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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假装很淡定 ...

  •   傅晟来了?!

      房门很快从里面被人打开,陈靖冲在前面,看到杵在眼前的侍卫,匆忙问道:“此话当真?”

      侍卫忙不迭地点头,气息不稳地回道:“傅晟已经带人冲进来了,前头程大侠已经将人拖住,他身边的荣业让属下给殿下报信,让殿下务必藏好。”

      “院子就那么大,躲能躲到哪儿去!”陈靖拧着眉头,吩咐那侍卫,“你去告诉奚山,务必把项尧给孤看住了!”

      “是!”

      随后,陈靖扭头看向追出来正愣神儿的楚泽秀,率先想到的就是他在入城之时就被傅家的人盯上了,“楚三,你过来的时候没发现异常吗?”

      “我入城的时候很小心,应该没留下破绽。”楚泽秀回过神,垂首想了片刻,突然沉下脸,恨恨地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陈靖稍作迟疑,而后摇头道:“不可能的,这宅子里的人孤都信得过。”

      “这么些天过去都没事,自然不会是宅子里的人。”楚泽秀魅惑的眼眸深处涌出几许戾气,“我说得是裕州的人。”

      提起裕州,陈靖的第一反应就是楚家,再想到先前项尧的供词,他心里就有了底,“孤之前听程大哥说要带着孤去裕州与你汇合,你是从裕州赶来的吗?”

      楚泽秀抬起右臂搭上门框,五指慢慢收拢,点了点头,“我奉旨带兵南下搜寻殿下踪迹,若是不往裕州去难免让人起疑。”

      “那……你来连州,楚二爷知道吗?”

      “殿下查到他了?”楚泽秀眼角一勾,嘴角漏出几抹嘲弄,“二房的人无时无刻不盯紧了我,离开裕州的时候我倒做了番布置,现在看来却是没什么用。”

      陈靖神情沾染上沉重,素来荡漾着星光的眼眸在此刻也没了昔日神采,他思忖须臾,抬脚就汹汹而去。

      楚泽秀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下,“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躲躲藏藏的日子孤过够了,孤倒要看看这个傅晟到底想做什么!”

      “人家想杀你呀,我的殿下!”听到陈靖赌气似得话语,楚泽秀忍不住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敲了几下,只盼着能将这个榆木脑袋打灵活了,“傅晟既然敢找上门就一定有了万全的准备,人家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您跳呢!殿下,现在保命最要紧,没了命,什么公道仁义都是枉谈!”

      陈靖把楚泽秀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拨开,无奈地道:“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傅晟手里有兵,等人冲进来孤还是得去坑里。与其被人推下去还不如自己跳,省得连累别人!”

      一个“傻”字在楚泽秀舌尖绕了几圈,终于还是被他吞了下去。他反复想着,陈靖到底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自己不能逾矩。绝不能逾矩!

      “有坑干嘛不让傅晟去跳!”楚泽秀扯着陈靖的胳膊回到屋里,“殿下就安心在屋里等待,楚三自有退敌之策。”
      ~
      还是那个寒酸的厅堂,楚三离开没多久这里就迎来了新的客人。

      傅晟体态壮硕,阔面竖眉,穿着一副森寒铁甲巍然坐于上首,身边立着二位小将,皆是威风凛凛的模样。

      手旁的茶水已换到第三次,傅晟阖上的眼帘蓦地睁开,寒光化为冷刃射向一旁端坐品茶的程仪,声如洪钟,“程大侠考虑的怎么样?这人,你交是不交?”

      程仪啜了一小口茶,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淡然一笑,“傅将军在说什么?程某来到连州是为了给家师置办寿礼,至于将军说的什么窝藏海匪,程某实在是不知。”

      “是么?”傅晟锐利的目光在程仪脸上一寸寸划过,最后冷笑几声,“那就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了。来人——”

      “哎呀呀,傅将军好大的威风哟!”楚泽秀顶着嘴角红肿的伤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也不管厅中其他人在,直接寻了一把椅子歪进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抬眼看向上首那个满身煞气的大将军,“听说仙人岛的海匪为祸有些年头了,怎么,傅将军还没给清扫干净?”

      傅晟抬起眼皮睨了楚泽秀一眼,目光在他嘴角的伤口上停留一瞬,随后就收回视线,执起手侧茶盏,吹了吹浮起的茶沫,缓缓道:“这位可是楚家三公子?”

      楚泽秀掏了掏耳朵,“不知傅将军说得是哪个楚家?”

      傅晟的手顿了一下,放下茶盏,定定地盯着楚泽秀看了好一会儿,忽地放出一阵长笑,而后方道:“自然是——乐兴楚家。”

      “乐兴楚家?嗯,不错,不错。”楚泽秀眯了眯眼睛,朝傅晟遥遥拱手,“乐兴楚三,有礼了。”

      程仪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虽然觉得有趣,但他并不想在此多待。既然楚泽秀来了,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遂起身朝二人揖了揖手,“楚公子,傅将军。二位且先聊着,在下那里还有些杂务,就不多奉陪了。”

      傅晟只扫了程仪一眼,安坐着并不吱声,楚泽秀则笑着摆摆手,“逾明兄先去忙,这里有我楚三招呼着,绝对让傅将军满意。”

      程仪听着那牙缝里挤出的“满意”二字,不动声色地悄然退出去。

      走了一个程仪,傅晟也不再虚与委蛇,刻意释放出一身威压,与震耳欲聋的声音一起砸向楚泽秀,“既然没有外人在,本将军也就不和三公子多说废话了。三公子,这宅子里有个海匪,本将军身为连州驻将,自当将其抓获以正视听。”

      楚泽秀嗤笑一声,“这还不是废话!”

