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趣》半菱

6、第六章

　　春雨缠绵，昼落夜歇，断断续续的连下了五六日，及至月中方罢。秦莞每日窝在屋里，烤着暖炉看着话本，无人管束，更无需念书练字，过得好不惬意，哪管外面滴雨放晴。

　　“姑娘，今日天暖，您该过去看望世子了。”诗情与画意互看了眼，犹豫再三，终是出言提醒。

　　她们毕竟上门为客，这几日在清远居里麻烦了不少，世子病中还每日都派人过来嘘寒问暖，只她家姑娘跟没事人般，竟也不过去回望下。

　　秦莞闻言，眼皮都没动一下，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随口回道：“渊哥哥好着呢。”

　　有一即有二，赵渊那晚爬了她的床之后，秦莞就再也没睡过安稳觉，总是半夜里被他喊起来说话，只是这些无人知晓，落在院中人眼里就是她进府后只顾自己，对世子没有丝毫关切之情。

　　画意将这层意思含蓄委婉的说了，秦莞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又瞄了眼旁边看完的两本书，遂回道：“那等等，我看完后顺道去书房里换两本。”

　　片刻后，她出现在赵渊的寝屋里，锦书闻墨守在外间，只阿砚侍候在床前。

　　赵渊披了件白色的狐皮短氅在肩，单手执书，正靠在床头看得入神。听见动静，抬眸见是她，惊喜道：“莞妹妹来了，有几日不见妹妹了，妹妹身体可好些，在王府里住的还习惯吗？”

　　温文有礼、关怀备至，清润的嗓音于客气中带着几分关切，既不失礼也不唐突，是他前世一贯的待人礼仪。

　　秦莞从善如流的答了话，也问了几句他的病情。

　　听见她问了，赵渊像是才被提醒后捂嘴咳了几声，冲着秦莞招手道：“莞妹妹，给我倒杯水。”

　　阿砚原先步子都跨出去了，闻言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秦莞只得走到圆桌前，从煨着的壶里倒了杯温水，送到床边。

　　赵渊很是享受她的服侍，抬起她的胳膊借着她的手喝了水，而后像是随意的瞥了眼她身旁的书，言道：“妹妹在看《经论》？”

　　听到这么正儿八经的书名儿，秦莞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而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书封，才点头回道：“是啊，刚从渊哥哥书房里取的。”

　　赵渊便道，“这本书我倒是许久没看了，妹妹若是方便，在这念给我听听吧？”他两眼期盼的看着秦莞。

　　秦莞想了想，应道：“好。”

　　赵渊就立马吩咐阿砚将人都带出去，只说他和莞妹妹要看书，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进来打搅。

　　阿砚自知主子心思，连忙喊上诗情画意连带外面的锦书闻墨都退到屋外，自己还搬了板凳坐在廊下守门。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赵渊搁下茶杯，丢开那几本碍事的书，稍稍用力就将人带到了床上。

　　秦莞被他拉扯，不得已趴在他身上，想起来又被他按着，只见他往里挪了挪位置，便弯身凑过来拉起了她的双腿要脱鞋。

　　秦莞一急，按着他的手就问：“渊哥哥你干嘛？”

　　“不是说我占你床的便宜吗，现在你躺上来。”

　　这是昨夜秦莞被他闹醒后的嘀咕抱怨，问他明明自己有床，为什么非要来找她的睡半夜，当时她迷迷糊糊的语气不太好。

　　渊哥哥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秦莞回忆着，耳根发热，他好像说，因为他的床上没有她……咦！怎么能讲这样肉麻的话呢？

　　她出神间，右脚绣鞋被脱掉，露出她光洁白嫩的右足来。

　　赵渊呼吸一滞，惊问：“你没穿绫袜？”

　　突然暴露在人前，秦莞把裙摆往下扯了扯想要遮住，小声的回道：“我，我就想拿了书来看眼渊哥哥就回去继续上床躺着的。”

　　赵渊一手按着她的右腿，一手还拿着她的绣鞋，顷刻丢开鞋子把她的腿往上抬了抬，去抚那只玉足。

　　秦莞本来就半个身子靠着他，如此动作就更往床内侧倾了，温热干燥的手碰到她的脚，握在掌心摩挲着，秦莞只觉得痒，笑着挣扎起来。

　　还逗留在门外不肯走远的锦书二人听见莞姑娘笑声，面面相觑着关切道：“世子还病着呢，莞姑娘太扰着爷静养了。”

　　不明就里的人只以为是秦莞大呼小叫的，可内里却是赵渊恋恋不舍得放开她。片刻，他挪开手又继续脱她左脚的鞋子，再将她塞进了被窝里。

　　赵渊呼吸着凑近她道：“小莞，等成亲后，你要给我好好看看。”

　　秦莞不自在的对着手指，双脚在被窝里微微弯起脚趾，咕哝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不懂。”

　　秦莞侧眸看了他眼，只觉得其眸色渐深，却发着光。

　　“渊哥哥，我想下去。”

　　赵渊蹙眉，问：“为何？”

