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27、柒·源赖光（1）

　　早纪被大天狗抱着从空中一同落下后，真正的晴明的身影从茶花尽头处与紫藤相连处的墙幕那边闪了出来，直直朝着早纪和大天狗的方向而来。

　　此时，早纪唇角沾染着鲜血，已然不省人事。

　　晴明眉间闪过一抹阴鸷，而地上一团黑气掩映下，似乎隐隐现出有什么东西正在激烈的翻滚着，逃避着剧烈的痛楚。

　　“言灵·破，急急如律令！”

　　随着晴明毫不客气扔出一道破空而出的蓝色符咒，一道蓝光顿时疾行而去，而原本附着在骨女身上的黑雾也被强烈的符咒的光芒驱散而开，里面一副人形的骨架也瞬间支离破碎。

　　从骨架，不，是骨头之中，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细微的爆破声。

　　紧跟着又是一道燃着火焰的符咒下去，将那骨头点燃，混上地上散落的几枝山茶的残骸，燃烧了好一阵，才化为了灰烬。

　　直到最后，地上只剩下一团灰白的骨灰。

　　晴明细心将那些骨灰尽数收敛起来，放到一方木盒之中。

　　……

　　第二日，黄昏之时。

　　红红的夕阳上镀着一层浅浅的柔金色光边，马上便要沉入地平线。

　　在晴明宅邸后院的西侧，倒数第二间房里，落在门上的最后一抹金光渐渐消失，原本躺在床上的早纪忽然皱了皱眉，手指微微颤动起来。

　　于眼前的黑暗之中，他无暇他顾，只是感到喉咙干窒，口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水……”

　　终于，早纪微微睁开眼睛，好不容易吐出了第一个字。

　　在一边坐立许久，一直在床边倚靠着窗棂，装作浅寐，实际上是在等着早纪醒来的大天狗立刻反映了过来。

　　几秒后，一碗水被细心端到早纪的手边。

　　“谢谢。”

　　早纪支起身子，好不容易坐正，揉了揉太阳穴，接过碗，刚道完谢，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便低下头去，一口一口略显急促地喝起水来。

　　一碗水不几口就见了底，其中最后一口，可能是喝得太急，早纪不慎呛到。

　　“咳咳……”

　　“不用这么急，又没有人和你抢。”大天狗看着早纪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不过虽然语气严厉，但依然伸出了手帮着早纪微微捶了捶背。

　　早纪弓起身子，一边不住咳嗽出声，一边不好意思地断断续续说道：“抱歉……太渴了……”

　　等早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大天狗又给他倒了一碗水，递给了他。

　　可能是一方面因为刚才被呛到还没完全缓过来，另一方面脑子也终于反应过来情况，这次早纪只是将盛着水的碗端在手里，没有喝水，而是转头朝着大天狗问道。

　　“对了，大天狗……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听了早纪的话，大天狗沉默了一阵，一会儿开口，却是语焉不详，所答非所问。

　　“这是在晴明大人的宅邸。”

　　言下之意，这里并不是个适合谈起这个话题的好地方。

　　听了大天狗的话，早纪扬起淡淡的，难以分辨其中感情的笑容。

　　“不必担心，这里面没有布任何术法，我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这一席话的语气十分笃定，大天狗一时怔然，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是京都……不，平安京之外的国安寺，我最近这几天似乎是辞别了晴明大人前往各地游历……晴明大人对于我的出现也非常吃惊。”

　　“是吗？”

　　早纪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将目光投降将要沉没的夕阳，从窗棂边渐渐消失的最后一抹霞光打在他的脸上，将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那天晚上正好是我该赶回平安京的日子，所以晴明大人并没有疑心。”大天狗看着早纪的脸色，顿了顿才说道：“说来，早纪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您为什么非要瞒着晴明大人您的身份？晴明大人所见诡谲之事无数，在这平安时代，没有比晴明大人更加靠谱的盟友了。”

　　闻言，早纪露出了苦笑。

　　“大天狗，我来这里的任务是为了拯救刀剑付丧神的暗堕。晴明大人为我提供容身之处，我非常感激，可也就是因此，更不能让他卷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我心底总是有些无端而不祥的预感……”

　　“这样啊……”

　　大天狗的感叹顺着卷入室内的清风涌到耳边，早纪握在被子上的手忽然紧紧地攥了起来。

　　“不过，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对晴明大人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

　　室内一时静默无声。

　　最后，还是大天狗打破了寂静。

　　“早纪大人似乎与晴明大人相处得很好。”

　　说着，大天狗斜倚在门边，双臂环绕置于胸前，双目微阖。说话间微闭着眼，语气平淡，早纪也一时探不出语气深浅。

　　过了一阵，早纪忽然偏了偏头，迟疑着说道。

　　“大天狗，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进来了。”

　　“为什么？”大天狗睁开眼睛，不由问道。

　　早纪叹息着说道：“不，你不要想多……虽然我们必须要回去，但是应该会在这边呆上一段不短的日子。我知道你一直都非常想念晴明大人，这段时间，你便陪在晴明大人的身侧吧。”

