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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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宁王不仅能看到还认识空口虚心，拂波还以为他才是穿越的那一个，谁知原来穿越的人是宁王妃——拂波感觉到了深深的相惜之情，越说越投机，两个人恨不得结拜金兰，以慰知音。
不像朱沅刚穿越来大半个月，拂波已经来了小半年，拂波和空口虚心也更熟悉一些。两个人一边吐槽完这对好基友，又吐槽来到新世界的各种不便，拂波嘤嘤嘤地抓着朱沅的手臂哀叹，为什么自己身边就没个宁王这样的贴心人。
朱沅悄悄地害羞了一下，偷偷看了江寅一眼。
江寅坐看自己媳妇儿收获闺蜜一枚，见她视线投向自己，眼睛一弯。
而拂波则在一边埋怨着空口虚心，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何必瞒天瞒地卖这么大半天的关子！
空口虚心很郁闷。
两个人成仙之前在瞭山足足修炼了七百年，也不过混了个比芥子还小的小小仙，说是仙，却连个仙界编制都没混到，四处打杂当临时工。年初才被分到阎王那儿进行为期又十年的岗前实习，好在两个人清贫加逆来顺受惯了，得，打杂就打杂吧。
神仙当然应该在天庭办公，但是天庭里杂七杂八的仙太多，轮不到他们这种自己奋斗上位的，渐渐地临时岗位蔓延到了地府这个二级部门……其实本来阎王这里也算是个好差事，管生死簿更是个肥差，虽然两个人就是打杂的，也有不少人来送礼献媚，虽然这两个人统统不收，第一个月的日子在大家的巴结中也算是过得舒坦。谁料第二个月开始情况就不对了……整个地府迎来了第二次改革——天、地二界提高部门职能高效性改革第二期工程，简称二期职改。
职改期间，各个部门分选课题，为了表示自己是思考过了，钻研过了，将课题一层层按级上报，今年地府申请的第一个课题就是——在穿越试验中培养古今凡人适应能力的研究。大王推给小鬼，小鬼推给打杂的……这事儿最后轮到了空口虚心头上。空口虚心念念佛号讲讲道法还行，做课题写论文这种事简直要命。
好在交论文的时间以百年来计，两个人磕磕碰碰地先开始收集案例，在那些命数已尽的人里挑一些适应能力看上去还不赖的做个案研究。
拂波被选出来了，乔书亦然。而江寅作为一个研究参数中的变量，也是辅助研究对象。
不管怎么说，要白手起家搞这玩意儿，隔三差五还要向上头汇报，空口虚心一下子就觉得忙得力不从心。两个人忙着在各个研究对象中穿梭就花去了不少时间，还真抽不出空来一一答疑解惑。为此空口还埋怨过虚心不该承诺穿越者随叫随到……结果被当成不靠谱的NPC也让虚心很觉冤枉+胸闷。
拂波这事儿也一样，不是他们瞒着不肯说，实在是时间有限来不及详细说啊！
再说了，全部详细说了，这个研究报告搞出来还有意思吗？
埋怨归埋怨，拂波掷了两只桔子过去，空口虚心接过来坐在一起吃了会桔子，两人又走了。
朱沅的桔子吃得最慢，因为她还要负责帮江寅剥。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两件她能为他做的事，她乐得鞍前马后地献殷勤。拂波见他二人举止亲密又自然，好不羡慕，酸溜溜地抛了一句，“我瞧你们也别理那什么皇帝了，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舒坦？”
江寅看出朱沅的心思，便不推辞，从她手中接过酸甜的桔肉瓣，答拂波道：“你觉得当朝皇上不好么？”
拂波又不是学史的，哪会评价这个，想了想，只道，“这个我又不好说，只是这日子过得挺好，也就好呗。”
江寅于是也跟着笑，“皇上是明君，又是一家人，帮他是应该的。”
朱沅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声圣母，哦不，圣父。他自己都知道皇上对他有所忌惮了，他倒好，一心为他人做嫁衣。
拂波低头剥桔子，不打算参与他的家事讨论。
江寅却又道，“如果陈涌当真清清白白，我也自然会向皇叔表明。”
拂波闻言嗤笑了一声儿，她把手上的桔皮往火盆沿上一放，拍了拍手，起身道，“你们同我来。”
三人便一起起身出去，已是晌午时分，虽说天是冷的，可太阳暖洋洋地照着，一时也不觉冷。出了东风阁的门，玉兰树上恰巧停着两只鸟，不住婉转对啼，见有人来也不躲，朱沅看得有趣，指给江寅看。
江寅见她光顾着看鸟，披风也系歪了，替她拢好，两人一同抬头，见拂波正在西风阁前开锁，听得“得嗒”一声，落锁已开，拂波在前引路，只道，“还不进来？”
