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也江湖》闲人土生

5、校园也江湖 之 少年十二岁（下）

　　刘向叫小月赶紧去找看门的张老头，顺便报告金老师。病秧苗冷冷地说：“不用，动手的那个是手下败将。”沙腾更沉着：“旁边那两个是民生路的，两个软蛋，我们就能搞定他们。”

　　正要上前，小弟弟突然高声喊了起来：“黄老师救我，他们抢我东西！”

　　大家都看到了在那住过文昌星的阁边，正在整修的门外一个漂撒撒的男子，手里拿着相机，听到这边的喊声转头一看，竟飞一样的跑了，果断、快速、绝尘而去。

　　这边古惑仔楞了一下，继而大笑，边说边笑，直到笑瘫在地，小弟弟乘机溜走了，以为他们是害怕老师去喊公安的。

　　其实古惑他们已经看见张勇他们了。那所民办学校的老师从此被梦小学的学生所不耻。

　　第二天上午的体育课，刘向三人就没捞着上，全被金老师传唤到了办公室。

　　“咹？还为别班的女生去打群架？我昨天给你讲的话白讲了？这次单元考试才90分，还好意思去打群架，以为你凶得很啊！”

　　小月心里很清楚，告密者肯定是那小难缠，得了赢头还不饶人，这就是他的德性。

　　“取消你们的参赛资格，换人！”

　　挨骂，罚站，最后以每人写了400字的心理说明书深刻检讨换回了参赛权。

　　“利用废旧物资，从小懂得节约”环境服装走秀大赛给建队日纪念活动涂上了央视春晚一样的色采。沙腾头上绿白星条带两个黄色线球的小丑帽，给他那沉稳得像个大男人一样的气质平添一份调皮，伙伴的报纸足球传递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真心英雄”的配乐无比搭调，观众席上爆发阵阵掌声和女孩的尖叫，原来明星就在身边。

　　小月她们花了几百元巨资做成的可乐瓶服装不负金老师厚望，刘向手握一卷图纸，在张合之间演绎出了一种书生意气风发的感觉。

　　几个女生的搭配则带有西方的洋气，仿佛她们是哈佛大学过来的。

　　这两个节目分别摘得最佳表演和最佳设计奖。最佳节约奖由一年级用新电池冒充旧电池的节目获得，他们设计的可翻动的滑轮鞋不知出自哪个小朋友的创意。

　　木子接管的大队部打响了第一炮，照片和快报第二天就传到了教育局。

　　秋季运动会之前，小难缠又到六年级办公室告状来了，他从来就不好好在自已班上待，直接就是六年级的编外人员。

　　“尹老师，快去快去，”他大惊失色，大声呼叫，后面跟来了小月，吴诗静他们，也是一脸的惊慌。

　　“干什么？慢慢讲，天塌下来了？”尹阳看见了沙腾也在告状的人群里，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沙腾进来讲，其它人一律退出去！”

　　“怎么回来？说清楚点儿！”

　　沙腾一开口，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吓一跳：“张勇被六(3)班形成成打了，现躺在走道上，好多人都在。”

　　尹阳和小凡立即就冲出去了，打躺下了，这可是大事。而且事关两个班，处理不好矛盾会扩张。尹阳和小凡都不约而同摸向兜里，看有多少钱，情况不对就要先送医院。

　　“不对呀？”尹阳一闪念，“张勇虽病态，实际却极凶，号称大王的他怎么会被一个同学就打躺下？”

　　走廊上探头探脑的学生们看见老师来了分别指向两个班教室，小凡跟着尹阳先进了(2)班，张勇埋头在座位上，周围同学都被他喊滚开了。

　　“打着哪儿了？老师看看。”

　　摇头，看不见脸。

　　“要不要上医院？我通知你家长。”

　　更加摇头……

　　“那到办公室去吧！”

　　坚定地摇头……

　　“是跟一个人打还是几个人打？”

　　伸出了一个指头。

　　“真没打着哪儿？那你干嘛躺下！”

　　“没有，我没躺下。”头抬起，终于看见脸了，依然病态，更多的是沮丧，没有痛苦。两位老师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受伤，只是心里过不去。

　　“好了，”尹阳向同学们喊道，这节美术课，赶快回教室，做好课前准备。

　　小凡一出来就命令一个学生：“把形成成给我叫到办公室去！”

　　起因很快就弄清楚了，形成成在和同学比划武术操，污蔑毕老师的“坐卧行走皆武功”是花拳绣腿，管看不管用，张勇一听偶像被涮，就准备给形成成一个耳括子，谁知被形成成一格手一绊脚再加一个勾拳就撩倒在地，干净利落，打了他一个没有心理准备，半天起不来。(3)班的同学大声喊好，(2)班的赶紧去告。

　　形成成就站在办公室，接受老师们的审视。

　　“怎么可能？”刘老师咋舌，“这个子，才像个四年级的，这模样长得像个女生。”

　　小凡翻他一眼，“人家本来就是女生，你以为剪这种头式的就是男生啊！”

　　金老师聪明，一眼看出端倪：“你是不是在哪儿学过？”

　　“省体校武术队。”

　　“学武术的？比赛过吗？得过什么奖没有？”

　　小凡也翻她一眼，接过话回答：“人家是全国少年散打第三名，专业的，以为像那张勇野狐禅啊！”

