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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南阳府问礼 ...

  •   南阳城位于江南东部,北起祥山,南面蓼河,东临东海,西接长川,是江南最大的藩镇。南阳境内平原广袤土地肥沃,每年粮食产出繁多,加之东部有海港,贸易来往频繁,吸引了无数能人志士荟萃此地,使南阳俨然成为了江南地区最重要的州府。

      南阳王府坐落于南阳城的北部,在一众粉墙黛瓦中修筑的极为辉煌壮阔,不似江南的婉约清丽,反而处处透着江北的奢侈浮华。

      尚贤阁是南阳王平日里用来宴饮会客的地方。时近初冬,正厅里已经生起了大大的火盆,驱散了冷冽寒气。十余名身披轻纱身段妖娆的舞女随着悠扬的乐声翩跹起舞,她们或舒展腰肢轻歌曼舞,或勾起衣纱妖娆旋转,或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皆不遗余力地向主座上的男人展现着女性最柔美最魅惑的一面,希望借此机会得贵人青睐,飞上枝头。

      令她们趋之若鹜的男人斜斜地半躺在铺了一层软绵绵狐裘的席子上,他看起来已过了不惑之年,阔面重颐,枣色皮肤有些松弛,堆聚成几道深深的皱纹,一脸愁苦之相。

      他的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樽美酒,目光遥遥投向舞台上的舞姬。屋子里暖意融融,香风阵阵,可是他的目光却不含一丝一毫的温度,如若看得仔细,方能发现他眼眸深处压抑的怒火。

      身旁侍酒的美丽婢女就是这样一个心细而胆大的人。

      她跪坐在南阳王身侧,将他樽中的美酒添满,然后身体一歪,整个人覆在南阳王身上,柔柔一笑,“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道萝姬可否有幸为王爷排忧解难?”说着,柔若无骨的手悄悄爬上了南阳王的前襟,并顺着领口一点点探进胸膛。

      南阳王的视线从舞女的身上收回,落在了这个名叫萝姬的婢女身上。萝姬感受到那目光的寒冽,身体一缩,而后硬着头皮妩媚唤道:“王爷……”

      “滚!”

      南阳王恶狠狠地推开萝姬,把酒樽砸到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将厅中的婢女、乐师、舞女吓得魂飞,皆匆匆忙跪了一地请罪,一时间厅内纷纷乱乱,扰得人心烦躁。

      南阳王听到这嗡嗡地似苍蝇一般的声音,心里面更加恼火,起身一脚踹翻了小案,案上瓜果美酒滚了一地。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南阳王抽出放置在精致木架上的长剑,挥剑朝着左右就是一通乱砍,一干下人见状左右乱躲,慌乱间你踩了我的裙摆我与你撞在一处,惊叫声仓皇不断。

      外面侍卫听到厅内的响动佩剑闯入,把急待逃往生天的下人们堵了个严实。南阳王从台阶上下来,双目赤红,见人就砍,没过多时,那些妖娆的舞姬和乐师们就成了一具具尸体,面目狰狞地横在地上。

      杀掉最后一个女婢,南阳王从女婢的胸口拔出了剑,面目已恢复平和,只有溅在脸颊的血滴还在昭示着刚刚经历过的一场屠杀。

      南阳王疲惫的闭上眼,把剑丢到一边,顾不得一地血渍就直接坐下来,垂着头愣愣地看着地板上流淌的血水,良久方道:“去把谭先生请过来。”

      不一会儿,这位谭先生就随着一小兵急匆匆赶来。

      谭先生名唤谭礼,是南阳府的谋士。此人能言善道,又颇有计谋,深得南阳王信赖。

      谭礼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个子高挑,样貌也极为方正。他穿了一件鸦青色棉衣,脚一踏入厅内,衣摆上就被血水浸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脏掉的衣衫,又在满目尸堆上扫过,神色并无任何一样,淡淡地抬脚跨着尸体走进去。

      南阳王听到脚步声,揉了揉颞颥,疲惫的声音响起,“谭先生,这一次恐怕又不成事了!”

      谭礼环顾周围侍卫,朝侍卫长挥了挥袖子,侍卫长恭敬地躬身抱拳,然后带着手下迅速地离开此处。

      这时,谭礼才徐徐开口,“王爷有何心烦?”

