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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断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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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添怨也,更为谁羞?
密意未曾留,旧愿难酬,珠帘玉卷风当楼。暗忆承欢真似梦,梦也难留。
咸福宫中。
“娘娘,乌雅·阿泰到了。”婢女胭雪进来禀报。
“宣。”
阿泰上前行礼:“阿泰叩见容妃娘娘。“
若容招呼道:“堂哥,你来了,不必多礼,快请坐。”
“娘娘,草民带了自家米酒和年糕给娘娘尝鲜,东西拙陋,娘娘不要见笑。”
“堂哥这是哪里话,想我自幼寄居你家,是吃着年糕长大的,好久没尝到,倒真是想念呢。”
阿泰客套道:“乌雅一门本为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竟得凤鸾之瑞,实乃上天之德。”
若容笑道:“堂哥严重了,你我是近亲,今日难得进宫,我叫小顺子带你四下转转。”
阿泰脸现难色,“娘娘,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若容早料阿泰有事,才进宫看她,便问:“堂兄请讲。”
“沙俄军队在黑龙江雅各萨一带杀烧劫掠,四处蚕食。皇上半月前下令镶蓝旗整集兵士,抵御外辱,我们镶蓝旗包衣,自是要跟随的。”阿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出生入死不打紧,可父亲年事已高,经不起风霜。阿泰此次前来,是求娘娘想想办法,免去家父兵役之苦。”
若容叹道:“伯父身体一直不好,这次随军出征,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阿泰跪地求道:“娘娘,父亲年迈,已经不起行军折腾,还望娘娘救他!”
“堂兄快请起,想当年先父战死回疆,多亏伯父收留,我才得以长大成人。伯父养育大恩,若容没齿难忘,此事我自当尽力,你回去等消息去罢…….”
阿泰走后,若容思量半晌,问:“胭雪,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胭雪浅笑,“这还不简单。皇上对娘娘您宠爱有加,您不如向皇上求个恩典,免乌雅一门随军出征,不就行了?”
若容沉吟道:“这几年来,我求皇上的,未免太多。军役一事,我若开了坏头,其它宫人纷纷效仿,也为自己家人求情,岂不让皇上难做?”
胭雪笑道:“娘娘想得周全,可您若不管,阿泰公子的爹怎么办呢?”
若容沉思良久,问:“现今镶蓝旗的首领,可是裕亲王?”
“对,是他。”
“你去找他,就说我请他品酒。听说那裕亲王喜好音律,你顺便也请文大人过来作陪。”
胭雪会意,下去办差了。
晚间,胭雪禀报:“娘娘,裕亲王答应,明天午后过来。”
若容点头,“嗯,文大人呢?”
“文大人说他这几日都要陪太皇太后看戏,抽不开身,就不来了。”胭雪扁嘴道:“太皇太后大病初愈,哪有精神看戏,我看文大人就是借故推脱。”
若容黯然叹息:“他既不愿,就算了。”
次日午后,咸福宫中。
“久闻咸福宫金银焕彩,珠壁生辉,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裕亲王赞道。
“王爷过奖了,这是我娘家自酿的米酒,请王爷品尝。”
见容妃亲自为他倒酒,裕亲王忙接过酒壶,“不敢不敢,我自己来。”
“王爷,这米酒滋味如何?”
裕亲王品了一口,“嗯,舌底生津,味过留香。”
“这米酒是我伯父酿的。想先父早年战死回疆,多亏伯父收养,我才有今日。他叫乌雅·班喜,是镶蓝旗包衣。”
“令伯大人真是其行可嘉,改日我禀明圣上,为他抬旗。”
若容浅笑,“伯父何德何能,岂敢轻言抬旗。不过眼下倒是有件要紧事儿,求王爷帮忙。”
“娘娘请讲。”
“听说皇上命王爷带兵攻打雅各布,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镶蓝旗这月底便要出发。”
“我今日请王爷前来,是想求您行个方便。伯父年事已高,望王爷免他此次随军北证。”
裕亲王爽快笑道:“我还道娘娘有甚难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娘娘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
若容向他敬酒,“那我就谢过王爷了。”
“若容,若容,朕昨晚把扇子落在你这儿了。”皇上进厅,见若容正与裕亲王对饮,三人互视,都愣在那儿。
皇上脸色有些难看,“二哥?你来做什么?”
“我,”裕亲王不敢多言,转头望容妃,等她说话。
若容不愿皇上知她为伯父私底求裕亲王,又不知该借何托辞,正着急间,婢女落玉奉果脯茶点进来。
若容急中生智道:“皇上,是这样,我的贴身婢女落玉跟随我多年,现已到婚嫁年龄。我疼惜她,想为她寻门好亲事,这不,正问裕亲王,愿不愿纳落玉为妾?”
裕亲王忙道:“既是容妃娘娘做媒,当然愿意,让然愿意。”
傍晚,一小太监过来传话,“娘娘,太皇太后今晚想跟后宫娘娘们吃顿家常饭,命奴才过来叫您。”
若容起身,“有劳公公,我这就过去。”
若容跟小太监到永寿宫,宁贵妃和瑾嫔已经到了,后来庆贵妃、明妃、芳贵人、辰贵人等人也陆陆续续到来。
太皇太后与众妃嫔共叙天伦,其乐融融,直到戌时才散。
若容回来时,天已簌簌下起小雨,一进咸福宫大门,便觉气氛不对。进去便见皇上正坐厅中,横眉立目,旁边奴才跪了一地。
若容上前行礼,“若容不知皇上驾到,未能远迎,皇上恕罪。”
皇上阴沉沉道:“若容,你干什么去了?”
“回皇上,太皇太后邀后宫妃嫔一起在永寿宫用晚膳。”
“你可知当你在永寿宫,朕在做什么?”
若容一愣,环顾厅堂一片狼藉,“皇上命人搜了咸福宫?!”
皇上阴郁道:“你可知朕为何搜查?”
若容直言不讳,“皇上怀疑我与裕亲王关系不清。皇上,若容和他清清白白,天地可证。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
“朕信你,你一直挖空心思往上爬,怎还有心勾搭旁人?”
若容一愣:“皇上,若容自问言行无愧于心,你为何如此说我?”
“你看看这是什么?!”皇上甩手将一支红豆袖珍陶笛扔在地上,“朕本想搜查你与裕亲王是否有染,不料竟搜出了这个。”
若容见陶笛摔裂,痛心叹道:“陶笛本无罪,皇上又何必迁怒于它?”
皇上腾地起身,指着她道:“若容,你利用小蓉之名上位,朕真是失望透了!记得你先前问朕,是不是将你当成小蓉的替代品?朕现在可以回答你。”
他上前俯身将红豆袖珍陶笛碎片小心拾起,“你永远也比不上小蓉,你连做她的替身都不配!”
皇上拂袖而去,留若容跪在那儿,心如刀绞,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