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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夏东庭不是一个混吃等死只有外表光鲜的富三代,他虽沿用的是他父亲留下来的资本,但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让澄海扩出了一片天。

      澄海是夏东庭台湾出身的奶奶创立的服装公司,旗下有好几个国内知名的女装品牌。他奶奶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作为最小的孙子,夏东庭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地战胜了两个哥哥,夺得了公司的继承权。他刚上位两年,经过忙里忙外地整顿,如今公司上下已经信服他了,毕竟创收是实在的,这年头大家得拿收益说话。

      晚上七点,公司员工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几个职员还在加班。夏东庭下楼巡查了一番,点着人头给他们叫了宵夜,然后去了自己住的顶楼。

      这栋15层的办公楼也是澄海的产业,顶楼是总经理的套房,14楼是夏东庭和几个其他高层领导的办公室。下面的楼分给各个部门,每层楼之间相互配合,整个公司被打理得井然有序。

      不到万不得已夏东庭不想发火,眼看着要跨年了,大家都飘了起来,不想着好好工作,尽想着怎么聚会庆祝元旦,导致12月份的工作做得极差,差得夏东庭都看不下去那些数据。所以今天他才亲自去了各个楼层一通臭骂,威胁大家要是不能在过年前把业绩提上来,年终奖通通缩减。

      说是这么说,但夏东庭也就吓吓他们,起到一个威慑作用。奖金这个东西,肯定得按照合同规定的工资发放标准来发,他说了不算。

      夏东庭回了房,扯开领带,把外套脱了撂在沙发上。做老总真累,他一屁股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这么想着。

      私人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来,都是兄弟们催他出去一起跨年的。年年一个样,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泡妞的泡妞,都腻了,没劲。夏东庭一动不动地躺着,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躺了一会儿,夏东庭感觉自己已经快睡着了,却迷迷糊糊听到了自家门按密码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储修就带头领着一帮子兄弟姐妹冲进了夏东庭的套房。

      “新年快乐诶兄弟!”储修拿着香槟,一耸一耸地,夏东庭睁开眼觉得不妙,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幸好他躲得快,香槟越过他喷到了茶几上。

      夏东庭拎起手边的西服外套就往储修身上砸:“小王八蛋往哪儿喷呢!”

      储修和后面的狐朋狗友闹作一团,有抱着食物的,有抱着整箱酒的,他们直接在夏东庭的地盘上开始了狂欢。

      夏东庭特别后悔给了储修这栋楼的出入证,那小子办事不动脑子,总能折腾出这一出那一出的破事儿。

      跟着储修来的都是跟夏东庭玩儿惯了的发小们,他们有钱人家的孩子基本上是自小相识,这里头年纪最大的和最小的差不过三岁。

      大家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玩儿了起来,夏东庭的200平米大套房,除了卫生间和卧室是封闭的,其他一百来平米都一体化敞开。这栋楼里的人所剩无几,他们就算在顶楼蹦迪也没人敢投诉。

      麻将机和篮球机都是储修根据自己的喜好买来的,电视机还装了最新款游戏,已经有两个姑娘占领了夏东庭的沙发热火朝天地甩起了游戏手柄。

      夏东庭站在自己客厅里按着太阳穴,想吼一嗓子让储修把音乐关小点儿,却吼不出来了,嗓子疼得厉害,白天吼多了。

      四面八方都传来“来玩儿啊”的声音,夏东庭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关了客厅的大灯,打开了储修按在天花板上的旋转彩球灯,一个家瞬间变成了一个迪厅。

      夏东庭没力气跟这帮疯子争辩,自个儿找衣服去卫生间洗澡,然后躺到了床上。

      唐子仁是储修的表弟,他偷偷摸摸伸了一个头进夏东庭房间,嬉皮笑脸道:“哥,要给你找个姑娘不?”

      “你自个儿找吧!”夏东庭一条皮带扔过去,房门被“啪”地关上了,夏东庭不放心,特意去上了锁。

      这狗日的日子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夏东庭唾骂了一声,然而没有任何人听到。

      ————————————

      秦孜秀和儿子庆祝元旦的方式很普通,她多做了两个菜,给孩子放了假不要求他写作业,吃过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一部叫做《少年派》的电影。

      秦孜秀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喜欢看明星,特别是台湾的和韩国的,所以每到元旦,都会跟几个相好的发小一起约好去看现场版的各大卫视的跨年演唱会。现在想起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充满活力,从天黑就开始扯着嗓子尖叫,蹦蹦跳跳,直到凌晨一两点散场,她还是活力满满。

      秦孜秀没有看懂《少年派》到底讲了什么,看完全片唯一的印象就是感觉导演好厉害,电影的每一个场面都很精致。

      “淮淮,你看懂了吗?”秦孜秀抚摸着怀里儿子的小脑袋问。

      儿子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秦孜秀没有去追问儿子的理解是怎样的。她知道这个电影有很多种不同方式的解读,她需要的只是启发儿子去思考,至于正不正确,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妈妈,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小秦淮搂住妈妈的脖子,坐在了妈妈的大腿上,他很少跟妈妈撒娇。

      “怎么了?妈妈哪里做得不好吗?”秦孜秀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

      “我感觉妈妈你不专心。”

      “哪里?”

