力在揽权。长此以往，势必会打破群臣之平。君臣之衡。执着如他，只肯自退不听旁劝。但是，冲儿你要记住，为人臣者，功成名遂之后，要适时身退。明白吗？”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清心想给自己的家人留条退路，也可以说她想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姑姑放心，冲儿明白”。

　　“皇上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这个孩子快要足月了“皇后觉得治怎么样？”“李治，男孩子的名字。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皇上给予厚望，千钧重担压身，臣妾都有点不想生这个孩子了。”所有希望别放在一个事物身上，立储也是“怎么了。咱们的孩子应当如此，你说不生，治儿听到会不高兴的。治儿，不高兴的话跟父皇说，父皇好好发罚母后。”李世民对着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说着这些话“要是个女儿的话，岂不是要让皇上失望了。”玩笑中当真带了几分认真“要是女儿的话，就有劳皇后再为朕生个皇子了”。

　　清心检查太子的课业“乾儿，你的父亲他既是父皇又是皇上，你要分清他什么时候是父皇，什么时候是皇上。”承乾儿似懂非懂，老实的点了点头。

　　李道宗的女儿文成入宫来玩，小文成在御花园和一干宫女还有几位皇子公主玩起了捉迷藏。心儿踱步“臣女文成，参见皇后娘娘。”心儿心下一惊行之泰然，处之淡然。一个孩童竟能做到如此“起来吧，你叫文成”“是”墨竹在旁提醒“任城王的女儿”任城王有女如此，也是福气“去玩儿吧”。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想起“这个时辰，母后不是要陪太子殿下温书吗？”魏王李泰，一个长孙清心都看不懂的孩子“你要相信母后对你们几个的爱是一样的，只是，你承乾哥哥是太子，肩上载着很多人给他的期望，所以母后平时才多关心了一些。”李泰想要靠近母亲一点，陈斌来了，在皇后那儿耳语了些什么“母后宫里还有些事，晚些过去看你”清心的神色有些慌乱。

　　“是不是只有当上太子，母后的目光才能多停留在我身上，她才能像对待承乾一样的对我？”他身上有超越同龄人的冷和静“或许吧”假设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先生可愿助我？”身边人拱手作揖，以示回答。正是为了企盼中那多一点的母爱，为了“或许”两个字，一个刚刚萌芽却无比坚定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才会有后来那些血腥和杀戮。相互残杀仿佛就是皇家的宿命。

　　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真丑。记忆中，是谁说过：“你浑身是泥，真丑。”清心想起初见时自己说的这句话“我穿其他衣服也丑”“可我偏偏把你这个丑丫头放在了心里。”
　　“别跟着我”在突厥的时候，总被突厥的小孩子排挤，清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讨厌自己的，当然的，一有空就来缠着他“不嘛，没人陪我玩儿，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别不高兴了，以后我娶你，到时候你想去哪去哪，不会有人再拦着你。”清心小时候很贪玩，可是在突厥这儿不许进，那不许进的，委实让她气恼“好啊！等我做了他们的主子，看谁敢拦我，他们要是在拦我。就，就，就罚它们在太阳底下站着，什么时候不拦我了什么时候放了他们。”“你说要娶我的，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好，长大后我一定娶你。”
　　彼时，他们可以随意玩闹；彼时，他们不懂山河、不知战火；彼时，他们不明白何为嫁娶，只知欢乐；彼时，她还身着突厥衣饰。当下，她重穿这样的衣服，却是为了送他这最后一程。

　　“你要的天高云阔我捧来送给你了。”
　　“劼利，这个时候这个立场，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杯酒了。”这杯是毒酒，她知道，他也知道。“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注定是要用这一生去回报那张笑脸，可到了最后，我给你的只剩下这条命。”持起杯中酒，注视这长在心尖儿上的人，一饮而尽。这张脸出现在眼前、脑海无数遍，却怎么看都看不够，如今也是够了“观音婢，一定要收好。”醉后的最后，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睡得安详。眼中的泪溢满了心里，手缓缓举起，她抱住了他。

　　治儿，睡得香甜。清心很想靠近这个小人儿，可是刚杀过人的手怎么能碰自己的孩子呢？只能坐在摇篮边的地上唾弃自己。夜凉如水，她就坐在地上，透过一扇门，看着静荷的画像“我今晚会梦到你吗？”像极了痴人。
　　“启禀皇上，那几个突厥客商已经离京了。”喝过酒的人，生死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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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文笔不太好，请大家多多包含。
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还有最后一章，不知道我写的结局大家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