　　办公室一片哗然，难怪，然后是一片羡慕和赞赏，早已将打架该挨批这事儿搁脑后了。

　　明卉听说了这事儿，把小凡好一阵责怪，这种人才怎能如此被埋没？奖状交来，由体育组在校会上隆重颁发，作为学校体育教学的成果，并且当即决定，秋季运动会上让成成展示一套拳术表演。

　　打架事件宣告处理完毕，给张勇一个安抚的决定，告诉他输得光荣，人家是国家专业级别的，就别再沮丧了。知道了真相的张勇从此在校园内金盆洗手，再也没打过架。

　　不敢惹同学，却敢惹老师。

　　小凡兼得有(2)班的品社课，就是原来的思想品德课，也许考虑到品德要具有社会意义和生活意义，所以现在把思想品德课细化成了两科，品德与社会以及品德与生活。教材大致上都是看过一两页就被学生丢开的，语数老师排有这种课也就是有人检查时照本宣科念两节，平时就用来上“黑课”，也就是照上语数，因为这两科如果完全按课表上的话学生会大面积的考不及格。为了避免“黑课”，上面都要求所有为提高学生素养而开设的科目都要设置专业教师，以期提高素质教育。

　　梦小学的这两科，还加上生态文明课，国防教育、劳动教育、交通安全、晨会、班会、心理健康课等等，全都交给了班主任。

　　班主任是专业的、万能的。

　　小凡不幸，兼上了（3）班的品生课和品社课，学生闹腾得不行，这些课谁会听？

　　小凡揪住了乱下座位的张勇。

　　“你给我到办公室你们尹老师那儿站着，别上我的课！”

　　“我不去！”

　　“那你立即坐好，做作业！”

　　“我不做！”

　　小凡气极，揪住他领子往办公室扯。被张勇恪开，“别动我！”他大吼。

　　“你想干什么”小凡气高八丈。

　　“你想干什么？”张勇毫不示弱，并且上前一步逼近，小凡老师后退一步：“莫非你想打我？”毫无惧色，只是气得脸颤。

　　班长喊来了尹阳，看到班主任，张勇焉了下来，跟着来到办公室，小凡老师追在后面批评训斥几句出气。

　　沟通心理问题，批评教育以后，小凡老师决定不和张勇计较，只要求他当着全班认错，陪礼道歉就行，可张勇决不，连私下认错都不肯，并且表态以后不上小凡老师的课，逢她的课自已就站办公室，把两个老师气得不行。

　　尹阳去找阿毕，如此这般说了几句，下午张勇携沙氏兄弟带着几个跟屁虫同学就楼上楼下追着要找小凡老师认错，说是因为不认错毕老师就要取消他们运动会的参赛资格。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宁可不上课，却不愿意放弃那奔放的让人心跳的体育比赛，在好玩和面子上，他们选择了前者。

　　运动会上，这几个少年都成了明星。

　　形成成在台上表演的五禽拳每一个空翻和腾跃都会赢来掌声和惊呼，每一个动物模仿都能引起欢声大笑。木子巡视过来对尹阳说：“最佳观众，最佳观众。”尹阳斜她一眼：“只要不考试，个个都可爱，一考试就完了。”

　　排球比赛打得空前激烈。

　　(1)班和(2)班要决出第一名来，人员安排上是男女混打，这也是来自阿毕的创意，得到组长的赞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明卉告诉班主任们，“学生有几个会打排球的？全国的学校也就是郎平她们五连冠那会儿风行过一阵，到后来学校里的排球都放瘪了。就现在一个班连男带女能选出五个来打比赛已经不错了，管它的，小学嘛，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其实也是，小学生在力量和速度的对比上男女差别是不大的，长大以后的差别是社会的需要，是婚姻的需要。

　　这次比赛女生比男生更出彩，吴诗静在最后的争夺中用快速跑动，滚翻垫接打过去一个，球擦着网垂直落下，对方憨痴痴的就丢了这关键的一分。(2)班赢了，冠军。男女同学抱成了一堆，完全不是学国家队，就是她们自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次年五月，副校长兰馨突然接到通知，梦小学被区里抽中，要参加市里的教学质量监控。

　　接下来的一个月，再也没有任何活动，没有任何可以称为活动的东西，连音乐课体育课美术课都停了，全体少年朋友们埋头在语文数学的题山题海当中，一片无比紧张的气氛。这种情况往往被形容为“翱翔在知识的海洋中。”

　　尹阳每天都要去鼓励全班同学：“把这几天辛苦过就好了，考出好成绩痛痛快快地玩一个假期，这个假期又长又没有作业，舒服得很，考得不好玩不舒服噢！”

　　她知道支撑孩子们苦行的看得见的时光和希望就是假期。

　　小凡直接透露了内部消息：“80分以上的才有资格去参加夏令营。”

　　金水老师要求的是好上加好。“每个字都要写得一模一样的方正，用一个牌子的蓝墨水，作文开头结尾都一定要把题目上那几个关键字点进去，要不然改卷老师要给你判跑题。”

　　这一个月有关部门没有来检查素质教育的科目，大考之前一般都以提高教学质量为主。

　　一个月的冲刺在头昏脑胀中结束，梦小学考了总评分第二名，超出了局里的期望之外，校长大喜欢，老师们大得意，赶紧计算总分，平均分，优分，红分，最高分最低分，在分数的比拼中较量水平的高低。

　　学生们拿到分数以后，在不同的心情中把做过的题目忘了个干净，用一份干净的心情去享受学业过程中难得的第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