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66、七、恳祈

　　四周坐着的诸位武士之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当然，如果在座各位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等也非咄咄之人，不会逼迫各位。只是相对也请各位不要多加责难我二人。毕竟无论是谁被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召唤到陌生的地界，心中都难免会有些不愉快的。”
　　晴明抿唇一笑，轻言细语说道，只是那声音却像是泠泠的溪水一样，清澈中透着冰凉。

　　坐在束发的男子旁边，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年纪，样貌并不突出，看起来却十分老实的男人听了晴明的话，赶忙慌张地摆了摆手。

　　“两位请别介意，刚刚土方和冲田他们两人说话太直了，多有冒犯，我现在就让他们两人向两位赔罪。只是我们各位毕竟为武门中人，对两位的阴阳道缺乏了解。从未见过像您二人一样的能人异士，所以大惊之下难免会做出一些不慎的举动，还请两位千万不要介意。”

　　这人话说的滴水不漏，圆滑之中又透着谦逊，谦逊之中又藏着隐隐的锋芒，看来这人应当就是真选组的大将近藤勇了。

　　晴明皱了皱眉，没有作声。在平安时代，阴阳师虽然官位并不崇高，但好歹也是贵族的一份子。而武士在平安时代，不过就是贵族豢养的家臣罢了。

　　虽然晴明手下并未豢养任何家臣——他有足够的式神可供驱使；也知道在以后的时代，武士会渐渐迈入统治阶级，取代原本的贵族的地位。但知道是一码事，能够真正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再加上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遇到的第一位武士，就是在深夜中追杀自己和早纪的斋藤一，他的确对武士这个阶层没什么好感。

　　晴明虽然表面和蔼，但骨子里却是清冷孤高的，他向来只会为了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放下身段。而面对此时的新选组众人，晴明凤目微垂，面露冷色，不再言语。

　　晴明不肯说话，交流的重担就落在了早纪的肩上。

　　“既然是我们把符咒交给这位斋藤一先生的，自然对于被召唤到这里一事也是有心理准备。”
　　——才怪。
　　早纪默默腹诽，面上却仍挂着官方的微笑：“当天晚上斋藤一先生对我们的解释心存疑虑，在下无奈之下才给了斋藤先生这几道符咒。。当日我们也是在江户云游，误打误撞才碰到了那罗刹鬼。如今在下已经当面向新选组各位解释清楚了缘由，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早纪一席话说得盛意拳拳，旁边的新选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对方似乎的确已经尽到了该尽的职责，而且也配合了他们的询问，这样的情况下，还强留对方似乎的确不太妥当。

　　但此时，新选组对于罗刹的研究正好陷入了停滞不前的阶段，从西洋炼金术和医术方面都收到了极大的阻碍。
　　面对这两位有着不同寻常力量的阴阳师，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如果能够从阴阳术的方面对罗刹进行研究，会不会有崭新的成果出现呢？

　　最先想到这个层面的，还是最开始将早纪和晴明召唤过来的斋藤一。

　　他听出了早纪话语中辞别的意味，眼神一凝，背对着早纪和晴明不动声色地向着坐在最前端的土方抛去了一个眼神。

　　土方自然会意，趁着早纪说话的时候，低声在近藤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近藤的表情先是沉思，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向着早纪和晴明说道。

　　“既然两位已经将所知之事全都告诉了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两位和罗刹的事件有关，在下当然没有再留下两位的理由。只是……”说到这里，近藤勇忽然露出了难言之色。

　　果然，早纪心里哂笑一声，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二人离开。

　　说着，近藤勇小心谨慎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斋藤一，斋藤一双臂环胸沉默不语，却以几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近藤勇放下心来，这才像是受到鼓励一般地抿了抿唇。

　　“只是最近京都内罗刹横行，使得许多住户陷入惶恐。虽然新选组在外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但我们也是真心地在维护京都内的治安。这是不情之请，但我们希望二位能留在这里，祝我们一臂之力。”

　　早纪不慌不忙地微笑着说道：“我想您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调和阴阳之道，也是我们身为阴阳师的职责。”

　　还没等近藤勇露出喜色，早纪却是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

　　近藤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们原本是云游在外的阴阳师，如果这罗刹之事是天灾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人为引起的祸端。说实话，这已经超出了我们作为阴阳师的职责。”

