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搞事的日子》熊掌菌

15、老槐楼的日常（二）

　　乔满月的一天，是从生死0.1秒开始的。

　　在闹钟响起的0.1秒内，乔满月必须完成清醒，准确抓住闹钟，再狠狠地拍掉开关一系列动作。

　　如果这一系列动作在0.1秒内没有完成的话，被吵醒的吸血鬼小姐就会幽怨地从卧室的床上坐起来，然后修炼“百分百闭眼扔枕头”的绝技。

　　今天的乔满月醒得尤其快，她心里惦记着早市里新鲜的蔬菜，怎么也不会在沙发上磨蹭。

　　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乔满月出门时，天还只是刚刚亮。

　　经过二楼庄生的房间时，还能听到庄生打呼的声音。乔满月摇摇头，这栋老槐楼哪里都好，就是旧了些，隔音不好。

　　走到一楼时，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趴在柜台后边儿。见乔满月下来了，连忙抬起头招呼道：“哟，这么早去哪儿呀？”

　　“这不去早市买菜么，倒是陈老板，你这么早就开门做生意了？”

　　这老槐楼底是个铺面，老板陈徙南也是老槐楼的主人。

　　陈老板总是西装革履，头发输得整整齐齐。他唇角天生上扬，看起来笑眯眯的，眼睛却深邃得很。看起来分明一副精明像，却在老槐楼这个偏僻的地方经营店铺。

　　“嗨，别提了。大清早的，让另外一个老板的电话给吵醒了。我那会儿睡意正浓，也没听清他跟我说了些什么，一会儿我还得给他打回去。”

　　陈老板摆摆手，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

　　乔满月也不多问，“陈老板，晚上我做饭，你记得叫大家一起来吃。”

　　“怪不得这么早去买菜，原来是要做东。”陈老板笑道，“行，那我们可就等着一饱口福了。”

　　早市的菜场可谓是一场小型战争，人声鼎沸，市井混杂。

　　乔满月站在菜场的入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嚷着“大叔叔大婶婶麻烦让一让哎”挤进人群。

　　敢于在这时候来到菜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勇士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年轻些的也是资深的家庭主妇。他们在和菜摊主一次次还价中勾心斗角，最后在几毛一块的折扣中结束战斗，也不知谁赢谁输。

　　夹在其中的乔满月异常突出，她不还价，只挑着最好的食材买。

　　乔满月心里早就拟好了计划，按着老槐楼里住客的喜好一样样买过去。而想到维蕾娜时，乔满月却犯了难，吸血鬼小姐会喜欢吃什么呢？

　　毛血旺？

　　鸭血粉丝汤？

　　会被打吧？

　　……

　　A型血？

　　B型血？

　　O型血？

　　还是AB型血？

　　乔满月提着一大包菜，站在菜场门口陷入了沉思。

　　还是下次再问吧……

　　喝过一口热豆浆后，乔满月感觉总是是活过来了。

　　早市上不仅有新鲜的蔬菜，也有热气腾腾的早餐。乔满月喜欢刚出锅的早点，只一口就能让其幸福得皱起鼻来。

　　然而当乔满月放下盛豆浆的碗时，望了一眼身边交谈着各种市井八卦的老太太们，突然有些沧桑。

　　我明明才二十五，怎么已经过上了退休老太太带孩子的生活了？

　　乔满月在百货商店给维蕾娜买生活用品时，这种想法尤其强烈。

　　得挑一双大小合适的拖鞋，不然吸血鬼小姐又会把自己绊倒；

　　衣服也得买几件，相识那天穿的红裙子已经是吸血鬼小姐的全部家当，这段时间都是套在乔满月大一号的衣服里；

　　当乔满月逛到内衣区时，不由得掩面。

　　“请问你要挑什么尺码的呢？”

　　面对售货员小姐热情洋溢地提问，乔满月老脸一红。

　　说出来的话，果然会被打吧？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些时间，乔满月回老槐楼时已经过了中午。日头正烈，春季的太阳也能晒得人没脾气，更何况乔满月还拖着一大堆东西，走到楼底已经是又热又累。

　　还没等乔满月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喘口气，陈老板一下子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来：“小满月！”

　　“现在什么都别说我不管你是打听到东边有黄金还是西边有钻石我现在都不！想！动！”

　　乔满月不带停顿地一口气说完，继续瘫在椅子上休息。

　　“不是，小满月，你家好像又要炸了。”

　　陈老板依旧笑着，伸出手指，指了指楼上乔满月家的方向。

　　瞬间明白事态严重性的乔满月从椅子上弹起来，来不及提东西，拔腿就往楼上跑。

　　乔满月拿钥匙开门时手都是颤抖的，她还活在打扫一屋子水的阴影中，甚至回忆起了摸棋子时手卡在沙发底的恐惧。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开门看到遍地碎片，满屋狼藉时，乔满月还是心痛得腿软了一下。

　　值钱的都没放在家里，放在家里的都不值钱……

　　乔满月强行给自己洗脑三遍后，才迈出了踏进屋内的第一步。

　　放在屋内的一些瓶瓶罐罐没了大半，其他没遭殃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而根据碎片的位置以及东西移动的距离，可以推断出这都是被什么撞到过。

　　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的小熊显然不是罪魁祸首。乔满月走遍了几个房间，也没看到另一个应该在的身影，于是向小熊问道：“维蕾娜呢？”

　　小熊抬起手，朝客厅的沙发底下指了指。乔满月往底下看去，一只黑色翅膀只露出一个角在外边儿。

　　“喵——”

　　一声懒洋洋的猫叫，这才让乔满月看到这只卧在沙发背上的大猫。这只猫皮毛顺滑，颜色像是透着光的灯笼，橘得偏红，有独特的光泽感。

　　乔满月趴在地上，从沙发下捡到了一只软绵绵的小蝙蝠，将其拎到大猫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酒灯姐，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哪来这么大能耐，这小丫头只是喝醉了而已。”

　　大猫再开口时，不是猫咪的叫声，而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女人音在说话。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了，但音色又很端庄，说起话来也是字正腔圆的。

　　乔满月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叹了口气，将烂醉的小蝙蝠放在沙发的靠垫上，抱怨道：“酒灯姐，再怎么说，也别一来就给这么烈的酒……你看看，都疯成什么样儿了。”

　　酒灯从沙发背上跳下，脚步轻盈地踩在地板上。它不动声色地朝乔满月还没关上的门边走，边走还边笑。

　　“谁让我弄丢了这丫头的气球，该赔一瓶好酒……再者，我还摸不准这丫头的酒量，为了确保能得到酒气也只能下点猛药，呼呼……”

　　乔满月倒也没计较，只是趁酒灯经过自己身边时，狠狠摸了一把柔滑的毛。

　　“晚上我做饭，酒灯姐，记得下来一起吃，我正好介绍大家给维蕾娜认识。”

　　习以为常的酒灯并未停留，走出门后才回过头，一张猫咪的脸上隐隐挂着像人的笑容。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等不及想见见这吸血鬼小丫头……你这孩子倒挺有心，正好我也想念你做的酒糟带鱼了。”

　　粗略地把碎片收拾了，乔满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靠垫上的小蝙蝠还没醒酒，偶尔还发出“唧唧”的声音，惹得小熊一直忧虑地盯着它。

　　乔满月没时间看着小蝙蝠了，只好托小熊照顾着点，自己则跑到二楼去叫庄生帮忙打下手。

　　“陈老板，借你家厨房一用啰。”

　　“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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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酒灯：只料当初人吸猫，不料今朝猫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