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愧》沦陷

7、武林大会（一）

　　　　一行人行至嵩山少林寺时，距武林大会召开已余三日。

　　少室山下聚满了武林人士，有名望的早已请上少林寺客房，无名之辈只得入住客栈，故而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我于白莲教名下的一家客栈下榻，静候武林大会召开。众长老见阻挠不成，企图让季清之来揣测圣意。

　　“不知教主对这届武林大会有何看法？”

　　我道：“庸才辈出，愚不可及！”

　　季清之露出欣慰的神色，我忽然神情一变，肃然道：“这回再选不出个像样的，本座就让教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季清之：“……┭┮﹏┭┮”

　　三日后，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少林寺内人山人海、门庭若市。我命裴逍“杀”出一条血路，淡定地坐到前排围观。

　　这前排统共放着数十个席位，通通是名座有主的，武林的泰山北斗--武当、少林，江湖的中流砥柱--四大世家，矗立百年的五大门派，以及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后起之秀。

　　我堂而皇之地坐了上去，裴逍与季清之伫立两侧镇场子，二位长老用眼神秒杀众人，一副哪个小妖精敢勾引本座就把他挫骨扬灰的模样。香鱼则是忙前忙后，端茶倒水，遮阴扇凉，不亦乐乎。

　　说话间，各大门派开始一一落座，一位相貌清丽姑娘扶着一位身躯羸弱的男子立在我面前，淡淡一笑，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季清之俯身在我耳边道：“少主，她手里扶的那位就是太原林家的掌门人--林郁文。”

　　我颔首，原来是四大世家中的太原林家。

　　听闻林家的现任掌门人自娘胎里带毒，打出生起就羸弱不堪，是泡在药罐子里的长大的。因为身子的缘故，这位掌门人不曾习武，反倒精于琴棋书画，整天干些附庸风雅的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林郁文面白如纸，身形清癯，一袭青衫穿在他身上如同挂在以一堆骨架上，完全是一副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的模样。无怪乎近些年林家渐渐没落，只在四大家族中挂个末尾。

　　少林作为本届武林大会的东道主，自然不会由我占座坐视不理，少林圆通方丈上前道：“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如何称呼？”

　　我道：“在下赵白。”

　　圆通方丈思忖一会，道：“不知永州赵家跟施主有何渊源？”

　　季清之上前一步道：“正是赵家少主。”

　　永州赵家富贵逼人，旗下经营的酒楼、客栈、当铺、不计其数，江湖人不知，赵家根本就是白莲教旗下的产业，这些年一直由季清之掌管。

　　圆通方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赵施主，老衲失礼，承蒙枉顾，不胜荣幸。只是赵家似乎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不知赵施主今日如何起了兴致参加武林大会？”

　　我道：“前些日子有小师傅化缘时提及此事，正巧近来无事，过来看看。”

　　我故意提及化缘一说，圆通方丈也不好意思不给点薄面。

　　“老衲马上让人准备茶水点心，还请赵施主移驾西首。”说罢，示意自己的弟子在西首处加个座。

　　我道：“不必劳烦，在下坐这就好。”

　　圆空大师皱了皱眉，欲待劝说，一直站在边上的林郁文开口了：“既然赵姑娘喜欢，我们坐别处也无妨。”

　　我抬首望了林郁文一眼，见那名清丽女子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西首处走去，不置一词。

　　一个人想要在江湖立足，可以逞凶斗勇，可以仗势欺人，可以不折手段，但是唯独不能让步，你让人一尺，他欺你一丈，如今林家掌门人连一个小小的永州赵家都作出退让，林家迟早从四大世家中除名。

　　我右手边坐着的一位妇人，乃前任武林盟主杜擎的遗孀。杜擎死前已年过半百，可他这位夫人却是风华正茂，娇如红杏，艳如桃李，年轻时更是正道第一美人。因是守丧期间，身着素缟，手中不抱着不过三岁的孩提，双目垂泪，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惜。

