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只恨花先落》苏木曦

38、在这片漫天华彩想你

　　“我他妈就那么让你嫌弃？当年无论我怎么挽留你都义无反顾的离开？你有心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你的愧疚要我来承受？
　　为什么，你的挽留，你的后悔，一定要让我接受？
　　我把整颗心都给了你，你只给了我一半，另一半给了别人，到最后你怎么忍心让我去从另一个人身上把你另一半的心抢回来？
　　我为什么要去争夺一份已经背叛我的爱情，我为什么要去争夺一具已经肮脏了的身体？
　　明明错的是你，为什么你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恨我没有接受你的挽留。
　　错的是你，你恨我比我恨你还深，只因为我没有给你机会重来。
　　我将那颗完整的心都托付给了你，你把它丢了，最后，你说，是我丢了你。何其残忍。
　　只因为我爱你比你爱我深，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不带一丝怜悯的伤害我？
　　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深邃的眼眸满满的痛楚。
　　我说，“季樊，你做的那些事情，值得我留下吗？为什么你他妈会认为我会跟另外一个女人去抢你？就因为我当时愚蠢？你有什么资格来恨我？就因为我的放弃让你的自尊受不了吗？”
　　他颓败的放下在我肩膀的手，俊美的脸上呈现着震惊，不可思议。
　　瞧，震惊了，我不说，你就可以暂时性失忆的忘记你对我的伤害，把所有怨恨都给我。而你知道我不善于表达，什么都自己承受着，所以你总是大言不惭的责怪我。
　　我知道这些都顶不了他父亲的性命，是我冲动了，毕竟他失去的是他父亲，我哑着嗓子说，“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哒，打火机的声音，他点了根烟坐下来，头埋进膝盖里，掩饰不了的疲惫，他说，“我现在改变了，不再那样了。”
　　季樊，我给过你机会的。不是一次，两次。是在我崩溃的边缘。你总是以为我会一直付出着，一直没有底线的给你机会，所以你对我的威胁视而不见。你沉沦自由，沉迷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要的最后我都给你了，可是你永远不会满足。你忘记了我的本性，你忘记了我也有脾气。
　　你追求我那一年后，你说你要我，我给你了。
　　你说你爱我，要我嫁给你，你娶了我。
　　然后，你说你要自由，让我放任你在外，我最后一次听你的，不管你怎么挽留，我都给你自由。
　　最后，你又恨我了。
　　是不是因为我太乖，所以你一直都以为我没有爪子。
　　我猛抽一口烟，淡淡的回应他，“季樊，现在的你再好，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你已改变，而且很好。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再好，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看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学会了虚情假意，可是，现在的我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站来，怵然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你真以为我还稀罕你这个没心的女人？我现在的老婆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就算你现在说要跟我好，我都要考虑考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一脚踢上床沿，眼神冷寂，大声吼着，“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我漠然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气急败坏，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涩，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生活吧。”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年的小把戏是不是该省省了。衣冠楚楚的站在我面前扮演受害者，是不是愚蠢了点。
　　我不再把你当回事，就算你在我面前死去，又如何？
　　你说我狠心，我就想笑。我的心不是被你丢了么，我哪来的心。
　　回程的途中，带有一种莫名的心绪。回到家，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面容伤神。知道父亲的愁容是来自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心有余而力不足，时间不能再倒回，我只能好好过好以后的每一天，我不再安慰身边的每一个人，不幸的是我自己。
