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困兽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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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兵大会，当夜。
这天的日头里，各门各派以及各个江湖侠士都差不多轮了一遍比武，当中，便属东主定海堂，南主唐里，北主华山派几位能人略胜一筹。元景天大喜，在山庄之中备下了款待各门派长老的酒席，宴请南北好汉。
酒席中途，秦家愔借口醉酒离席，向薛时珩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离场。
天罡各弟子互互相看，只是一言不发。
“家愔，怎么样，你还好吗。”
“啊…头好晕…时珩，你扶我去静一些的地方坐坐…”
“好好好…家愔你坚持住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路躲开了不少绝兵山庄的门派弟子，静悄悄地，来到了绝兵山庄的后院僻静处。时珩警惕地环顾一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方朝着家愔点了点头。
家愔深呼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囊。
这是离开天罡之前，舟昱留下的。
-这一次去绝兵山庄，我知道你肯定希望了结一些事情。其实莫说是你，就连我也很想到那里放下我多年的一个心结。
-师父…徒儿虽有血海深仇，却不知该如何报。徒儿身为天罡弟子，只怕肆意杀伐，会给天罡带来不好的言论。介时，即使徒儿深仇已报，内心却一世不安。
-为师何尝不知你脾性，早早为你想到一条路子。
-师父的意思是？……
-为师这里有一锦囊，你到了绝兵的第一个晚上，便打开它。
-这……
-总之，按照为师在上面所说的去做，这件事情，便可以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愔儿，为师已经给你想了一个开头，而要达到原本目的，就要看你怎么执行这一个过程。
-师父放心，徒儿知道怎么做。
三两下便拆开了锦囊上的细绳，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小纸条。家愔眉目扫了几下，便将当中内容念完，却是念了好几遍，似乎不敢相信。
“二哥，怎么了。”
“这锦囊…”家愔有些木了，将纸条递给了时珩。时珩接过，却只见上面寥寥数语：绝兵少庄主元宇洛可助一臂之力。元宇洛？时珩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沉思之时，手指将纸条狠力一捏，便将其化为灰烬。
“那元宇洛，之前在华山剑会，我和百里都与他有过接触。”时珩捻了捻手中的纸灰，回忆了一下：“元宇洛的为人，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直爽，风流，同样也很爱闹。只不过今日到绝兵见他，他似乎和之前不大一样…”
家愔点了点头：“我有看到。他好像在躲避你们。”
“躲避…”
“若是按时珩所说，这元宇洛和你们之前有过交情，今天就不该是这副神态才对。再看如今师父所说的，他可助我一臂之力…莫非，他和那庄主元景天关系并不好？”家愔沉吟了一下，“只是那元宇洛是为独子，江湖上谁人不知，那元景天是极宠他的，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所以才会——”
时珩沉默。
所以，才会在那一年为了争夺天罡令，不惜派人肆意屠杀。
“这样看来，我们要在元宇洛那里入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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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同时的朝堂。
李守贞，在后汉高祖刘知远时，复仕后汉，为河中节度使。如今后汉隐帝刘承佑登位，李守贞与赵思绾、王景崇反叛，据潼关被推为秦王。后，隐帝遣派大将屡次攻打，李守贞退守河中城，久居不出。
隐帝下令，命枢密使郭威讨之。
这是一次难得的立功机会，已经拜入郭威门下的赵匡胤又怎会错失？这时，自当是带上霍不梦跟从大军一同前往。
河中城防守坚固，前几次隐帝遣将前来久攻不下，着实让人费了些心思。大军抵达河中城城下的时候，郭威便点了一支轻骑随自己前往战场勘察地形。
赵匡胤策马跟在郭威身旁，见他一路上一言不发，便小心开口：“元帅，属下听说您与那李守贞以前相识。按照您对他的了解，这一仗…您可有指令？”
郭威眯缝了一下眼睛，停了马。
“吁——”
众人也随之停下。
“河中城外，驻营寨几何？”
赵匡胤愣了愣，但也拱手相告：“常思筑寨于河中城南，白文珂筑寨于河中城西。”
“好。”
郭威简短的一句回应，底下几名将领都摸不着头脑。
“河中城城高墙厚，城中兵多粮足。李守贞盘踞城中不出，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在和朝廷斗命长。”郭威浅浅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眼下心中已有了打算，便令众人回营，即日下达这场战役的第一道军令。
从邻近五县征集了百姓近两万人，开始在河中城东驻寨。环顾地形，唯独河中城北不留一兵一卒。
“元帅，属下不明白，眼下形势，应当趁着大军新生，好好地攻打李守贞一番啊！”赵匡胤和诸多将领跪在郭威营帐之外，替大军抱打不平。“元帅，属下请求收回成命！驻寨不仅仅会浪费兵力，更是加大了取胜的难度！”
郭威静坐营帐之内，默不作声。
两边人就这般僵持着，足足耗了半个时辰。
“元帅。”站在郭威旁边的亲卫兵忍不住开口。
“让他们回去罢。”
“是。”
