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颗火星 ...
-
事实证明，温妮莎想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似乎”而已。那场打到最后干脆变成一场混战的雪仗，除了给温妮莎带来又一轮的重感冒外，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之后临近圣诞节的几周，西里斯仍然与她横眉冷对，并不理会她讨好的笑容。若不是她那惊天动地的连环喷嚏，证明她的确在雪晴后的下午去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雪仗，她几乎要以为那天挡在她面前、对她丢雪球、把她掀翻在雪堆里大笑的人，仅仅是自己美梦中的主角。
只不过梦的格外真实。
抛开像猫捉弄老鼠一般的西里斯，温妮莎对未知的圣诞节假期还是有些期待。这是她来到霍格沃茨后第一次回“家”过圣诞节，她故意没有和任何人说明，而是悄悄地跑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最后一个签上了名。看到这个年年都留校的孩子签名回家，麦格教授还有些惊讶。而她悄悄地混在人群里去了霍格莫德车站、出现在朋友们眼前时，她的朋友们也惊讶万分。
温妮莎有种小小的恶作剧的快感。
今年的圣诞节假期，温妮莎有好多事要做。过去几年她送给朋友们的圣诞节礼物都是清一色的贺卡，虽然是她亲手制作，但多少有些寒酸。今年，她口袋里有了几个金加隆，那是卢克大发善心给她的零花钱。她把这些金币和她之前的那些银币、铜币都攒在一起，准备拿来给朋友们买更好的礼物。对角巷的店铺齐全，如果圣诞节假期能回去可再好不过。
除了对礼物的憧憬，温妮莎也有些惧怕卢克对自己的考核。无论她如何努力，在人体变形术方面还是比不过潘多拉。她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被卢克从车站接走，一路上都没敢说话。
卢克的表情一直很凝重，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场。对角巷依然显得有些潦倒窘迫，卢克的店门口也依然门可罗雀。叫温妮莎有些意外的是店里的模样，对于卢克来说过分整洁的柜台和闪亮亮的玻璃，都让温妮莎忍不住对卢克侧目。可能是她看向玻璃的目光太过灼热，卢克咳了咳：“好了，先让我——先让我看看你的成果。”
温妮莎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拿出了魔杖。“我有些搞不懂……”
“我只看成果。”卢克的神色正常了一些。“开始吧。”
温妮莎背过身，对着反光的展示架玻璃鼓弄了好几分钟，卢克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踱步。待到温妮莎觉得自己的红鼻子不再那么明显后，她才终于转过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卢克的脸色。
卢克沉默地盯着温妮莎，眼睛里翻滚着她无法理解的情绪，锐利的眼神叫她浑身冒冷汗。过了至少有三分钟，卢克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换一个样子。”
温妮莎回头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我、我已经尽力把鼻子弄好了。”她把这只有些塌、鼻头又大又红的鼻子弄成了挺直的模样，颜色也和她白皙的皮肤相同。温妮莎照了又照，认为自己现在还算不错，和母亲更有几分相似。她不太懂，卢克怎么好像不太满意？
“你那算是什么变形？”卢克嗤笑一声。“看到我的变形了吗？它是用来藏匿行踪，不是用来美容的！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真正逃命的时候，越是平凡的容貌越安全！把你的高鼻子收回去，头发变成黑色，脸上变出雀斑！快点！”
温妮莎被卢克训得满面通红，又用了十几分钟才达到了他的要求。谁知卢克还是嫌她太慢，勒令她在五分钟内再改换一次面貌。温妮莎在卢克的要求下来来回回变了十几次，累得头晕目眩、浑身大汗才停下。晚上囫囵洗漱了一下，沾了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早上早早又被卢克揪起，练了一整天的人体变形。
也许有压力才有动力，一周的高强度培训后，温妮莎已经能在两分钟内为自己换上一张差别极大的脸来。当她看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时，不禁一边赞叹魔法的神奇，一边又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感到自豪，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谁知卢克一盆凉水泼到她头上：“改变面貌特征没什么好稀奇的，真正的变形术高手能够自如地改变身高、体貌，甚至是性别。你这一点小小的成就，有什么好值得放在心上？”
温妮莎马上像霜打了的花朵一般蔫了下来。
但是卢克似乎还是对这样的成果感到满意，又或者只是因为圣诞节的临近而放松了管制。接下来的一周里，他除了要求温妮莎每天都要保持一张不同的面容两小时外，不再额外要求她其他的内容。温妮莎因此有了空闲时间写作业、准备礼物，甚至还从杂物间偷偷淘弄出两只破铁盒来做消失柜魔法阵的实验。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卢克，而卢克也一如既往地对她所做的一切表示鄙夷。但当他亲眼看到温妮莎用两只被铁锈腐蚀地穿了孔的铁盒，轻易地把一块石子来回传送后，他的态度又有了轻微的改变，对温妮莎的举动有了一点兴趣。甚至在温妮莎遇到瓶颈时，还会点拨一两句。