　　除夕夜
　　丰富的晚饭后，大姐跟她夫君携带两女来我家做客，陆陆续续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家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话题诸多，从事业，婚姻到生活，我抱着大姨女在一旁看电视，父亲只是默默的回答一二，偶尔添上一些茶点。
　　跟往常一样，他们聊天的热潮终于转到了我身上，无心与他们周旋，可是他们兴致却是非常的高昂，父亲脸色虽差，但也不好打断。
　　“爸说你昨天去了他们家，每次去都受委屈，你还去干嘛。那家人真是禽~兽不如。”大姐替我不值，心直口快的道明。
　　“哎呀，你这女娃就是心肠太好，他们家这样对你，那是他家的报应。”一位亲戚应和着。
　　一波接一波，有人咒骂，有人安慰，有人怜惜。我一一敷衍，不耐的看了眼大姐，我知道她是替我操心，只是还是不快。
　　父亲把我叫去厨房泡茶，笑着起身，却不到眼底。父亲说，“你大姐也是担心你，你别心上。”
　　摇摇头，我应答说知道。父亲见我垂下来眼眸，叹了口气说，“你大姐也不像话，这么大了，说话也这么没谱。”
　　“爸，我怎么没谱了，我还不是担心小妹啊。那家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太善良了，不然小妹也不至于被别人欺负。”不知大姐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不满的回驳。
　　父亲愧疚的目光更让我难堪，我知道父亲一直觉得自己没本事，没能好好照顾我。我蹙着眉，不快的说，“大姐，你说的哪儿话，别动不动就瞎说，我的事情跟爸有什么关系。”
　　“你就这么不知好歹吧，我们说你是因为担心你，你要不是我妹才懒的说你。”记忆中的大姐不是这样的，虽然我跟她不是很亲，懂事以来，相处的机会也很少。
　　再回到客厅，大姐不高兴的坐在一旁，父亲跟我使了个眼色，我呆呆的叹了口气，剥了个蜜桔递给大姐，算是和好。
　　我真不明白，既然你们都以为我已经很不幸，为什么还要我去安慰你们。
　　继续笑语喧哗的气氛，大姐夫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二姨女坐在他身上看春晚，我只能感慨万千，今非昔比。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姐夫应该深刻体会了沧海桑田，年轻时候的大姐夫不是这个样子，正值意气，看不起我们家，从而也看不起大姐。
　　话说回来，大姐夫比大姐大十一岁，二姐夫比二姐也大十一岁，正巧了。
　　大姐二十开头，就嫁给了他。年龄是无法跨越的，比如说经验。大姐那时候被他欺负的够惨，大姐性格怯弱不敢文言。
　　尤记得，初中时期去大姐家吃晚饭，大姐夫因为一些小事与大姐争执不下，大约是大姐夫一直在嘲骂，我实在看不下去，差点跟大姐夫打起来。当然，指责他的不是，用词也很偏激。
　　事后，大姐把我骂了，我一直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是什么让大姐宁愿抱着孩子在卧室独自擦泪。
　　后来，我很少再去大姐家。父亲听闻，也只是忧愁的摇摇头。直到大姐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的几年，大姐出门打工，有了自己的生意，买起了房子。大姐夫家里也倚靠着大姐的经济来源，大姐才有了话语权。
　　现实生活毁灭了大姐憧憬的婚姻，那些年，大姐过的狼狈至极。唯有自己撑起天地，才能不被人看扁，她做到了，现在没人瞧不起她。
　　大姐后来跟我说，“一个女人要想抬起头，必须自己有本事，让欺负过你的人卑微的向你伸手要钱。”
　　说那话的时候，她身上都洋溢着一种气势，嘴角是嘲讽的笑容，她嘲笑的是她的爱情，当初义无反顾的爱情。
　　什么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无情独立，很简单，破灭她所有的幻想。
　　我不敢问大姐的爱情，因为后来的她，看大姐夫的眼神就是轻蔑，哪怕相处于相敬如宾。
　　大姐无疑还是善良的，她没有去故意报复，站在高处的她只是看着她婆家的人花着她的钱，住着她的房子，过的小心翼翼。
　　昔日的风光不再，大姐夫虽然过的养尊处优，脸上的皱纹却是飞快增长，以前藐视的目光也不复存在，如今只是躲躲闪闪。
　　我收回心绪，快到12点了，家家户户都搬起了早就置放好的烟花，等着转点。我们家也不例外，大姐没有温度的吩咐大姐夫带孩子下去放烟花。我冷眼看着大姐夫的背影，好像瞬间苍老。护短是我的优点，我没有丝毫同情，那是他活该。
　　倒计时，迎来新的一年，漫天烟花把星光璨缀的夜色覆盖，各式各样的烟花像极了清香的春天，百花齐放。
　　这个小镇，融入在这一片的欢笑声当中。人们用最积极的态度去迎接新的一年，烟花也照亮了这个古镇，带来安定祥和。
　　接起顾本的电话，没等他开口，我说，“顾本，你看见这漫天的烟花了吗？”
　　听到脚步声，也听到电话那头的喧哗，顾本说，“看见了，我想你了，倪儿。”
　　在这一片漫天华彩，冷风停，烟花静，唯心动。
　　顾本，我好像，也开始思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