原以为两个阁子差不多摆设，也不知拂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边抓紧步子跟上，一边从拂波口中得知这西风阁乃是韶娘锁的，平日里只她们两个可开。
还以为既然是被锁住的，里面会是一番尘封景象，谁知西风阁同东风阁并非一样布置，反倒是处处奢华，乍一眼看过去简直要闪瞎。陈涌拿来炫宝一样特地要摆在中间的琉璃碗简直弱爆，这屋里样样珍奇简直让她以为打开了《天水冰山录》，其中华物种种，无法言撰。
“如此违制之例，在有瑕洲不止西风阁这一处。”拂波手上仍把玩着那把钥匙，看着寻常，真没想到所打开的世界当真是别有洞天。
得益于宁王之前的科普，朱沅对违制一词并不陌生。
大至建宅——屋深九进，雕龙画凤算违制，小至食器——金碗大小，成套日用也算违制，结婚讨了不该讨的女人是违制，衣服上多绣了不该绣的花样也是违制，一长串儿的下拉菜单让朱沅差点不认识这两个字。
如果要找一个何患无辞的欲加之罪，违制是最好的借口，只要有心去挖，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能算，但这也造成了弊端——违制之罪可大可小，太大的罪人家也不傻不会犯，太小的罪揪了不放也没意思。
所以之前在陈府看他如何奢侈，江寅不过心里暗暗记一个数，心里知道陈涌小心谨慎，真正能被他抠出花头的地方少之又少。却不想原来玄机真藏在这有瑕洲，只是他又何必特地叫儿子引他前来呢？
江寅把疑问抛给了拂波，拂波咬着唇低声溢了一笑，道，“只怕他日日见你们来，也着急得不得了——他那些事，陈钰知道的还没卿池多呢！”
说话间，朱沅已走近了博古架去，那些玉螭虎耳杯金螭虎圆盘甚的未入她眼，单展了两幅看着平平无奇的卷轴，皆是御制，一是判字一是秋鹰，除了先帝面前红人陈涌，谁还拿得出来？
江寅见她拿了卷轴在手，便凑在她身边亦展开一看，轻笑了一声，指着上头一枚缪篆章，“山涛子，陈涌的号。”
朱沅顺着那修长手指抬头看他，但见英挺的一张脸上目光熠熠，自信从容，有些看呆了。
拂波已走近楼梯口，要领他们上楼去，口中犹道：“方才说过了，西风阁只是其中之一，陈涌同其他人密会、宴请之处可还多得很。”
朱沅把手上的卷轴放下，跟着江寅一道上楼去，很快琢磨出味来。
有瑕洲的存在，固然有几分官商结合的意思，看来这个地方早就成了当地官员的私人会所，其中相互回护之事，当然不必细说。
江寅的思绪蔓延到了韶娘身上，他的猜测更为深入，韶娘的靠山应该不仅仅有金陵当地的官员，只是并不适宜露面。表面上看，有瑕洲被压制一头，但正是这样的示弱，让这个食物链看上去更为和谐安稳，比之各成一派，显然互惠互利是两方都喜欢的局面。
这也是为什么韶娘不愿意同宁王兜底的原因。
上得楼来，拂波随手一指那披了锦葛貂裘的脚凳叫她们看，道：“陈涌同几个金陵的父母官常来，陈钰却没被带上，也不知是陈涌嫌自己儿子不顶用怕坏事，还是不想牵扯他进来。”
恐怕两者都有，朱沅默默腹诽，只是自己都结党了，再怎么不想拖儿子下水，一朝败事总归还是要牵连的。扭头问问旁边的宁王殿下，“……这算是结党吗？”
江寅见她问得认真，觉得可爱又好笑，只答道，“这得看他们聊些什么，只问我，我可不知道——”
拂波见他的眼神又落到她身上，不免莞尔，“要不怎么当时你说找我，韶娘脸都变了呢。他们相聚，总也要有人服侍，除了韶娘‘做东’，单就是我和卿池两个，旁的丫鬟姑娘均不让进来，所以旁人也不晓得。”
既然说到这份上，再看这屋中如何华贵惊人也就那么个意思。
话头一转，接下去的便是拂波描述陈涌“照料”下的金陵，有些是江寅之前就知道的，圣旨中所提及的要他前来的理由，有些是只有真正生活在此地的人才说得出的苦处。
朱沅和江寅相视一望，始有些明白了拂波的倒戈相向，原来不只是因为她与她同是穿越女的缘分而已。
拂波领着两个人下楼出来，照旧锁上了门，日头恰巧被云一遮，照得那门前的玉兰花也不似来时粉润，她心思通透，此刻已望着江寅朱沅二人道：“我能说的并不多，再说深些什么，做多些什么，还要韶娘做主，不过我自然是要同她再劝说一番的……”她似是有所感，道，“到底还是更该帮你们。”
朱沅难得掉了句书袋，俏皮一笑：“德不孤，必有邻。”
哪知方叫了船的回程路上，就出了个性命攸关的岔子。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019 花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