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古代公务员》原形是灯

17、017 心动

　　要睡觉了当然改用了古代姨妈巾，朱沅屁股下垫着刚换的这玩意儿，从腰到屁股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更别扭的还是在思索怎么给江寅开口说到这回事儿上，毕竟如青杏所说，这事儿总瞒不过去。
　　虽然他俩一直在同房但却从来没圆房——不，是连个啵儿都没打过。
　　其实朱沅只是想起来了当时宁王的啤酒肚事件。下意识地觉得，他对自己坦诚，自己也该回应一下，虽然这个大姨妈并不算什么正经的事件……她甚至有点担心他会因此而笑她……当然鄙视什么的肯定不会，她对江寅的人品十分信任。
　　剩下的就是怎么解释了。

　　江寅见她直挺挺地合衣躺在床上不敢动，不知道她还处于对奇怪构造的姨妈巾防侧漏功效的怀疑中，还以为她真的不舒服，不免关切地左看看又看看。
　　眼中装着的人却突然发声。“江寅，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么生的？”
　　江寅一挑眉，先因的是她的称呼。但见她星眸闪烁润唇微启，这一点对她逾矩的肚量越团越大，最终变成了软乎乎懒洋洋含含糊糊的一句“嗯”。
　　朱沅自动默认为他回答的不知道。
　　也是，他可是不可多见的独生子女，何况生育之事男人都是“非礼勿视”的，不像现在的新爸爸还流行产房架个DV，古代“见识”这个场面的还真可以当得上“不吉”。估计江寅的嗯，嗯的是知道两个人要生孩子的必要条件……朱沅为刚出口的这一句暗示百出的话而暗自唾弃着自己，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哎，我是说，做女人的怀胎十月，这胎在肚中，你总是知道的吧？”
　　江寅点点头，等后文。
　　在现代医学中，和传统的中医一样，对于每个器官都有其固定的名字。朱沅用这个作为开场白，又铺垫了一些诸如甲状腺之类的新名字，才又指着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地给江寅介绍子宫。虽然越说越顺，算是比较完整地把子宫的概念、月经的原理给江寅普及了一番，但越往前回想这个叙述的过程越觉得不好意思，朱沅差点想捂脸。

　　江寅一边听着，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是挺尴尬。
　　理解了她的别扭和迟疑，自己心里也有许多的疑问。
　　江寅下意识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所以，这不仅不表示身体有恙，反而是康健的表征？”
　　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反应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健康问题。
　　朱沅点点头，告诉他按时来葵水，是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对生娃有好处的。
　　虽然生娃这件事离他们还比较遥远，但是这句话一说完，听的那个和说的那个一起脸红了。

　　第二个问题还是和时代差异有关。
　　江寅对于现代医术对人身体各部分的了解感到诧异，甚至觉得有一些恐怖。朱沅想了想，回他说原因总是多方面的。虽然用“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展观念的更新”来解释听上去很像在上品社课，但是究其原因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减少了对解剖的避讳也好，提高了器械器材的水准也罢，医术不断在进步，同时更新的也有各种各样的理念。老中医固然有其玄妙之处，但是受拘于一些陈旧的局限，总还是与西医相辅相成更为相得益彰。
　　对于现代女性敢于直面自己身体的任何问题积极看医生的心态，江寅也觉得惊讶又佩服。
　　朱沅骄傲地告诉他，岂止是看医生，当医生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呢。
　　“话说回来啊，”一说得兴奋了，朱沅总是忘了在古代该怎么说话，在现代的口头禅也冒了出来，“讳疾忌医是最要不得的，不管是男是女，降临于这个世界就是一条生命，除了稚龄小儿，已成年的就该对自己负责，这和古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想法本就是根流同源。只是后者走向极端，显得愚昧——按照科学事实，人每天落下的头发都不知有无十来百根的，妄想毫无减损岂非梦谈？但若说因为所谓的名声所谓的习俗，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岂不是又本末倒置，或者只为了一张脸皮？”
　　难得听她义愤填膺地说了这么一大堆，江寅脸上不自觉地微露出笑。
　　她说到的许多俗语引语典故等等虽然他没听过，但是他的世界里也有类似意义的句子，有的只差个别字。想来只要是真理，总是放诸于四海之内皆准。
　　朱沅自己说完也觉得有几分豪气干云的味道，之后又觉得还是又一次自己幸运。幸运江寅如此肯倾听、会倾听……也是赶巧，如果不是夫妻和睦同心同德的老宁王和宁王妃潜移默化每天给儿子言传身教尊重他人尤其是尊重女人，只怕江寅也不能迅速地跳出这个圈子，把诸如重男轻女之类的腐旧思想抛诸脑后。
　　这才真是人虽过世，精神永存啊。
　　朱沅为和江寅之间的交流深深感慨了一番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她决定等回到云滇一定要给宁王的父母多多上香。要不是他们或无意或有意的教育，也许她遇到的宁王就是一个封建老顽固，而她，也自然而然要过上水深火热如履薄冰的生活……