　　大天狗没想到早纪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忽然从大天狗脊背后面传来一阵叩门声。

　　“大天狗，早纪醒了吗？”

　　从外面传来博雅的喊声。

　　声音刚落，又传来晴明刻意压低着的，藏着无奈的声音。

　　“博雅……早纪可能还在睡吧。”

　　接着是博雅慌慌张张的降低音量，反而显得有些局促的声音：“唔……不好意思。”

　　听着这话，早纪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外面二人的形容举止了。他不由得轻笑出声说道：“晴明大人，博雅大人，在下已经醒了，可以进来了。”

　　早纪话音刚落，门便被推了开来。

　　大天狗走到了一边。

　　从走到一边的大天狗身后，显露出端着垒成小山一般一众补品的博雅，和闲庭信步如笑春山的晴明。

　　晴明身后还跟着端着散发出袅袅苦气汤药的式神紫。

　　“早纪，身体好一点了吗？”晴明一进门便问道。

　　“好多了。”早纪微笑着回应道。

　　“你那道符咒威力很强，恶咒被弹了出去，没想到早纪你有那么强的力量，着实让我吃惊。”

　　早纪闻言捏了一把汗，赶忙辩白而道：“那时情急之下，也忘了晴明大人的嘱咐，想必我那时冲动之后也惹来诸多麻烦……晴明大人，真的很抱歉。”

　　晴明此时上前两步，跪坐在了早纪的床榻边，看着早纪微微局促地低下头，一脸抱歉的样子，温柔地展颜而笑。

　　可能是因为头低得太快，早纪额前的碎发也随之垂落，晴明一边微笑着，一边用纤长的手指将那些碎发别到早纪耳后。

　　“没关系的，早纪，抬起头来。”

　　听着晴明如沐春风一般的话语，早纪抬起头来，正好撞进晴明仿佛闪着粼粼的浅蓝色波纹的湖水一般，温暖又似乎充溢着郁悒的眸子。

　　“谢谢，早纪，我很高兴。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首先保护好你自己。”

　　晴明用右手扶着早纪的脸颊，用拇指小心翼翼地刮去他脸上方才喝水时不慎留下的水渍，用着仿佛三月柳絮一般飘渺的语气说道。

　　仿佛被晴明周身萦绕着的温和感染，早纪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将水渍都轻柔地抹去之后，晴明将手收了回来，偏过头对着一边端着汤药的紫说道。

　　“紫，你先服侍早纪喝下汤药，之后麻烦让童男端些小菜和清粥过来，早纪睡了一天，腹内空着，最好是吃些清淡的东西。”

　　紫矜持地微微颔首，晴明便起身站到了一边，紫将汤药端到早纪面前。

　　博雅忽然悄悄往晴明的方向挪了挪，说道：“晴明，你真的很重视这孩子啊。”

　　“这孩子与我有不可说的夙缘。”

　　晴明笑吟吟地看着早纪慌慌张张朝着紫道谢，端着发苦的药汁一脸愁容的样子。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情。

　　“其实我不是很懂，不过，算了。”

　　博雅对于晴明口中不时冒出的自己听不懂的话语，向来想得开。于是此时，抱着一种“懂多懂少全靠缘”的想法，博雅索性选择全神贯注于自己打算要做的事情。

　　趁着早纪喝药，博雅将手中大大小小的罐子垒到了屋子的角落处。

　　恰好，喝完药的早纪注意到了博雅的动作。

　　“谢谢，博雅大人。”

　　并不习惯被人道谢的博雅手中动作不由一顿。他原本打算趁着早纪不注意的时候将东西偷偷放到一边就行了，此时被人逮个正着，又被诚恳道谢，他一时反而手足无措了起来。

　　过了一阵，博雅反应过来，便耿直说道：“你快些好起来就好了。早纪，我和晴明还有事，就先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出去一趟？”

　　“我和博雅要去一趟皇宫复命，稳子太后似乎并不太放心。”

　　一边的晴明直言相告：“本来早纪你也要去的，不过博雅已经代为禀告太后你因为身体原因不太方便，太后那晚也见到了你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强求。”

　　“那晚我的样子……？”早纪低声疑惑地说道。

　　原本立于门边角落处的大天狗忽然轻咳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册经文。

　　“晴明大人，这是从国安寺带回来的经文……要让那男人亲手焚烧这卷经文吗？”

　　此话一出，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晴明也沉默了下来，不由沉吟，许久叹了口气，方才缓缓而道。

　　“……不知道陛下此时的精神还经不经得起冲击，这几日想必对我来说也是多事之秋。好在骨女和那位不知名殿下的骨灰我已经安葬在了宫内的东墙处。”

　　晴明喃喃着，许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这样吧，大天狗，你将那份经文送到源满仲大人处，让满仲大人代为焚烧。”

　　“……源满仲？”

　　意料之外，听了这句话，大天狗的面容之上，忽然闪过一抹不常见到的满足与愉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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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打卡第一天#（又要开始重新计时了吐血……）
蠢作者终于病好了……断更两天真是不好意思（躺平）
谢谢小天使们的关心么么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