尽管大军都不明白郭威的真实用意，并且表示不支持，但是在郭威的沉默之下，众将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即日，征召过来的百姓便开始动工驻寨，众兵士的任务便是看紧这些驻寨的百姓，不要让他们偷懒。
赵匡胤在这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地上退了下来，回营帐休息。
霍不梦正在营帐里看书。
“我实在是想不懂元帅到底在想什么！”赵匡胤气急败坏：“大军英勇之师，现在每天都像监工一般督促着百姓干活，就跟傻子一样！那李守贞日日带人出现在河中城城头，每天都在悠然自得地看着我们热闹！”
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带着一队人马攻城去！
霍不梦笑了，放下手里的书。“主公也不用心急，郭威乃是朝中老将，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料想这河中城久攻不下，盲目攻城自然是行不通的。主公且稍安勿躁，看着郭威的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可是我根本看不出他这是什么法子啊。”赵匡胤自问军法策略比不上郭威。转念一想到霍不梦，不禁疑问：“不梦这般口气，莫非理解元帅的用意？”
霍不梦仍是淡笑，沉吟不语。
“我也在猜，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不梦可否说与我听？”
霍不梦复又拿起了书，不再看向赵匡胤。“不可不可。主公，这一切还须得你自己去领悟参透，如果是由我说出来，怕是会引你想到不是自己意愿的想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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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兵山庄。
夜已深，先前的宴会也已经散场。会客的客房之中闪将出两道身影，在这夜色之中隐去。
元宇洛在房中本是换了一身衣服刚准备睡下，却不料房间的窗户被猛地打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跳进两道身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两个身形熟悉的黑衣人。
“宇洛，是我！”
其中一个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原来是薛时珩。
元宇洛本来惊慌的心才随着定了下来，摘去另一人的面罩，发现正是今日前来绝兵大会的天罡二徒秦家愔。
“你们就不能小心些？”元宇洛轻声说着，一面前去把打开的窗户紧紧关上，一面又走到房门跟前道了一声：“今夜你们也累了，先行下去休息吧。”
“是，少庄主。”
外边随即传来了一阵人群撤退的声音。
秦家愔给薛时珩对了个眼神：老四，你怎么也不看清楚他房间附近是不是有人守着？万一咱俩被抓住了可怎么脱身？
薛时珩表示无所谓：二哥，他们这些三脚猫功夫如果能把咱们抓了，岂不是给天罡丢脸？
秦家愔：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你就没听过？
“那么晚了，这副打扮前来找我，是因何事？”元宇洛的一声问话打断了她二人的灵魂交流。“扰人清梦，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薛时珩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个小酒坛子。
“这是我们天罡的好酒，特意来和你共饮！”
元宇洛怔了一下，笑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太白将进酒，燃起了三人的饮酒氛围。
“来来来，与尔同销万古愁！”元宇洛果然沾了酒又是以前那个模样啊，整个人都开始欢脱了起来。“时珩！还有这个…秦姑娘！来，干一杯！”
“干！”
薛时珩一面笑着喝酒，一面却是不断看向秦家愔。
秦家愔眨了眨眼睛。
“对了宇洛，今日我到你这地方来做客，你怎么一开始时对我如此漠然呢。”薛时珩笑着故装调侃，“你小子，难道忘记了咱们以前和百里在华山派偷酒喝的日子？那时候咱们就已经称兄道弟了！”
元宇洛似是一下子酒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二人。
秦家愔和薛时珩默默对望。
“我，也不想的。”听这语气，似乎还没有酒醒。元宇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今日看到你和百里前来，我是很高兴的。本来是想和你们打个招呼什么的，可是…”自己又开始摇起了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和你们熟络…”
艾玛老四，他开始说了。
二哥你冷静点。
“他？”薛时珩给元宇洛又倒了一杯酒。
“呵呵。”
“哎宇洛，先别喝啊，刚才咱们还没说完呢，你说，不想让谁看到我们熟络啊？”“时珩你不要那么多话，快点喝酒！该你喝了。”“我喝啦，我已经喝啦，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呢。”
元宇洛皱着眉头，闷闷地倒了两杯酒。
“秦姑娘，宇洛敬你一杯。”
“好。”
酒杯相碰，酒液四溅。
“今天，宇洛想劳烦你们帮我一个忙。”
薛时珩怔了怔。这小子怎么突然说话那么利索，难不成没有醉？“兄弟一场，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就是。”
“元景天，并非我生父。”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困兽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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