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来》土里的花生

17、雨竹被赶

　　眼前一片红，好多人在她眼前晃荡，问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姿态如此不堪。他们眼睛里闪的，都是看笑话的光。

　　朝珠猛地惊醒，意识还没完全回来，盯着床顶上画的牡丹，久久出神，等慢慢想起自己是做梦时，冷汗已经倒了一身。

　　她呼出口气，侧起身子，将头埋进枕头，又曲起身子，双手环住自己，多少个夜里，她都要这样将自己围起来，来感觉一丝安全。

　　默默地躺了一会，心中的恐慌终于没那么无边无际了，朝珠才坐起来。

　　雨苏一直在屋里，听着朝珠床上有动静，猜着朝珠已经醒了，便侯着一旁，等朝珠坐起来，她便把离床近的几盏宫灯都点起来，又到床前，将床账子挂起来，要伺候朝珠起床。

　　这时，雨倩雨明等人也进来了，手里端着各色洗漱用品，朝珠朝着端着盆的雨竹看去，她正低着头，温顺得像宫里妃子养的猫。这段日子来，朝珠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她如今也开始学会如何夹尾巴做人了。

　　朝珠心头却好似窝了一把火，她直直望着雨竹，道，“现在起，雨竹就不要进里屋了，去外头干洒扫的活罢。”

　　雨竹手中脸盆差点没端住，她忙跪下，不住磕头，口里喊冤，“公主，可是雨竹哪里做得不合公主心意，公主明道便是，为何将雨竹赶去殿外洒扫呢。”

　　朝珠连理由都不想跟她交代一个，她现在对雨竹只有满满恶意，要不是为了彻底弄清楚她是哪边人，朝珠直接就将人赶出她的寝宫。

　　“这就是你学的规矩？进宫前没嬷嬷告诉你，主子要你做什么都别问？主子要你去哪你就要去哪，去吧，本宫不想看到你。”

　　雨锦等人想为雨竹说情，可奈何朝珠一看便是主意已定了，她们与朝珠一同长大，伺候朝珠多年，最知道朝珠甚么模样的脾气，明白现下是不能劝的，只能一边将雨竹拉走，一边朝她使眼色，等到外头，雨锦又暗示，“想想你最近可有犯公主的一些忌讳，想明白了就过来跟公主认罪，公主最喜欢你了，平时对人又都心软了，也就是这一阵了，你可别灰心，啊。”

　　一番话反倒把雨竹说得掉泪，她一边抹泪一边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公主身边上了什么眼药了，还不是眼红我得公主喜欢，真是小人行径。”话里一番意有所指，这话雨锦不敢接，随口又安慰了几句，就进入伺候了。

　　朝珠刚出了身冷汗，叫了水，雨倩在里头舀水，雨苏就在屏风外头，见雨锦过来了，先问了句，“怎么样，安慰住了么？”

　　雨锦略过这话，先问，“公主不先用膳？”雨苏收起桌上盘子，“公主发了一身汗，得先洗洗，不然回头又得着凉，这些就不要了，一会儿让小厨房开火，等公主收掇好了再给做几道开胃的。”又问，“雨竹没事？”

　　这下不好再跳过这句话，怕雨苏猜疑，白白跟她分了心，就把之前雨竹说的话倒给了雨苏，末了又加了句，“她也只是委屈，随便念叨句的。”

　　雨苏冷笑，“连你都听出她指的是我，我难道还听不懂，整日里寻思着谁要害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声音不大，可雨锦还是着急地示意雨苏小声些。

　　“就是你，老好人，平日里她也没少给你下拌子呀，耍出来的手段一套套的，不要太恶心人，我们是把她当姐妹，让着她，她呢？以前是仗着公主喜欢她，如今倒要看看她要给谁耍这些个心眼子。”

　　她说这番话也只是平日了看得太多，发下郁气，也不用雨锦附和她，提着食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