      “嗯……很多地方。”

      秦孜秀惊于孩子的敏锐,但她不能把话挑明了说。她更不能在钱方面给孩子压力。

      “妈妈想送你念实验小学,你愿意好好学习,去考一次吗?”

      小秦淮好像有点反感这个话题,把头扭到一边:“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这是妈妈的愿望!妈妈以后想跟别的阿姨说,妈妈的儿子是实验小学的尖子生呐!”

      小秦淮并没有被妈妈的三言两语说服,他还是说:“我的学校挺好的。”

      秦孜秀叹了一口气:“秦淮,妈妈一定会送你去实验小学的。”

      秦淮仿佛憋气般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什么也不说就钻进了被子。

      秦孜秀跟过去,给儿子关了灯,在儿子床边坐了一会儿。她看着儿子可爱的脸,觉得儿子的个性为什么不像脸一样可爱啊。她想了一会儿事情,等儿子睡熟才离开。

      秦淮这么固执,究竟是像谁呢。

      ———————————————
      一月一日是个艳阳天,公司放假不用上班,可夏东庭的闹钟还是在七点响了起来。

      夏东庭昨晚睡得不错,房间隔音好,他完全没有被外边的噪音吵到。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到处都是空酒瓶,到处都是食物残渣,到处都是手喷彩带的碎片,地上歪歪扭扭躺了三个男人,昨天好像玩儿得挺大,麻将桌上以及周边地上还散落着好多红色人民币。

      夏东庭把躺着的尸体挨个儿踢了几脚:“快醒醒,要睡滚回自己家睡去!”

      三个人醒了,都是弟弟辈的,他们见储修这个头儿不在,不敢多打扰,歪着身子起来,道了谢就走了。

      至于储修这个人,他昨天到阳台抽烟,直接在阳台昏睡不醒。夏东庭去拉储修的时候储修已经发起了高烧,干啥不好,偏偏要穿着一件衬衫睡在冬夜的阳台上,那些没良心的小子没有一个愿意在走之前把储修拉进来。

      夏东庭摸了摸储修脸,还好烫得厉害而不是又冷又硬,他把储修扛起来,新年第一天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储修的状况还挺严重,医生说再晚来多久多久病人就会怎样怎样,夏东庭给他办理了住院,到吸烟区呆了一会儿。

      他不抽烟,但他看着别人抽,心里也会平静些。

      上午十点,储家来人了,来的是储修的妹妹储茵,以及她的丈夫温厚。

      他俩匆匆往病房赶,没有看见下了电梯右手边吸烟区的夏东庭,储茵嘴里骂骂咧咧的,她这个妹妹一直与哥哥不和。

      夏东庭见人来了,也就放心离开了。公司的套房不能再去,脏乱差的环境他没法住,只能等4号清洁阿姨上班之后打扫了再去。

      万花小区那里的单身公寓是他最喜欢的住处,也是他朋友找上门次数最多的地方,在这种狂浪的假期他肯定不会去,他需要清净。

      他开着车去了茗香居的别墅,那是他家的老宅。

      这八年间,夏东庭的奶奶去世,父亲去世,母亲去澳洲与早已移民的娘家汇合,伯伯和两个堂哥也各自有家庭,这大宅最终只剩下他一个,外加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那对老夫妇在夏东庭不在的时候帮他守着宅子。

      夏东庭早上起床就去了医院,还没来得及洗漱就沾了一身晦气。他心情说不上好,连走路都带着有戾气的风。

      “哎呀东庭回来了。”朱妈妈见大门处有动静,立刻从楼上下来,大喊着通知在院子里忙活的老头子。

      “朱妈妈我自己来。”夏东庭让朱妈妈去忙活别的,自己在门口换了拖鞋,挂起了大衣。

      “吃过午饭了吗?我去给你准备。”

      夏东庭摇摇头,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

      朱妈妈欣喜地去厨房,边干活儿边唠叨:“家里新鲜菜一直备着呐,就盼着你回来看看!”

      夏东庭挤出了一个微笑,他知道朱妈妈是挂念他的,宋伯伯也是。

      宋伯伯从后院拔了青菜回来的时候,夏东庭已经去洗澡了。他觉得自己快臭了,邋遢得不得了。

      夏东庭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但是每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他总是混合着各种感情。

      他父母对他的要求一直停止在“获得继承权”上,直到他父亲肝癌过世,他都没能看到儿子继承澄海。而她母亲看到了,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中国。

      他在父母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他不明白,有时甚至宋伯伯和朱妈妈给他的温暖比父母还多。

      把澄海抢过来,可以说是他人生前三十年浑浑噩噩的目标,但除了这个,他仿佛没有什么其他的人生方向。他不纵欲,没有过多少女人;他有兄弟朋友,但混着混着,总觉得那帮兄弟朋友不像话。

      他洗着澡搓着头,眼泪不自觉地混入了洗澡水,一个大男人活了32岁,可他还是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夏东庭是个爱哭鬼。小天使们没有什么要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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