　　“这是白日里。”秦莞知道渊哥哥不喜欢她说任何有不愿与他亲近嫌疑的话，是以讲得心虚。

　　赵渊的确很不喜欢听这种话，但并肩靠在床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倒没立即和她急，只慢条斯理的拉着她的手指放在身前的锦被上把玩，笑着回道：“白日里怎么了，又无人看见。”

　　“渊哥哥夜里不要过去了，好不好？”秦莞抿抿唇，终是说道，“我这几晚都没喊诗情和画意，她们都奇怪了我怎么睡那么好。”

　　平日里，她会起夜出恭或者喝水的。

　　“你是主子，她们是婢女，你管她们想什么作甚？”赵渊不以为意道。

　　秦莞迟疑的又说，“可是，我若再和你睡下去，闹出事情了怎么办？”见他要说话，抢先又道：“我没有不喜欢和渊哥哥亲近，我也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君，但是我们还没成亲，这样子是不好的。”

　　“你也就难得才在王府里，到时候回去了我想见你都难，就这样你还不愿意陪我？”赵渊盯着她，突然道：“小莞，不如你嫁过来吧？”

　　“啊？”秦莞吃惊，随后就是摇头。

　　赵渊：“你不愿意？”

　　“我不想离开爹娘和哥哥们。”秦莞如实道。

　　赵渊捧起她的双颊，深情款款的说道：“可是我想见你啊，小莞，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你我现在同住一个院落，就这么近，我若晚上不去找你，你都不会惦记我，等你回了秦家，怕是更要把我忘到脑后去了。”

　　秦莞闻言忙道：“不会的！”

　　赵渊便问：“那你说，今日怎么会想到过来看我的？”

　　“诗情和画意说，让我来看看你。”秦莞别过视线，不敢直视。

　　“瞧，你就是这么没良心！”赵渊这句话，是带着几分前世的责怪和埋怨。有时候，秦莞真是听话的让他恨她，他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娶她，她就真的不嫁他改嫁别人去了……

　　想到她曾为别人穿上凤冠霞帔，赵渊就心有不甘，抓起她的手送到唇边，狠狠咬了下去。

　　“你别咬我，疼啊！”秦莞欲要抽手，想着是哪句话惹恼了他，思前想后连忙改口：“那你去嘛，我不赶你了还不成吗？”

　　赵渊松开她的手，侧首覆过去，温软的唇舌相触，秦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她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亲吻，或温柔或索取的。秦莞知道自己不讨厌他的碰触，就更没理由躲避了。

　　赵渊很喜欢她的乖巧顺从，吮着她慢慢压下去，刚伸手沿着她的腰际往上，就被她给抓住，扭着身体躲开不让他摸。

　　就是这点不好，亲都给亲了，不让他碰。

　　秦莞不断向后仰着脑袋，最后身子往被窝里滑，渐渐平躺了下去。那种被吻得支撑不住的感觉又遍及全身，她唔着声音提醒他，也不配合了，要将他推出去。

　　赵渊果然放开了她，却跟着侧躺在她旁边，笑吟吟的问：“小莞，你喜不喜欢我？”

　　秦莞觉得自己是喜欢渊哥哥的，正如话本里的那些故事一样，于是点点头。

　　赵渊顺势又问：“那你嫁过来陪着我，好不好？”

　　这个问题，秦莞又沉默了。

　　知道自己要嫁给赵渊是一回事，马上嫁过来又是另一回事，声若蚊呐的说道：“渊哥哥，我还没及笄呢。”

　　赵渊面带笑意的说：“你已经长大了。”

　　秦莞抿唇，似是分外纠结，赵渊便极有耐心的一下下亲啄她，亲的秦莞浑身都觉得无力，连他的手何时从衣襟处滑进去的都不知道。

　　她扭着身体躲开，看了眼他说：“你别摸我。”

　　赵渊以额相抵，“我喜欢摸你。”说着突然从枕下掏出本书来，哄着她道：“莞妹妹看看这个。”

　　秦莞打开，却是本图册。她只瞧了一眼就立马合上，而后看赵渊的眼神都不对了，推开他就要下床。

　　赵渊拉住她，别有深意的问道：“小莞明白的，对不对？”

　　秦莞摇头，依旧避着他道：“不、不行的。”似才反应过来，惊讶的望着他，颤着声问：“渊哥哥想我嫁给你，就是为了、为了……”实在是难以启齿，小脸都憋红了，半是气的、半是吓的。

　　赵渊凑在她耳边哑着声回道：“小莞，想娶你是喜欢你，喜欢你才想和你一起，想和你亲热。”他边说边握着她的手往下面引，诱哄的语气里含着沙哑，“小莞，你碰碰我。”

　　秦莞似乎天生就拒绝不了赵渊，怔怔的由着他带她隔着薄薄的布料去触碰到那个坚硬的物事，脑中自觉补出了方才图上的形象。

　　几乎是本能的嫌弃，她挣开手就背过身，而后极快的跑下了床。

　　赵渊无比泄气，掀了被子就要去追，却不想外面传来阿砚慌张的声音，“世子，邓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