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遗世》夜冥翼

28、第二十八章

　　萧子言被季九渊像八爪鱼一样抱住动弹不得，她还有事要问零时的师傅呢，就在她想让季九渊放手的时候，零时的师傅自己走了过来。
　　看到他，季九渊虽然维持着拥抱萧子言的动作，但是眼睛却紧盯着零时的师傅，萧子言感觉得到她身体僵硬，像是紧绷了起来，气氛再度凝固变得一触即发起来。

　　这时萧子言抬起手戳了一下季九渊的额头，“别忘了刚刚你答应我的。”

　　“好吧，看在莫莫你的面子上，今天我不和他计较。”尽管这样说着，可是她的身体没有丝毫放松，眼睛依旧恶狠狠的盯着零时的师傅，吐出威胁的话语，“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砍下你的头颅，再将你的身体抛尸喂狗。”

　　“我不会逃避任何属于我应有的报应，和惩罚，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应做的，未完成之事，我还不能死……所以我不会束手待毙。”

　　“谁要你束手待毙！”季九渊像是被看轻了一样愤怒厉喝，“少瞧不起人了！”如果不是有萧子言拦着她，只怕又要打起来了。

　　“我没有小瞧你，罢了。”零时的师傅知道解释也无用，只是轻叹一声，“在那之后任凭处置，哪怕要我项上人头也双手奉上。”

　　“哼，记住你说的话。”

　　不知道他们仇恨何来，但看积怨已久，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可开解的，所幸萧子言对他们过去毫无兴趣，更不是为化解仇怨而来，她只想知道有关这个世界的诅咒，至于他们要相杀到何年，又与她有何干系？
　　然而，当她将任务，也就是自己的疑问，对着零时的师傅说出来后，连同季九渊一起，他们的表情全部凝固了，连面对季九渊的追杀都面不改色，可以坦然微笑，说日后将项上人头双手奉上的零时的师傅——慕容苍日的笑容消失了。

　　就连之前敌视他的季九渊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们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萧子言会问这个问题，像是一直被沉埋心底不与任何人诉说的罪孽被人翻出。
　　一直努力维持的淡然表象破碎，从而两个人都露出了相似的神色，宛若实质凝结的哀伤，悲戚。
　　那一瞬间萧子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认为的与她毫无关系的，属于眼前这两个人的前尘过往，深仇旧怨，也许就是她的任务所在，由世界的诅咒而生。

　　季九渊找借口以轻功逃离此地，徒留零时的师傅慕容苍日面对萧子言，神色复杂，“你从何得知？”

　　“何为诅咒，何为神罚？”萧子言不给他回避问题的机会，从他和季九渊的反应上来看，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想说，“有关这个世界的过去，你和季九渊知道什么，又想隐瞒什么？无论你们怎么隐瞒，我终会知道的，发生过的真实不可能永远被掩埋，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被蒙在谷底。”

　　“你说的没错，你们都会知道的。”也许是被那句发生过的真实不可能被永远掩埋所触动，零时的师傅疲惫的神色透出几分不符合他外表的沧桑，“但是对现在的你而言，知道这些还是太早了，对你有害无益。”

　　“如果想要接触这个世界的真实，想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凭你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不够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那个时候来竹叶林深处找到我，只有通过我对你的试炼，得到我的认可，才有资格知晓那一切。”留下这话他就离开了，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但是走之前还不忘揪住自家徒弟带她一起，不让她有机会跑掉。

　　同时，萧子言的任务面板上出现了一个区竹叶林深处寻找慕容苍日的任务，看来短时间他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萧子言在城镇内整理了一下装备和药剂，刚想要离开清潭镇就发现红衣男子站在镇门前等待。
　　好像转眼间又从喧嚣回归到寂静一人，只有他在自己身边，从没有想过离开，也没有妨碍过她，更多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仿佛融入了景色与空气，不给她造成任何阻碍，即便不言语，也能知晓她下一步的行动，然后提前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想到这里，萧子言叹了口气，真是意外可怕的执念，“我答应你。”
　　也许她早就想要这样做了吧，只是因为种种顾虑，亦或者只是不满他最初的威胁，但是随着这短暂的相处，就像季遥说的那样，她从未想过彻底消灭对方，既然不讨厌，那么能做的也只有一件……所以她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做出了选择。

　　“无论姓名，还是过去，无论你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真实，我都会帮你，帮你寻回失去的那一切，让你重新活过来。”

　　红衣男子隔了一会才像反应过来一般睁大了眼，震惊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就在他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她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还说——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这不是无条件的帮助，我也是要回报的。”

　　萧子言刚转身，就被红衣男子触不及防的拥入怀抱，可以听见他低声的回答：“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

　　明明只是魂体，却不止一次的像这样将她护在怀中，罢了，就当是回报他……她这样想着，神色也柔和下来，“我不求什么过分的回报，只要在那之前，在你找回过去以前，像这样陪在我身边，陪我走过这……”单程之旅。

　　“好。”

　　这样就够了，萧子言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时间够不够支撑她找到这个世界被诅咒的真相，至少在季遥之后，让这个不知名的红衣男子从簪子中解脱出来。