      傅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好一会儿才粗声粗气地道:“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窝藏海匪的罪名可是不小!”

      “这是死罪,本公子自然知道。”楚泽秀含笑道:“不光这个,本公子还知道犯上作乱也是死罪,其罪当诛九族。”

      傅晟听了脸色晦暗不明,“本将军在和你说海匪的事。”

      “我说得难道和将军说得不是一回事吗?”楚泽秀眼神在傅晟身侧的两位小将身上一过,又与傅晟鹰眸对上,意思不言而喻。

      傅晟察觉出楚泽秀威胁的意味,神情不虞。他没有料到今时今日竟会被个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本能的想挥剑砍过去,可是再观那小子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明是有恃无恐。近来他在楚家人手里吃了不小的亏,对楚家人的狡诈颇有些忌惮,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低声吩咐二位小将退下。

      屋子里只余下傅、楚二人,安静的只余下飘缈的喘息之音。

      楚泽秀很满意傅晟的识趣,开门见山道:“傅将军说的那个海匪,三日之内我要把他带出连州境内。”

      “你个小毛孩子也敢和本将军抢人!活腻了吧!”傅晟的方脸扭曲成一派狰狞之色,“你忘了你脚下踩得是谁的地盘!”

      “我的脚下是大卫的疆土,我没忘,将军想必……也没忘吧。”楚泽秀一脚踏在落座的椅子边上,一条胳膊随意往膝盖上一搭,身体微向前倾斜,“傅将军,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就明说了吧。我既然敢只身跑到连州来,自然不会没有准备。三日后,如果将军的口中的那个海匪还没有离开连州,傅将军您意欲谋反的折子会即刻呈到御案上。”

      傅晟呼吸一滞,旋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本将军早些年打南夷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子呢!一封折子就想定本将军的罪?哼,做梦!”

      “一封折子当然定不了罪啦,所以我又在折子里塞了一封信。”楚泽秀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在裕州呆了这么久,将军又与楚讷那厮走那么近,找封信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傅晟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皮笑肉不笑,“那样的话裕州楚家也逃不了干系,再稍微一查,其他世家也逃脱不了。女帝若还想这个嘉宁盛世继续下去,就绝不会自毁长城。”

      “所以我找人改了那封信的内容,说了些关于买卖劳工开采铁矿的事情。”楚泽秀腆着一张笑脸道,“将军也知道,裕州人杰地灵,找人模仿个字迹并不是难事。”

      傅晟不以为然,“我知道,世人难道不知?”

      “字迹能被模仿,但若有将军的私印,那就实打实的证据了。我令人将原信的印拓下来,又照着刻了一个,乍看之下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你——”

      “傅将军——”楚泽秀打断了傅晟的话,将声调拉得老长,“南阳王谋反,其他世家自然会站出来,可要是将军谋反……您老应是最了解南阳王的,不妨猜猜,他会在听到消息的第几天派人杀掉你呢?”

      傅晟一拍桌子,震得茶盏砰砰跳起,随即拔出挂在腰侧的长剑,上前劈在楚泽秀的肩头,怒道:“胡说八道,你敢陷害老夫!”

      楚泽秀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不为所动,“只要宅子里的‘海匪’三天内出了连州,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傅晟鹰眸锋锐,审视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不可否认,这个年轻人说的没错,如果造反的主人公由南阳王变成了他傅晟,女帝才不会有诸多忌惮,而南阳王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他灭口,到时候他便是腹背受敌了。

      闭了闭眼,傅晟压下心头的狂躁,“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楚家人是最狡猾的。杀掉我,再对付南阳王是么?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楚泽秀轻笑两声,深处一根手指推开了肩膀上的剑锋,“傅将军,你要认清楚一点,只有南阳王死了,各大世家才能在江南继续存活。江南也是女帝的领土,就算你们要霸着,也得分一杯羹给她。”

      傅晟握剑的手有些发抖。

      楚泽秀接着道:“是相安无事,还是鱼死网破,全看将军的意思。不过楚三还是要提醒将军一句,比起二殿下,女帝虽然不怎么疼爱这个大儿子,可也绝对不会任由人欺负他,更何况还有翊王爷在。”

      “好,我可以放你们走。”三思之后,傅晟唰地收回剑,“不过你们得把那个刺客留下。”

      楚泽秀的笑容顿了顿,叹道:“傅将军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
      陈靖在屋子里焦躁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扒着门缝朝外看上两眼。

      等了许久还没有听到丁点儿动静,他不免有点心慌。

      傅晟手握重兵,而楚三只有一个人,万一傅晟不讲道理那他岂不是要吃亏,连着程大哥也得受连累!

      这样一想,陈靖就再也待不住了,转身就要开门往外跑。恰在刺杀,门被人推开,楚泽秀手里晃荡着一小坛酒,慢慢悠悠地晃荡进来。

      “殿下要往哪里去?”

      “楚三!”陈靖见到来人大喜过望,“怎么样怎么样,你怎么和傅晟说的?他走了没?”

      “别急别急。”楚泽秀把陈靖按到椅子上,拔开酒封,刹那酒香四溢。楚泽秀拿着酒坛子在陈靖鼻端一过,“我在程逾明那里讨了一坛好酒,尝尝。”

      陈靖气结,“都这会儿了喝什么酒!”

      “你不喝我就不说。”

      陈靖心焦如焚,看到楚泽秀铁了心的模样,心一横,夺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下几口,一抹嘴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嗯。”楚泽秀从陈靖怀里把酒坛拿回来,颠了颠坛子的重量,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殿下以后要记着一句话。”

      “什么?”陈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甩了甩脑袋。

      “阴谋诡计可以对付所有人。”

      “咚”地一声,陈靖歪到椅背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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