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将来是太后(清穿)》甜儿乖乖

26、入府了

　　过完年后，大家也没闲着，都着手准备温宪公主的婚礼。
　　温宪是康熙未出嫁的女儿中最得宠的公主，婚礼的排场自然也是极大的。
　　因着我不是温宪的陪嫁丫头，也不能送她出宫，只来得及说了几句吉祥话给她。温宪其实是个很好相与的主子，爱玩的天性也让我受益不小，我真心挺喜欢她的。
　　温宪成亲之后，我离开了启祥宫，重新回到德妃娘娘身边伺候。温宪有了自己公主府，就不能够长时间陪在德妃身边了，可能是因为我在温宪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的关系，德妃倒是经常跟我说些温宪小时候的故事，有时候还会说说四皇子和十四皇子，每每提到早逝的六皇子有多么的优秀，德妃还是忍不住会垂泪。

　　原本跟在德妃身边对我来说还算平淡的日子，到了五月就变了。
　　四皇子的儿子弘晖病情严重，四皇子这段时间总是愁眉不展，行色匆匆。一向宠爱这个孙儿的德妃免了四皇子前来问安，只叫他好生照顾弘晖便好。
　　可对于我来说，自听说弘晖重病我就猜到了结局。
　　六月初，四贝勒与嫡福晋的嫡长子弘晖夭折。那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没有熬过八岁。
　　那拉氏淑仪痛失唯一的儿子，伤心欲绝，一病不起。康熙体谅，特允了四皇子免朝七日在家休养照顾。
　　当四皇子再次出现在永和宫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眉宇间的灰暗之色更甚。

　　这一日，我奉德妃之命来到御花园采花，恰巧看见四皇子独自坐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
　　我看着他，不由得想到，在往后的几十年里，这位未来的皇帝，将接连不断地失去他的孩子，我实在想象不到，他将如何度过这些日子。
　　我提着花篮，站在亭子外面向他行礼。
　　“奴婢见过四贝勒，贝勒爷万福金安。”
　　他似是刚回过神，看见我，抬抬手示意我起来，他看起来并不想说话。可我过来请安，并不是无话可说的。
　　“奴婢奉命采花，四爷，您看奴婢采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爷很忙，没时间与你闲聊，你走吧。”
　　“奴婢说完话就走。”我说道。我从花篮中抽出一支花，“这一朵是玫瑰，玫瑰不仅外表美丽馨香，泡茶来喝还能美容养颜，大家都十分喜欢它，但她的花期只有短短两个月。可尽管如此，它开花的时候仍旧给人们带来很多益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婢见过弘晖小主子，深知他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他就像是这玫瑰，人人喜爱，这些年来，他一定带给四爷和四福晋许多快乐许多幸福吧……”
　　“别说了！”四皇子站起来，满眼悲痛之色，“他已经不在了。”
　　“他虽然不在了，可是他带给你们的幸福感受却永远地留在你们心里，只要你们不忘记他，他就能永远的活着，活在你们的心里。”
　　四皇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四爷您一定明白，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奴婢相信，像弘晖小主子这样的好孩子，一定希望自己带给阿玛额娘只有开心幸福，而不是这无尽的长久的悲痛吧。”
　　四皇子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说。痛失爱子的痛苦，我并不能感同身受，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而已。

　　我回到永和宫的时候正听见德妃在与康熙说话。
　　“四皇子本就子嗣稀薄，这次弘晖殁了，对他的打击很大。”
　　康熙道：“老四这孩子太重感情，朕这几日在朝堂上看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还没能走出悲痛。”
　　“四福晋此时恐怕也没有精力替他排忧解难，他身边的贴心人本就少，这下子……哎……臣妾这做额娘的心里也是不好受。”德妃道，“臣妾斗胆，请皇上再给四皇子赐一门婚事，一来为他排忧解难，二来也能再为他绵延子嗣。”
　　“爱妃的这个想法甚好。”康熙道，“爱妃觉得眼下哪家的姑娘合适些？”
　　“依臣妾看，钮祜禄家的素娴就不错。”德妃道，“这孩子伶俐些，性子也很是讨人喜欢。”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爱妃倒是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这么定了，朕择日就给他们赐婚。”