　　“你对你的过去有没有什么可以想起来的，难以忘记的，哪怕只是一点模糊的影像？”哪怕只有一点，也可以找到一点方向，可是看着摇头的红衣男子，萧子言有点无奈，虽然想要帮忙，可是该怎么帮，连可以寻找的方向都没有……不，或许有！

　　萧子言想起了焚怨崖的玉无瑕，离开的那一刻玉无瑕说过吧——“你们会回来的……”他是这样说的，既然能那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代表什么呢，代表他知道红衣男子的事情，甚至可能他们活着的时候是相识的，这样一想萧子言再不犹豫，用任务得到的银子买了一匹高级烈马和一本马术秘籍，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耐心像练剑去亲身学习骑马。

　　在地图上确定了方向后便立即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重重落下，“驾！”
　　烈马当剧烈奔跑起来，萧子言握紧缰绳，巨大的风力吹到脸上让她皱起眉，长发与云袖在身后飞扬纷飞，与风纠缠撕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慢速度，遇到阻碍就让烈马越过，不知跑了多久，多远，萧子言猛的一拉缰绳，烈马的头被她的力量拉得侧偏，飞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奇怪，萧子言翻身下马，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皱紧了眉头，周围的景象明显是进入焚怨崖前的边缘景象，可是这次她却找不到焚怨崖的入口，没有任何阴森诡异的景象，就好像这里是普通的山野树林，明明地图已经显示她在焚怨崖的范围内了啊。

　　结果就是她坐在马背上在这里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焚怨崖入口，萧子言反复的确认地图和自己所在的指标，唯一只能确认的是焚怨崖要么就是和师傅的隐逸枫一样是特殊地图离开后需要一定条件触发才能再进入，要么就是因为她唤醒了玉无瑕，焚怨崖在玉无瑕的控制下变成了特殊的隐藏地图，无论哪种她都无法像之前那样简单的找到焚怨崖入口。

　　萧子言紧抿唇瓣，一拉缰绳转身，沿原路返回，由于没有赶路时的急切，烈马一边吃草一边慢慢行走，萧子言干脆翻身下马放它自己吃草，她则靠在一旁树上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要走的路，然而就在她拉着马就要离开的时候，才踏出那一步就惊觉不对，世界恍若在她那一步中化作黑白，一切尽数消散，化作无声，寂静苍凉。

　　那感觉就好像一瞬间从阳光明媚绿荫环绕的人间变成阴暗森冷的鬼域，萧子言顿时绷紧神经，这感觉就像面对焚怨崖中那些怨灵一样，她不怀疑下一刻玉无瑕就会出现在她面前，握紧了手中剑以防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时一位少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萧子言的面前，除了她发青的面色和皮肤代表她和玉无瑕一样是死去已久外，无论衣着还是行为都无不像个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僵硬不自然，就在萧子言以为来者不善时，出乎意料的少女在距离她十步的距离停下，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反而对她行了一礼，道：“主人恭候多时，特派奴婢来迎接小姐。”

　　“你的主人……是玉无瑕？”尽管鬼奴没有回答，萧子言心中也有了答案并不在意，只道：“既是迎接，为何这么久没有看到焚怨崖的入口？”

　　“主人让奴婢带话给小姐，既入焚怨崖必舍去人身。”

　　这话说得明白，就是要进入焚怨崖就是让她先死，玩家死了只会回到复活点，也没有办法进入焚怨崖，那玉无瑕为什么要让少女特地带话？这时脑海里闪过当初季遥做迷藏的任务，似乎说过任务失败可以转为鬼族，莫非玉无瑕也是这个意思？

　　再看少女没有直接对她下杀手的意思，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莫非这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是强迫中奖？带着这样的想法，萧子言试探道：“若我说不呢？”

　　少女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深黑的眼闪了闪，神色冷淡了几分，道：“即是如此，小姐便请回吧，主人说了，焚怨崖不留活人，念小姐之恩情，恩尽于此，还请尽早离去。”

　　说完，失常的景象便还原了，少女的身影也随着扭曲的景色还原而消失，好像一切只是一场错觉，但是萧子言知道，那不是错觉，那少女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只是一小会儿她便回过神来，果然，焚怨崖是因为玉无瑕的原因被隐藏了，那句话是在告诉她不要再试图寻找焚怨崖，也是警告她作为活人不要越界，放她离开便是还她唤醒他这份恩情。

　　可笑，唤醒玉无瑕当日不承她恩情，企图将她杀死，现在才说恩尽于此，讽刺的挑起唇角，虽不知缘由，但那个鬼奴的话却提醒了她，既然焚怨崖的变化和隐藏都是由玉无瑕引起的，想必他定是计划着什么，而且之前焚怨崖只有他一个保留着人形，现在却多了一个奴婢……说不准还不止这一个，如果焚怨崖内所有怨灵尸体都有了生前人形，玉无瑕莫不是想弄个亡灵的国家？

　　尽管只是她的猜测，但是萧子言却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相了，以玉无瑕对活人的憎恨，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做，更何况现在焚怨崖内发生了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执留人间的鬼魂没有轮回没有往生，怨恨成形的已经见过了玉无瑕和季遥，难保随着时间那样的怨灵厉鬼会越来越多……尤其是焚怨崖这阴气极重之地……

　　无论这猜测正确与否，无论玉无瑕在盘算什么，萧子言可以确定是，这游戏，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