越是和卢克在魔法上有交流，温妮莎越感觉到卢克在魔法上深厚的造诣。从他布置的功课来看，他至少擅长魔药、变形术和魔咒学三项；从他往往能一语道破温妮莎魔法阵和咒语的缺陷来看，他又是如尼文和魔法阵的高手。再联想到他教授自己的那些咒语、魔药和变形术，温妮莎对卢克所做的事有了更多的好奇。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能询问的事，为了好好的生存，她很懂得如何闭嘴。
圣诞节前夜这天，卢克如温妮莎意料之中地提前离开了小店。她对卢克的离开并无感觉，按照她曾经所见，卢克至少对他真正的妻子和女儿很好。这种阖家欢乐的时刻，他必然不会扔下妻女不顾。对此早有准备的温妮莎做了牛尾汤、烤鸡腿、面包和沙拉，在为这天去世的母亲祷告了半个小时后（这是她近一年中唯一一次祷告），一个人享用了一顿“大餐”。这个圣诞节前夜同过去三年自然没办法比，一个人的孤单令她分外想念在霍格沃茨的日子。纵使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也不过是几个人占着一座巨大的城堡乱逛。但是四处穿梭的幽灵们可要比对角巷上匆匆走过的行人有趣得多。
温妮莎吃过了晚饭，坐在柜台里把礼物一一包好。卢克把店里的猫头鹰留给了她，让她至少能够在圣诞节前夜给她的朋友们寄去礼物。在等待猫头鹰从莉莉家回来的空档，温妮莎又掏出砂纸，细细地打磨摆在柜台上的一溜小小的木头零件。她希望这些零件组合起来后可以时时观赏，怎么拨动都不会有毛刺扎到手。这项工作固然繁琐，但以为要送的人是西里斯，温妮莎做起来总是觉得那样有趣。
她用白橡木的木头雕成了各种各样的零件，这些零件组合起来会变成一架手掌大、有一个大挎斗的摩托车，挎斗当然也是可拆卸的。如果对这个摩托车用几个合理的运动咒，它就会在平面上行走，甚至做一个急停、直立之类的高难度动作。她做的非常认真，费劲心思地用墨水给木头染色、描绘花纹，试图尽量还原她脑海中胖埃文的那辆摩托，并诚挚希望它跑起来的时候不会散架。这个礼物她构思了整整四年，在今年才有机会付诸行动。她多想看看西里斯收到礼物时的样子啊！他那时专注地看摩托车的模样一直让温妮莎记忆犹新，因为西里斯很少会对什么事物露出那样的表情。
应该是会高兴的吧？温妮莎在猫头鹰脚下绑礼物时想。
她不知道西里斯家的地址，就将礼物寄到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休息室去。她听玛丽说，霍格沃茨有很多隐身的家养小精灵，它们会在夜晚学生们入睡后跑出来打扫卫生，当然也会帮留校的学生们分拣礼物。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几年，她从未漏下过任何一件礼物。对于玛丽的话，她深信不疑。
除了给西里斯的摩托车模型，她给其他朋友们送的也都是最用心准备的礼物。莉莉的是一株用玻璃罩罩住的微缩百合花标本，在白天盛开、夜晚闭合，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花瓣缓缓的合拢或绽放；玛丽的是一大瓶美容魔药，强效去雀斑的那种；苏菲的自然是蝴蝶结，这一只却不会像之前的那些掉进蛋糕里；潘多拉的是一本旧书，温妮莎细心地帮她重包了书皮……甚至连才认识不久菲丝·罗伯特都有一本《世界巫师棋锦标赛精选棋谱》，这个聪明的小女巫在巫师棋方面的天赋要远远大于高布石游戏。不过温妮莎记得把礼物寄到了霍格沃茨，她认为罗伯特夫妇一定不会希望小女儿从一只猫头鹰那里收到圣诞节的问候。
准备这些礼物花光了温妮莎所有的积蓄，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对于温妮莎来说，她在朋友们那里汲取到的温暖，根本不是这些礼物能够返还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记在心里，或者把这份温暖传承下去。也许这正是她到处带着菲丝、鼓励菲丝振作的原因——她希望菲丝能够从朋友那里得到和自己一样的支持。
她的用心当然也得到了朋友们的回报。圣诞节一早，她披着晨衣就冲向了店面的壁炉边，那里耸立着一棵可怜兮兮的用冷杉木枝桠拼成的圣诞树。此刻，厨房的窗子呼呼地吹进冷风，温妮莎看着圣诞树下堆着的礼物却激动地胸口发烫。莉莉的新书、潘多拉的魔法钟表、苏菲的蝴蝶结项链……知道她回了家的朋友们都寄来了礼物，她甚至收到了一张斯内普的贺卡。斯内普只写了一句“节日快乐”，字迹也十分生硬，甚至连全名都不愿署。要不是温妮莎因为莉莉的关系还算熟悉他的字体，她大概要为这张贺卡的主人猜测到回校。这张贺卡出现的原因，温妮莎用她的头发都猜得出来，多半是在莉莉的逼迫下产生的。温妮莎当即回了一封信给莉莉，感谢她的关心，并随信附上了一张给斯内普的简易贺卡，上面很用心地写全了自己的名字。
詹姆、莱姆斯和彼得也寄来了礼物，但是温妮莎并没有在火车上看到他们。莱姆斯在信中解释，他是从莉莉那里得知的消息。莉莉怕温妮莎今年不能像往年一样及时收到朋友们的礼物，特别写信通知了几个男孩子。温妮莎想，这也许就是詹姆今年作为礼物的恶作剧物品包格外沉重的缘故——他在贺卡里写了大约有一百个“谢谢”。
礼物们全部很美好，朋友全部很可爱，只少一个西里斯。
温妮莎坐在壁炉前发了一会儿呆，才把礼物一件件地收回箱子里。整理东西时她翻出了那个画了黄色鸢尾花的铁皮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摩挲了半天。
“圣诞快乐，西里斯。”她坐在床上喃喃地说。“圣诞快乐，温妮莎。”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三十九颗火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