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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谎言是一种病 ...

  •   -1982年6月5日- 格林格拉斯家
      “签字。”肖恩将一份协议推到薇拉面前,“我可以给你一笔补偿金。”薇拉根本不关心纸上的数字,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打发走吗?”
      “如果你肯配合的话我们还不用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肖恩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罗齐尔不会回来为你撑腰了,薇拉。你最好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她潦草地扫过协议,白纸黑字、字字分明,薇拉的血液温度随着阅读的推进而一点一点冷下来,最后她几乎是咆哮着质问:“你要这么对达芙妮?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的确没有。”与她的绝望相反,肖恩异常镇定也异常冷酷,“我根本不想要她,早在我和你上床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
      “你连一枚加隆也不肯给她留?你连一个姓氏也不肯让她冠有?”薇拉的牙齿咯咯打颤,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肖恩不仅剥夺了达芙妮的继承权,还要求将她彻底除名并不冠父姓,而他对此的补偿仅仅是一笔一次付清的加隆。
      “她不是我的女儿!”肖恩厌烦地移开视线不去看眼前这个因为情绪起伏而显得越发不堪入目的女人,“你要么签字,要么就把事情闹到魔法部去,那样做的话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样的话你也没好果子吃!”薇拉突然一个箭步蹿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我现在就向他们举报你和科妮莉亚的交易——”
      “你疯了!”肖恩并未料到薇拉会这样鱼死网破,他吃惊地站起身,“住手!”
      然而薇拉已经将飞路粉洒进了壁炉里:“魔法——啊!”
      肖恩几乎是本能地抓起近旁的一个花瓶朝薇拉砸去,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后脚下一滑栽进了壁炉里。
      燃烧着的绿色火焰霎时间吞噬了她的上半身,不到眨眼的功夫她的袍子也被点燃,薇拉嚎叫着滚出壁炉,可是她整个人已经包裹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啊!啊!”薇拉撕心裂肺地叫道,肖恩愣了几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他慌张地抽出魔杖:“清水如泉!清水如泉!”
      火焰很快就被浇灭,然而薇拉却倒在地上抽搐着、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我的——我的——我的脸!”她张开手想触碰自己的脸颊,接着又骤然发出愈发痛苦的喊叫,“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梅林在上……”肖恩惨白着脸低声祈祷了一句,他哆嗦着扑到壁炉前重新撒入一把飞路粉,“圣芒戈——派治疗师过来!越快越好!”
      薇拉仍在地上翻滚、扭动、尖叫。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可怕的深红色,而那张脸更加可怕,已经被活活烧成焦褐色。不过是肖恩通知圣芒戈的短短十几秒时间,她的皮肤就开始起皮、泛起褶皱,仿佛一张面具即刻就要脱落一般。

      -6月23日- 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
      “一件、两件、三件……十七件!”弗农掰着手指仔仔细细数了两遍后兴奋地宣布道,“快来看呐,达达,你收到了十七件生日礼物!”
      达力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身躯在父母翘首以盼的炽热目光下走向了茶几。
      “十七件?”他嘟哝道。
      “是的,十七件!”
      达力的嘴唇轻微蠕动了一下,他笨拙地转头望着佩妮。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比去年多两件,达达小宝贝!”
      达力绝不可能记得去年他收到了多少生日礼物,但是听到“多”这个字眼后,那张胖嘟嘟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尚算满意的表情。
      “我们过会儿去游乐园,然后——”
      弗农的话被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他和佩妮既诧异又茫然地对视了一眼,后者前去开门。
      “请问您是?”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外。佩妮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将来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髻,合格;整洁的裙子,合格;珍珠项链,合格;锃亮的皮鞋,合格。
      佩妮对陌生女人扬起标准的微笑,不管来人是谁,她起码符合德思礼家的客人准则。
      “你好,我叫阿拉贝拉•费格。昨天傍晚我才刚刚搬到紫藤街,因为太晚了所以决定今天再来拜访邻居们。”陌生女人递上一个垫着印花餐巾的篮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脆皮水果派,希望你们喜欢。”
      佩妮老道地明白这是位懂规矩的人,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了:“真高兴认识你,费格太太,请进来喝杯茶吧。真不巧,家里有点乱,今天是达力的生日。”
      “这是你们的儿子吗?”费格太太机灵地称赞道,“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她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一圈,没有发现哈利的身影。
      弗农接收到佩妮递来的眼神,他连忙请费格太太落座,一边把达力从他的玩具堆里捞出来让他给客人问好。佩妮则走进厨房迅速掀开餐巾看了一眼,里面的水果派色泽漂亮、热气腾腾,显然是极有诚意的作品。
      客厅里,费格太太顺其自然地开始打听这一家人的状况:“这么说,你们搬到这里来多久啦?”
