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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争端(捉虫) ...

  •   司靳这日倒是难得回地早些,还不过午时便返了来,在内宫安胜门外正遇着等在那多时的小安子。寿宁宫的总管太监他自是识得的,遂在那顿了脚步,招手唤他:“小安子。”

      小安子原先侧着身子在张望,听人这一唤,忙转过头来,见到司靳,他几乎要哭出来:“皇上,您可算是回来了,教奴才好等!”说着,便赶忙向司靳这处跑。

      见他急切模样,司靳只恐是靖贤太后那出了什么事,立即问道:“你不在寿宁宫待着,怎的上这处等朕来了?快说,可是母后的旧疾又犯了?”

      小安子快步跑到他跟前,先顾不上答,急着要行大礼,司靳一手将他提了,催道:“不必行礼了,快些说来!”

      “皇上别急,娘娘的身子无碍。”小安子连声安抚了他,尔后才道,“是公主……公主殿下她……”

      司靳的脸色骤然平静下来,随即又复了平日里温和带笑的模样,问他:“那丫头又怎么了,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小安子似是犹豫了番,迟疑道:“公主今早闯了寿宁宫……”他一边说,一边偷着打量司靳的神色道,“公主上娘娘那告陛下私自出宫幽会外女,娘娘如今正发脾气呢,陛下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司靳把眉头一蹙,面上隐隐显出些薄怒,笑容也淡不可见。小安子说完,自将脑袋一垂,默不作声地站着。司靳抿了抿唇,吩咐他:“走吧,朕倒要看看,这丫头上母后那告了朕几笔刁状!”

      他说着,一甩袖直往宫里头走,许是因着心里头气恼,他的步子迈地大,走路都似带着风,小安子在他后头跟随,几乎小跑着才追得上她。

      宛亦在寿宁宫外看着,司靳远远见了便直向她去,宛亦迎上来几步,见他一脸怒容,忙拦了阵,未出声先带了笑,道:“陛下赶得巧,里头正传了膳用着呢!”

      “朕没那胃口!”司靳心里气恼,也不给她面子,直接驳了,问道,“珺姚呢?”

      “也在呢,如今在陪着娘娘用午膳。”宛亦忙道,“太后娘娘哄了好一阵子她才肯吃东西。”

      司靳轻哼道:“她还有脸闹脾气!”说着,直越过宛亦往寿宁宫里头去。宛亦听他语气不善,唯恐一会两个人再闹上,忙吩咐了小安子一同追上去。

      一路过去,见着他的宫人俱都匆忙下拜行礼,他原本性子好,大多时候都是笑融融的,这会倒不知怎么回事,只当未曾看见众人,径越过他们往内殿里闯。宫人们心中疑惑,又见宛亦同小安子两个跟在后头,胆大些的便凑去问了句,他们也顾不上答,仍是赶着司靳去了。

      进去时,恰见靖贤太后一手端了掌心大小的白瓷小碟,一手举着双镶红宝的象牙箸夹糖醋荷藕去喂珺姚。珺姚坐的位置正对着他入的那门,见他进来,她将本要凑去吃糖醋荷藕的脑袋收回来,把脸转去一边,气道:“不吃了!”

      靖贤太后拿她没法子,只好把荷藕往手中的小碟里一放,将碟和象牙箸一并置下,还不待她开口,已听司靳冷道:“你倒是脾气大,闯了寿宁宫不说,如今还要母后来哄着你!”

      珺姚诧异地转头瞪着他看,太后见她嘴唇都轻颤起来,怕她再被气着,忙向司靳斥道:“你一进门就夹枪带棒地拿话气她作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

      “好好说?”司靳轻嗤,一指珺姚道,“她都敢到母后您跟前胡乱告朕的状了,还有什么可好好说的!”

      珺姚猛地起身,将原先坐的那把红木雕花六柱鼓凳踹出去老远,怒道:“我胡乱告你的状?你私自出宫可有假?你在外头藏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可有假?你日日出去同她私会又有假么?”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司靳原就憋着火气,看她这样,登时骂道,“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三不四?私会?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到底现在挂着太后义女的名头,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这话着实有些伤人,珺姚蓦地瞠大了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太后忙将她拽来搂了,单手用力一拍桌子,气怒道:“皇帝怎么不知道想想自己的身份?成日与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来往,若教外人晓得了,还不说我们南卿的皇帝陛下荒唐么!”