      “傅晟这个狗东西,越来越不中用了!刚才竟派人来跟我说人丢了!连州有七万守军,傅晟也是老将了,居然连个毛头娃娃都看不住!”

      “丢了?”谭礼寻了南阳王身侧一处干净的地方跪坐下,眉头紧锁,“那宁宗那边可有下落?”

      南阳王平静地道:“傅晟派人把项尧杀了。不过本王不知道他到底吐露了多少东西给那小太子。”

      谭礼松了一口气,朝南阳王深深一礼,恭贺道:“王爷万福,此乃天助我也。”

      南阳王不解:“先生此话怎讲?”

      “项尧死了,他说的再多都成了空谈了。除了太子本人,不会有人相信项尧的供词的。”

      “可我们谁也不知道陈靖有没有查到其他证据,单是裕州一行就让寡人十分不放心呐!”南阳王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何况他是太子,是陈玉的儿子。陈玉会不相信他说的话?”

      “正因为他是太子,王爷才不用担心。”谭礼笑了笑,继续道:“王爷不妨想一想,女帝为什么要派太子南下查案?”

      南阳王听了面色不虞,冷哼一声,“本王知道,有人给朝廷上折子揭发了金霞城的事情,陈玉想顺藤摸瓜灭掉本王!”

      “在下说的不是这个。”谭礼微笑,“若想查案,在朝中随便抓一个不比太子有经验,女帝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派了太子,一个从未临政的小孩子过来。”

      南阳王定神细想片刻,也发觉此处端倪,掂量了一番后说道:“陈玉莫不是要从现在开始培养太子了?”

      谭礼摇头,仍是平静地道:“恰恰相反,她想除掉太子。”

      “啊?”南阳王大惊,立刻抓住谭礼的胳膊追问,“这话从何说来?”

      谭礼不慌不忙地回道:“王爷且想,若真是想让太子临政,为什么不先交予太子一些简单易上手的事情,树立威信,而是推给他这样一个难题。江南的水有多深,便是王爷恐怕也看不甚清楚,太子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孩子又知道些什么,还不是只会胡搅蛮缠。”

      “那,依先生的意思……”

      “太子生不逢时,虽是长子,却出生在女帝继位后最混乱的时期。那时因为孟扬变法,各地起义不断,女王又因为身怀六甲处理政事分身乏术,若非翊王爷死守,起义军差一点就攻破了乐兴。也正因为如此,女帝视腹中胎儿为不详之人,一直以来,女帝并不疼爱太子。”

      “这些本王也略有耳闻,比起荣王来,太子的确不大受宠。荣王已经十三岁就敢独自带兵剿匪了,而太子到现在都默默……”说到此处,南阳王突然停住,凝目细思一会儿,才皱着眉道:“莫非陈玉想借此机会废掉太子?”

      谭礼从容道:“江南已是王爷的囊中之物,单凭几个案子就想取走,莫说王爷,就是各大世家也是不会应的。南北两路势必会有一场征伐,这案子查与不查,差的只是时间而已。派太子南下查案,只是提前了战争爆发。朝廷内最会打仗的是翊王爷,其次是姜国公,然后是新袭爵的小赵国公。这样的战争,必然是翊王爷打头阵的。翊王不可能再尊贵了,那他的功劳与人脉会算在谁身上呢?显而易见,这属于荣王。”

      南阳王沉下脸,“先生以为本王一定会输?”

      “不,在下说得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谭礼不无狡猾地说,“我们姑且把荣王放一边,论一论这场战争。若是王爷赢了,下一步王爷会怎么办?”

      “自然是挥师北上,直取乐兴!”南阳王大手一挥,毫不顾忌地说道。

      谭礼保留着脸上微乎其微的笑意,道:“要是这样,朝廷不会坐以待毙的。大卫的精锐全在江北养着,若是朝廷诸臣背水一战,王爷也讨不了好处,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南阳王眼中掠过一丝不甘。他筹备了这么久,自然不愿意止步在江南,此刻便虚心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王爷,女帝毕竟是个女人,哪怕做了十几年皇帝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懦弱无能。她费劲心思算计,不过是想把最喜爱的儿子推上那个位子而已。”随后,谭礼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递给南阳王。

      南阳王迫不及待地展开粗略看过去,登时大惊,“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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