　　怡然自得地直起身，不顾近藤勇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早纪缓步走到一边不远处的晴明旁边，背对着土方和近藤，向着晴明伸出了手。

　　“晴……师傅，我们走吧。”
　　“好啊，听早纪的。”

　　晴明仿佛理所当然地说道，说着，他欣然准备去牵早纪的手，笑得十分开心，身后的背景仿佛都飘起了粉红色的小花。

　　牵过晴明的手，早纪头也不回地说道：“既然并非是我等的职责，我等也没必要掺和进这件事。最后，近藤先生，在下不妨给您一句忠告。如果真的想要请人帮忙，最重要的是真诚，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近藤勇脸上神色不由一滞。

　　“等等！”

　　刚刚迈出脚步的早纪动作一顿。

　　出声的是坐在一边一直默默观察，给土方和近藤打眼色的斋藤一。

　　“早纪君，在下有一事相问。”微斜的刘海下，露出斋藤一深沉而精悍的目光：“不知道您话中所说的不真诚所指为何？”

　　听了这句话，早纪叹了口气，他原本只准备婉转地拒绝掉这些难缠的武士先生们，但如今看来，对方似乎并不准备轻易放自己离开。

　　晴明低头凝视着早纪，一言不发地微笑着。

　　早纪说出的“不真诚”当然是有原因的。

　　寂静无声的厅内响起无奈的叹息声，早纪轻轻摇了摇头，从左边的袖笼中取出了一块被烟熏成焦黑，隐隐露出几许蓝色的残破布块。

　　“这块布，是我从烧焦的罗刹尸体上发现的。”苏纪转过身子，将那块布举高，用余光扫视了一边神态各异的新选组队员：“这颜色，我想应该并不是巧合吧。”

　　“……”
　　斋藤一似乎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一时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右手渐渐紧握成拳，垂在了身体的一侧。

　　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斋藤一一眼，早纪微微敛眉，垂下头将那块碎布又收了起来。

　　“等等，早纪君。”这回再次出声阻止的是坐在高位之上的土方。

　　左脚已经迈出半步的早纪，悻悻地有一次收回了脚步。
　　早纪：“……”
　　新选组的武士先生们，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土方一改方前严肃的距离感，表情渐渐变成凝重：“这次是我们新选组违背了‘诚’之名，对两位有所隐瞒，的确是我们的责任。只是，能不能请早纪先生将那块碎布交还给新选组？”

　　“哦？这又是为何？”早纪挑眉问道。

　　土方咬紧牙关，站起身来，闭上了眼睛，仿佛有激烈地感情在他的胸中激荡。

　　“早纪君所料不差。的确，那晚袭击两位的队士，的确是我们新选组的队士。他们那时的确已经成为了丧失人性的怪物，而他们对两位的袭击，我们新选组也的确深感抱歉。之前之所以未能如实相告，也是由于这件事实在是牵涉过深，不方便告诉两位。”

　　说着，土方忽然朝着早纪和晴明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但是，新选组希望两位能一同保护京都民众的心情和决意，却是绝无半点虚假的。”土方的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要成为了丧失理智，可能会危害京都百姓的罗刹，不管是不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新选组都会将其抹杀。尽管他们是最终陷于软弱的悲惨之人，但也毕竟也曾是和我们一同浴血奋战的伙伴。我们新选组有责任义务，为他们建一座坟，祭奠他们的英魂。”

　　“那天晚上，由于两位在场的原因，斋藤队长有所顾忌，并未当场将那两人的尸骨收敛起来。第二天斋藤再去时，两人的事故已经不翼而飞。而您手中的这一片碎布，就是他死亡时唯一剩下的东西。”土方的声音显得无比悲切：“无论如何，我们也希望能将其放入他的衣冠冢中。”

　　室内陷入了寂静。

　　令人意外的是，斋藤一忽然也站了起来。
　　“拜托了。”
　　在简短的表明达意后，他也向早纪深深地鞠躬。
　　“他原本是我队内的队士，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我也对您做出请求。”

　　早纪眨了眨眼，正准备出声。

　　然而，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却将他的思路猛地打断。

　　“早纪大人。”

　　仿佛梦魇一般，早纪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狐之助的声音。

　　“在这里似乎发现了任务对象，请您务必想办法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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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猪队友·狐之助，再次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