      “三年,自打我们结婚后。”
      费格太太发现家中柜子上、橱子上摆放着的都是德思礼一家人的合影。
      “我听说这是一个平静的街区,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费格太太试探性地问,“大城市就不一样,动不动就会遇到一些怪人。”
      “哦,是啊!”弗农含混地赞同道,“您是从伦敦来的吗?”
      “不,我之前一直住在巴斯。”费格太太接着问,“这里的玩具可真够多的——你们家只有这一个小宝宝吗?”
      “当然不!”弗农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支着耳朵听的佩妮就已经抢先回答道,“咳……老实说,我家还有一个小外甥。”
      费格太太露出惊讶的表情。
      “哦哦——是啊,他的爸爸妈妈全在一场意外里死掉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收养他。”弗农反应过来,他声情并茂地描述着,下一秒却话锋一转,“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就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费格太太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虚,可是却又挑不出毛病。她暂时放下了心,正当她准备继续刺探的时候,佩妮却岔开了话题:
      “呀!已经快九点半了。”她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送客的话,“真不好意思,费格太太,我们今天打算带达力去游乐园玩的。”
      “那可真不错。你们的外甥也会一起去吗?”
      佩妮的表情短暂地僵硬了一下,她很快掩饰过去:“那孩子生病了,恐怕我们得劳烦弗农的姐姐来照看他了。”
      “我恰好一个人独居。”佩妮的态度让费格太太心中生起疑云,“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请尽管联系我,对于照看小孩子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7月28日- 帕金森庄园
      在第一千次无端陷入回忆里之后,海厄辛丝决定重拾旧业开始研究古代魔文。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她必须要自学拉丁语,毕竟这里可没有教授来指导她如何将那些由拉丁文衍生而来的生僻古英语翻译成现代英语。
      幸运的是她轻而易举就在帕金森家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拉丁文入门书,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之后她已经能看懂一些短语了。
      “Experto crede”,海厄辛丝标注上翻译,“相信我的话”。
      然后她忽然停下了笔。
      她确信这和一年前她听到的答案天差地别。
      海厄辛丝毫不迟疑地丢下书快步走到书房,艾德蒙不在。她的目光落到屋子里的一只五斗橱上,去年她就是看见艾德蒙站在那儿拿着面镜子。
      显然,艾德蒙不喜欢隔三差五把东西换一个地方放。
      在海厄辛丝拉开第五个抽屉时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面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铜镜,背面光洁,镜框上刻着方才她写下的那句拉丁文,一字不差。
      奇怪的是,镜面上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楚。海厄辛丝擦了擦,并没有什么用。
      她想起艾德蒙和镜子说话的事情:“你好?”
      没有反应。
      “我是海厄辛丝。”
      依然没有反应。
      她觉得自己有点蠢,居然试图和一面镜子聊天。海厄辛丝悻然抓起丝绸打算物归原位,可是记忆里的另一面镜子却在这一刹那从她的脑海里掠过:
      “我已经用双面镜联系了詹姆,他说他马上就和莉莉回来。”
      四年前西里斯一边从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洞里爬出来一边对她和莱姆斯喊道。
      但这不是双面镜,双面镜不可能这么豪华,更不可能写着这么奇怪的拉丁文。海厄辛丝忽然一激灵,她急急忙忙扯开裹了一半的丝绸,重新将那面镜子郑重其事地举到自己的面前,仿佛明明中有所指引一样,她问道:“告诉我,艾德蒙•帕金森在哪里?”
      在她话音落地的瞬间,镜面倏然变得清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书写一般,两行整齐的字浮现在镜面上:
      帕金森庄园的客厅,开门。
      海厄辛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将短短两行字读了又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告诉我,西里斯•布莱克在哪里?”