　　圆通方丈右边的一位，是徐州方家的掌门人，如今四大家族中威望最高，最有希望成为新任武林盟主的方凛。

　　我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反倒是对江宁江家的代掌门人十分好奇，因为江家的前任掌门人正是携白莲教前任教主私奔的那位武林盟主江策。江策走时，其子不过十二，江夫人一介女流之辈，独自承受江湖的谩骂，抚养十二岁的儿子。十年过去了，江家受尽了冷眼责骂，仍然在江湖屹立不倒，江夫人功不可没。

　　我对于这位江夫人是敬佩居多的，她与太尊的际遇相同，能忍辱负重、逆流而上，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目光坚韧，穿着干练，确实与我心中的女侠形象相差无几。奈何遇人不淑，遇上了江策这么个负心汉。

　　各大门派入座后，武林大会正式召开，圆通方丈拄着禅杖登上比武台，道：“相信在场的英雄豪杰都已经得知杜盟主罹难的消息，杜盟主生前公正无私，义薄云天，为武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们势必要查出真凶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台下立即万众响应：“查出真凶！为杜盟主报仇！”

　　有人喊道：“一定是魔教害死了杜盟主，我们一定要消灭魔教为杜盟主报仇！”

　　“对！魔教作恶多端！我们一定要消灭魔教！为杜盟主报仇！”

　　因为提及魔教一词，群雄激愤，甚至开始细数白莲教近年来的恶状。如上月山西昆仑帮的帮主让魔教中人当众剥光了衣服调戏，最后不堪受辱自缢而亡。再如前些日子玫瑰仙子在仙女湖洗澡时让魔教中人偷了衣裳，不得已在湖中泡了一天一夜，原是洁白如玉的肌肤泡得满身褶子，跟白面馒头似的，哭得眼睛都瞎了。

　　众人越说越是愤慨，一副要把白莲教挫骨扬灰、大卸八块的模样。

　　我语气不悦地问：“当真有此事？”

　　季清之连忙赔笑道：“属下回去一定严查！如若属实，严惩不贷。”

　　我颔首，语重心长道：“下回再遇上这种情况，一定要让那些教众娶了那名帮主，始乱终弃不是我神教的作风。还有那玫瑰仙子，偷了人家衣裳就跑，简直把我神教的脸都丢尽了，让他们回去好好补补牛郎织女。”没文化真可怕……

　　季清之：“……〒_〒是，属下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正道对于白莲教近年来的罪状，真是罄竹难书，字字泣血。我各种躺着中箭，你们称我们为魔教，那我们不恃恃强凌弱，为恶江湖，难不成还救困扶危、普度众生不成？倘若这些我们都做了，还要你们正道做甚？神教如此胡作非为，还不是日子闲得无聊，想在你们眼中找点存在感罢了……

　　圆通方丈示意大家先安静，接着道：“近年来，魔教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一统武林。杜盟主不幸亡故，他们很有可能乘机乘虚而入。武林不可一日无主，今日群雄汇聚，就是为了推选出新任武林盟主！”

　　一句话终于道出了今日的重点，群雄纷纷寻回重点、摩拳擦掌，想上台一试。

　　按照历来规矩，武林大会共分三天举行。头一天是开场，任何无名小辈都可以上台一试，以表现武林大会重在参与的重要思想，次日是些中等门派的比试，第三日才是武林大会重头戏，五大门派、四大世家齐齐上阵，争夺武林盟主一位。

　　圆通方丈叮嘱了一通比武贵在和气，点到为止的话后就下台了。

　　一名身形魁梧，面似关公的男子一跃上台，道：“在下安利帮帮主刘崔莱，哪位英雄前来指教？”

　　“在下来领教你的高招！”

　　一位肠肥脑满、大腹便便的男子跳上台道：“在下福满多，福气多多，满意多多。看阁下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从在下的铁锤下活命了！”

　　休看这位福满多肥头大耳，身手却是利落，两把铁锤在他手中是舞得赫赫生风，刘崔莱在他手下过了不到十招就让他压在了身下。

　　“怎么样？现在还敢在福爷爷面前耍大刀么？”

　　刘崔莱让他的屁股压在身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嘴巴倒是挺硬：“年轻派，健康体！爷爷才不会向你低头！”

　　“好，有骨气！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说着，福满多的屁股用力往下一坐，刘崔莱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