　　“哎呀，”安和姑姑惊呼，“素娴，这好好的花怎么撒了一地？”
　　“对不起，我手滑了。”我慌乱地蹲在地上。
　　都说天家无情，我本是不信的，今天一看果真不假。孙儿去世，爷爷奶奶考虑的不是怎么安慰纾解儿子的丧子之痛，而是想着给儿子娶一个小老婆再帮他生一个。
　　我不知道四皇子四福晋是怎么想的，当我被一顶小轿子抬进四贝勒府邸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一片冰冷。
　　一是为自己既定的命运感到难过，二是为死去的弘晖感到悲哀。

　　四皇子掀开我的红盖头时，看我的目光十分复杂，他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娶了我。
　　他与我并排坐下，问道：“你可知道，皇阿玛为什么突然把你赐给我？”
　　我沉默了。我知道原因，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这种理由知道了反而没有什么好处。
　　他见我沉默，又道：“爷知道，你不想嫁给爷，可如今皇阿玛的旨意也由不得你。既然入了府，就好好守着这府里的规矩。”
　　他大概是误会了我沉默的理由，我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我确实并不想嫁给他，到这里来，也不见得比宫里自由，在宫里还能盼着有朝一日能被放出去，到了这里，大概就是一辈子了。
　　历史就是历史，不是单凭我的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钮祜禄氏最终还是被康熙赐给了四贝勒。

　　四爷抓住我的手，拉开长长的袖子，漏出我手腕上镯子，“你既然还带着镯子，怎么不把耳坠子也一并带上？明日去福晋那里请安的时候，带着吧。”
　　“是。”我听话地说。
　　四皇子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把其中一个递给我，“喝了它。”我仰头饮下，辣辣的。
　　他见我喝完，放下酒杯，“爷要休息了。”他张开双臂等着我为他更衣。
　　虽然我知道古代人就是把外衣脱掉了，也还留有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亵衣亵裤，可我还是感觉怪怪的。四皇子躺在床里面，我站在床边，思考着可不可以去屋子另一边的美人塌上睡。
　　四爷催促道：“你还不快些？”
　　他一个古代人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一个现代人怕什么？这跟比基尼比起来简直好太多了。
　　“是，马上。”我去掉头饰，蹬掉鞋子，三下五除二脱掉外套，麻利地钻进被窝。
　　他叹了口气，“蜡烛。”
　　我爬起来，过去把蜡烛吹灭，又抹黑走回去，“哎呦！”我按到一个软绵绵东西，再次钻进被窝的时候还不小心踢了他一脚。“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算了，睡吧，明日一早爷还要进宫。”

　　第二天我是被四爷摇醒的，“起来了，”他站在床下推推我，“该伺候爷上朝了。”
　　突然换了个地方的我还没有彻底从睡梦中醒过来，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帮他穿衣服的，我第一次给男人穿衣服，还是个我不曾多加留意的朝服。我猜最后四爷的朝服一定在我半梦半醒间被穿得乱七八糟，因为四爷最终推开了我，走出屋子，喊道：“高无庸，伺候爷更衣。”
　　我很想睡个回笼觉，可是我的丫鬟夏娟说：“格格，您不能再睡了，一会儿您要去福晋那里请安，您得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可不能去晚了。”接着我就被拉到铜镜前被夏娟打扮起来。
　　片刻后，我看着镜子中花枝招展的跟个移动展览器似的自己，哭笑不得，她是不是把我所有的首饰都带在我身上了？
　　“夏娟，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夏娟疑惑极了，“是四爷派奴婢来的，格格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你这是要我把打扮的要多丑有多丑是不是？”
　　“不是呀格格！”夏娟道，“奴婢当然是希望您好看的。”
　　“那你还往我头上别这么多东西。”我把多余的东西都去掉，只留了镯子和耳环，“这样顺眼多了，走吧，夏娟，福晋的屋子在哪儿？”
　　“格格请随奴婢这边走。”

　　夏娟引着我来到一处院子，门口的丫鬟拦住我们，“干什么的？”
　　夏娟道：“这是我们家钮祜禄格格，是来给嫡福晋请安的。”
　　那丫鬟无动于衷，“福晋还在休息，请格格等一会儿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院子里才有人传：“福晋请钮祜禄格格进来。”
　　我跺跺已经站麻的腿，跨进了嫡福晋的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