　　朱沅和江寅一直低低地说着话，终于到朱沅打出第一个呵欠，江寅会意地去吹了烛灭灯。
　　江寅倒还好，朱沅一下子不适应这黑暗，往后一倒，嗳哟了一声，捂着脑袋喊了声疼。
　　毕竟不是通电开关，再点烛要浪费不少时间，电光一闪想点了它也没什么太大用，江寅精准地回到床边，居然还精准地判断对了朱沅的位置。很快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声音，“来，揉揉。”
　　朱沅唔了一声往他出声的地方靠，果然被他轻轻揉了两下就没那么疼了似的。
　　脸悄悄地红起来。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各有心事，朱沅都忘了要在最后喝口茶漱口。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莲蓉香，这才依稀想起来最后的点心是莲蓉绿豆面糕。
　　顿时感觉身边躺的是个莲蓉味儿的面团子。
　　江寅难得地七想八想着这些小事，一边还不忘揉着她的头，朱沅却是心如擂鼓。眼前一片黑暗，她却好似在眼前看到不断滚动的字，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诗词歌赋旖旎句，后来回荡在耳边的竟然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经典对白。
　　朱丽叶对撞破她心事的罗密欧感叹：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
　　这本书还是朱沅在初中时读的，那时一知半解，只觉得美，又觉得羞，不敢多看他们表白的言语，又心向往之，其中朦胧青涩无以言表。而今相隔十余年，她竟然在穿越时空以后突然想起这一句台词来，更令自己和朱丽叶一样羞红了脸的是，她好像突然有一点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朱沅呆呆地僵卧在江寅的身侧，她有点想动一动，又不敢真的动一动，丝毫也不能似的。
　　一定是来大姨妈期间雌激素分泌异常。她这么自我安慰着想，打定决心要佯装自然地侧一侧身喘一口气，却闻得旁边的人先她一动，匀长气息似乎拂过她的耳侧腮边，她转过眼去看，对上的是江寅同样一双亮得出奇的眼。

　　难道终于要打结婚后的第一个啵儿了？
　　关键时刻，朱沅可耻地怂了。
　　“殿，殿下，我肚子疼。”连称呼都变了。
　　江寅调匀气息，嗯了一声，手摸到她的小腹上。“这儿？”
　　朱沅不断在内心重复朱丽叶那句台词，紧张得嗯了两声。还好刚才生理小讲座时顺便连痛经现象也一起给普及了，他的处理方法……嗯……很窝心。
　　江寅想的完全是别的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他把手放在一个女孩儿身上……
　　做起来温柔，说起来却特别流氓无耻不要脸……江寅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只是为了不让一贯很擅长害羞的朱沅尴尬，看上去动作依旧流畅自然。
　　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有奇妙的感觉。
　　不知道以后的某一天，她在这里也会养出一个孩子？
　　如果要这么想，似乎不得不默认，这孩子只能是他的。那么……这是他第一次想他和她之间，逾过兄妹的关系。江寅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
　　赶紧收起这些念头。
　　说不上特别了解或理解。但是直觉告诉他，朱沅不会是一个愿意只当生孩子工具的女人。
　　而他呢，他也绝对不会是想让她仅仅承担一个和他结婚生子的角色……这样的人。

　　“我不太会。”黑暗中，他说。
　　“……什么？”
　　“照顾女人。”他实事求是，“尤其是，如果和你那边的人相比……”
　　“……”她没有说话，想着他好像是在担心？
　　“我知道你也知道的。”果然啊，他想。
　　“但是……你了解我啊。”她试图试探着安慰，“不了解女人没有关系，我很好懂，对你来说会很容易……”
　　这次换成江寅没有说话，他看着她。
　　“反而我还担心，我不如这里的人那么会照顾你……”朱沅不得已被“逼”出后文。“而且……我那边认识的人里，没有你这么好的。”
　　江寅静静地笑了，笑得朱沅心中有点毛毛的，直到听到他答：“我也觉得。”
　　“嗯？”
　　“我也觉得，这边，你是最好的。”

　　写个大姨妈也要写两章的我……真是给自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