      可是这一次,字迹却消失不见,镜面重新变回了朦胧的、蒙着雾的样子。
      “艾德蒙……”海厄辛丝低语道,她顾不得思索更多,而是抓起铜镜大步走出书房,同时用空余的左手抽出了魔杖把它藏在袖子里。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客厅,海厄辛丝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的艾德蒙,她不假思索地扬手将那面铜镜朝他砸去。艾德蒙在回头的那一刹及时弯腰避过,铜镜在他背后的墙上砸了个粉碎。与此同时海厄辛丝已经将魔杖握在手里:“统统石化!”
      砰——她的手抖得太厉害,魔咒击中了摆放在墙角的绿植。
      “昏昏倒地!”
      “海厄辛丝!”艾德蒙挡开她的咒语,“有客人在这里!”
      “我不在乎什么客人不客人!”海厄辛丝狂怒地叫道,有一种东西在她的脑海里炸裂了,“阿瓦达索命!”
      “帕金森夫人!”来人总算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他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除你武器!”
      海厄辛丝的魔杖脱手而出落到客人的手里。
      “对不起,”艾德蒙铁青着脸色道歉,“她——”
      “把我的魔杖还给我!”海厄辛丝失去理智般地冲上去要抢她的魔杖,然而客人以更快的速度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古灵阁的职员,帕金森夫人。”他小心地用两根魔杖指着她,“我有权进行正当防卫。”
      在魔杖的威胁下海厄辛丝勉强止住了动作。
      “他是来——”
      “闭嘴!”她尖利地转头呵斥道,“我不用你来跟我解释!”
      古灵阁的职员好奇又困惑地飞速扫了这对夫妻一眼:“我今天上门拜访是为了您的金库的事。”
      海厄辛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很抱歉拖延到今天,不过我们在前几天的检查里才发现二位的金库并没有及时被合并。”他机灵地进一步解释道,“通常来说,在婚姻协议生效后,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我们会自动将双方的金库合二为一。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他转向海厄辛丝,“您的金库里大约还有三千一百加隆,您希望将它们归到帕金森先生名下的金库,还是——”
      “不要。”海厄辛丝断然拒绝,一个念头从她心底升起,“我可以把它们转到别人的金库里吗?”
      古灵阁职员愣了一下:“可以是可以……”
      “那就请把它们匿名转给莱姆斯•卢平吧。”她毫不迟疑地说,就好像早已打算这样做一样,“现在,如果您不介意,请把我的魔杖还给我,我和这位帕金森先生还有点矛盾要沟通一下。”
      一分钟之后古灵阁职员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帕金森庄园。
      “我警告过你,艾德蒙。”海厄辛丝转向艾德蒙,“我不会再容忍更多的谎言。”
      “这不算一个谎言。”艾德蒙平静地辩解道。
      “你是用它找到我和西里斯的住址的,是不是?”
      “事实上,我是在进入魔法部工作后才光明正大得到你们的地址的。”
      他的镇静反而为海厄辛丝揭示了谜底。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你用它来监视西里斯的行踪,然后你——你——”她簌簌发抖着说不下去了。
      艾德蒙发出一声嗤笑:“如果不是他大意地忘记设下防御魔咒,这面镜子也根本帮不了我什么。”
      “你撒谎!”海厄辛丝被激怒了,她扬起魔杖笔直地对准艾德蒙的脸,“骗子!”
      “是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骗子。那就杀了我,海厄辛丝。”艾德蒙甚至没有举起魔杖,他竟然还带着那种标志性的虚假的笑容,“报仇啊,拿我来练习死咒啊……我不会反抗的。”
      她的手剧烈颤抖着。
      杀了他又怎样呢?海厄辛丝想。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被送进阿兹卡班,那样她至少还能离西里斯近一点,说不定监狱长还会大发慈悲给他们分配一个双人牢房……
      “动手。”艾德蒙轻声怂恿着,“我差不多见过了所有的魔咒,但还从来没人指着我念过阿瓦达索命……海厄辛丝,快动手,你等着一天很久了对不对?”
      “不。”她重重喘出一口气,“你不会得偿所愿的,艾德蒙。没那么容易,你别想死得这么痛快!”
      艾德蒙却在此时放肆地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的,海厄辛丝,你下不了手,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
      “也许我不是一个杀人的人。”海厄辛丝缓缓放下魔杖,她也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他,“但是你也有软肋。”
      艾德蒙定定地看着她:“你想和我打个赌吗,海厄辛丝?看看我们谁会赢?”
      “我已经输了。”她回答,“而且赔上的筹码是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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