      司靳教她说地脸色铁青,却因着她是自己生母,不好去驳,只好忍了气,道:“母后,荷莺是个好姑娘,并非珺姚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好姑娘?”靖贤太后拧紧了眉头,反问道,“哪个好姑娘会日日同个男人相会?孤倒觉得那是个会作法的妖女,不然怎迷得你连是非都不分了?”

      “母后!”司靳略扬了些语调,又强压下来,言道,“朕与荷莺两情相悦,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平日相见不过谈些诗文,从未曾有过越轨之事,请母后不要听信旁人胡说,平白坏了人家的清白!”

      珺姚挣开太后,走去司靳面前,狠瞪着他问道:“旁人?我是旁人,你那‘荷莺’倒成了你的近人了么?”

      司靳把头扭去一边不答,珺姚推他一把,复道:“卿司靳,过河拆桥这套把戏你倒是耍得高明,我为你征战四方之时,你怎么不说我是旁人了?”

      他脸色顿时沉得似墨一般,咬牙切齿道:“当初可不是朕逼你去的!如今这是向朕邀功讨赏来了么?”

      “住嘴!”眼看着珺姚捏紧了拳头蠢蠢欲动的模样,太后急上前来,双手拉了珺姚,眼神却冷冷扫向司靳,道,“孤看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了!珺姚同你这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比不上那女人几日的么?”

      司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樱色的唇紧紧抿了,边缘泛起白来。殿里头伺候的下人们早跪了一地,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他扫视了一圈,方道:“朕虽是自十来岁上便与珺姚相识,却向来以兄长之心待她。可朕待荷莺之情,却是不同的。”

      珺姚抬眸望他,这个位置与小安子所跪之处恰恰相对,他稍一仰头,就能看见她那双盈盈水眸里如今蕴满的失落与心伤。那位不久前还耀武扬威地闯宫打人的公主殿下,这会似是受了满腹委屈,一身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他心里一惊,不敢再看,忙伏下身去。

      三个人相对立着,互相沉默了阵,便见珺姚将太后把在她腕上的手推开,撞着司靳的肩头,跌跌碰碰地出去了。司靳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一双美目低低掩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良久,他轻叹一声,向太后浅施一礼,道:“扰了母后清静,朕先去了。”

      太后亦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他去,而后便将殿内众人一同遣散,唯留下个宛亦陪着。

      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宛亦将太后扶了去榻上坐,她往旁边一靠,长长叹息道:“这些时日,着实是委屈了两个孩子。”

      宛亦递了清茶给她漱口,劝道:“太后可要看开些,做的什么事,皇上和殿下自是有分寸的。”

      她漱过口,又是一声叹,再无话可说。

      再表这头,小安子离了寿宁宫,借口为太后办事,便匆匆忙忙出了宫,乘了顶不起眼的小轿急往薛府而去。薛府离皇宫并不大远,不过二三盏茶的时候便到了地方。这小安子原就是薛良才安插/进宫的眼线之一,薛府的守卫大都识得他,也不曾问,直将他往薛良才书房领了去。

      去时薛良才正同薛荷莺在说话,见有外人来,薛荷莺忙往屏风后头回避了去。小安子在薛良才跟前行了个拜礼,但闻顶上那人问道:“你怎突然来了?”

      他答道:“回相爷,奴才有事要报与您知。”薛良才闻言速道了起,命他,“快些说来。”

      小安子不敢违背,忙将今日所见之事一一述与他知晓。听闻司靳与珺姚因薛荷莺之故起了争执,他瞥一眼躲在屏风后的薛荷莺,方问道:“依你看来,他们两个这回是在作戏还是真闹上了?”

      小安子思索了阵,不由又想起珺姚走时那副神魂俱伤的模样。心思略是一动,他回道:“奴才不敢断言,看去倒实在不像是假的,两个人的神色表现都是真真的,半点作戏的痕迹都不掺着。”

      薛良才闭目沉思一番,挥手退他,道:“本相知道了,你去帐房支个百两银子,先回宫去吧!”小安子连眸中都带上了喜色,一边口称多谢,一边忙出去了。

      待他关门走了,薛荷莺方自屏风后头出来,莲步缓至薛良才身前,启了朱唇问他:“父亲觉得如何?”

      薛良才回她:“这事儿,许有七八分是真的了,但仍不可轻易举动。你且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你的身份透露与他,探探他作何反应。”

      薛荷莺颔首应下,薛良才遂不复再说,退了她离去,只自己仍坐于书案后,暗自筹划起些什么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 争端(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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