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梦》皎雪

51、胜者

　　“皇后娘娘，该用膳了”清心用着膳食，瞥了身旁一眼，淡淡开口“纵使再像，也不是，去外面跪着。”婢子不知缘由“遵命”。这场雨有点急，墨竹在雨里跪着，又是下雨。似乎每次有人求情，认错抑或领罚的时候都会下雨，是巧合，是天公作美还是云雨不解风情。
　　清心独自撑着一把伞，走到她面前“想清楚了吗？”淋过雨的人，清醒了很多“从今往后，您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墙角处有一身影，清心瞧见了“有人来找你了，快去快回”“皇后为什么罚你？”墨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不知，娘娘只说了一句纵使再像也不是。”李世民看着她今天一身的打扮，想起了那个爱穿一袭翠色衣服的人儿，视线又回到了书上“以后别穿这个颜色了，下去吧。”恭恭敬敬的告退“是”。

　　“这次来见天可汗，只为一件事”吉利可汗由暗处走到了明处，李世民对他的来意甚是玩味“哦，不知可汗有何要求？”直言不讳“长-孙-清-心”听到这四个字，李世民神色巨变“听闻可汗眼可通天，今天才知道吉利你的胆子倒是比天还要大呀！”“皇上后宫殷实，有无数女人，天可汗坐拥三千弱水，我只向皇上索取一瓢。用一个女人换取江山稳固。以小易大，对皇上来说，怎么算都是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意思很明了，长孙清心一人换两邦交好。
　　“长孙清心从来都不是朕的女人，她是朕的妻子”李世民对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起了杀意“劼利一路风尘也乏了，下去休息吧。”劼利身陷险局而不知“刚才的提议天可汗考虑一下，我还会再来的。”行礼退下。

　　一步步走上长长的台阶“参见皇上”李世民从酒壶里倒出一杯酒，交到清心手里“皇后一路走来也累了，喝杯酒解解乏吧。”尽饮杯中酒“陛下意欲何为？”李世民拿过她喝完酒的酒杯，放到鼻子处，轻嗅“你从未告诉过朕，你会酿酒。可是，朕不止一次从别人那里喝过你亲手酿的酒。我原以为我在乎的是你是否爱我，现在我才发现，我在乎的是你是否在我身边。”自己酿的酒的味道。自然是识得的“陛下有决定了？”江山于他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
　　“用一人去换山河固若金汤，朕不是不屑做，可如果这个人是你，朕宁愿倾尽天下也要把你困在身边一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奋力置碎酒壶，用力抓着她的肩，眼睛里是喷火的红。“就算你永远都不会为朕酿酒，朕也要死守你这个会酿酒的人。”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清心的预料“劼利可汗是没有料到皇上嗜酒如命。”李世民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用尽周身所有力气“对，朕嗜你如命！”。

　　夜里的观星阁，凉风阵阵“四公子这次来是许我离开的？”一袭黑色斗篷的人看着远处“不”白衣男子朝他看的方向看去“还是为她？”“她还在宫里”边说边走出大殿，融进了如墨黑夜里。只留下一白衣男子和刚才那句话的余音，在殿里“所以我要继续留下”望着尚未合上的殿门也似望进那墨色深处，勾唇一笑。

　　她看到了他，在那棵槐花树下。他对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她报他一笑，苦涩的笑中带着甜蜜的泪。她跑向他，扑倒在他怀里。多年前在他们相约离开的夜里。是谁在问“若今日提亲的是元吉，哥也会如此坚决吗？”又是谁不曾犹豫地答“会！怪只怪他偏偏晚了一步。你和他注定彼此错过。”。
　　“为什么不早到一步？”说的是往昔还是今朝“是啊，为什么不早到一步”。

　　宫里的人到处在找皇后娘娘，没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把另一个人带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山上，这儿是清心儿时带着静荷缠着爹爹时常来的地方“静荷总说，她明白我的苦衷”嗤笑一声“世上哪有什么苦衷和不得已，只不过是在得偿所愿之后，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靠上他的肩“而我后悔的，是爱上你。”李元吉看着外面，世事还真是凑巧“下雨了”今天回不去了“明天谁会来接你？”这个地方哥哥知道，明天定会有人来接的“或许，是明儿”她依偎在他肩膀上。他轻轻地牵着她的手。她对他浅浅一笑。落雨的山洞外，有人站着。满眼的心痛。

　　马车早早的等在山路口，遥遥的被人望着。她看着他，他说“我送你”语气平静，两人嘴角浅笑。这世间，唯有他们是最懂彼此的人。路，并没有那么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上车之前，清心看着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不去说说话吗？”明儿回着清心的话，眼睛却看着站在远处的人“来这儿之前，母妃告诉儿臣这世上能于千万军中把您带走的只有他一人，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母后您肯跟他走。本宫是大唐的皇子，他只是乡野的陋民。父亲永远在儿子的心里，父皇才是我该常伴的人。今日见到他，看到他好，足矣。”形单影只的人和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远。

　　宫门外有人等在那里，清心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牵起他的袖口“袖子怎么是湿的？昨晚淋雨了？”李世民握住袖口边的那只手“这次，是你自己选择回来的，朕不会再放你走了”。

　　“她青春貌美远胜本宫，为何，本宫在她身上寻到了年少时的样子。”御园里远远一眼，墨竹知道，皇后这是有看上的人了。
　　丽政殿后厨“参见皇后皇后娘娘”清心正在揉面，抬头看了看“来了”来人身着月白长裙，比起那日初见，多了几分柔美“本宫近几日捉摸出了几味新点心，特地叫你来一起做”。
　　女子也不扭捏，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始动起手来，清心一边教她做点心，一边对她说“你那儿有，旁人那儿没有的才是独一无二。往后多费点心思，本宫能教你的也不多。我只给你留人的机会，能让皇上把心留下才是你的本事。”女子知道不该多问，可还是忍不住“为什么是我？”第一眼看上的人，后来自然是要好好调查一番“身世清白、心思纯净，还有你是真的用全部身心来爱他”。

　　“跟朕来”李世民直接把人带到了膳房，“朕及近日学了一道点心，想必合你的口味，来朕做给你吃”高兴得像个孩子“臣妾帮皇上”那一日他们在膳房里忙碌像极了寻常夫妻，若不是后来太子殿下跑进来说了一句“母后做的千糕还是没有静荷姑姑做的好吃”的话。

　　皇上已有数日夜夜留宿在徐昭仪那儿。
　　“入秋了，人也乏得紧，墨竹，扶我进去吧。”清心刚想要休息一会儿，就有人不请自来“皇后娘娘，长孙大人在外求见。”才多久，就按耐不住了“请他到前殿”。
　　清心知道长孙无忌要说什么“大人不必开口，皇上心若磐石，兄长所虑之事就不会发生；非磐石，就没有新人旧人之别，只有旦夕之分。妹妹并非三头六臂，今日防的了徐惠，他日未必防的了别人。十多年来，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只要坐稳这个位子，他的心在哪儿，我根本不在乎。大人放心，只要我活着，长孙家定长胜不败。”长孙无忌未说一字，怏怏的走了。

　　“娘娘，长孙大人也是为了您，您有何苦伤他、又伤您自己呢。”在身边伺候了多年，主子伤心难过还是分得清的“墨竹，说得对。看来，今日又睡不好了”。
　　吃了一口千糕“静荷，你一定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对吧。”李世民来的时候，清心已经在桌子上俯首睡着。
　　不忍一直生她的气，于是自己跑回了丽政殿，吵醒了浅眠的清心“皇后硬生生的把人推给朕，总要让朕知道是为什么吧。”清心也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听“徐惠与前朝后廷各方势力间利益联系不大，值得与皇上真诚相待。万一哪天臣妾不在了，皇上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这样臣妾才不会后顾无忧。”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颗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用手揉了一下，俏皮一恼“疼”李世民抱她入怀“朕想去趟西安，你陪朕去”。

　　“皇上和皇后巡查民间，韦贵妃暂理后宫”宣旨的人离开了，紫英给主子披上锦袍，小产之后，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娘娘好像不开心”韦珪抚摸着凤印上的纹路“这宫中女子，她才是最狠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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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秋冬之际，有两大美景：故宫的雪，西安的银杏叶。有机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