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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取材
魔法部有52名雇员因参与6月25日的活动受到影响，目前无法正常使用魔法，占总人数近六分之一，其中包括14名主管部门官员，和38名基层工作人员。
事发之后，又有9名官员因渎职罪被追责，已移交有关部门处理，准备择日宣判。
由于缺乏人手，许多职能部门暂时停工，对办事群众出入魔法部的管控也空前严格。
即便如此，魔法部却比平时还要嘈杂拥挤，剩余的工作人员为了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不得不三头六臂，火花四射地到处穿梭。辅助办公的猫头鹰、纸飞机和临聘家养小精灵也成倍增长，带着大批文件材料川流不息涌过走廊。
上午十点，洛哈特裹紧隐形衣，潜入魔法部大厅。
他贴着漆黑的大理石墙面前进，小心躲避着周围冲锋而过的各路人马。
他来过这里多次，办过手续、领过嘉奖、上过法庭，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紧张。
这份紧张感不仅仅源于非法闯入者的身份，更多是受到周遭紧张气氛的影响。
如山如海的工作量和压力使每个人都成了易燃易爆的火药桶。
“回去跟你们部门说！材料整好再来！别什么垃圾都往这扔！”
“让那帮妖精等着！听不明白人话？哪有功夫处理他们那点破事！”
“二庭那边打起来了，快来几个帮忙的！快快快！”
潮水般的怒吼让洛哈特头昏脑涨。
他已经够累了，昨天福特在距离家门口老远的地方紧急迫降，三个人一路推着这辆破车回到楼下。刚一进门，又发现老食在翻箱倒柜寻找拇指魔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笼子里消失了，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听到几声冷笑，这才发现魔王好端端地待在笼子里，坐在那个被挖空中心的苹果当间。后半夜，他们又详细讨论了禁林里的遭遇，商量了好长时间下一步应该做点什么。
所以，做点什么来着？
洛哈特的脑子混沌一片，觉得自己快靠着楼梯扶手睡着了。
他赶紧拍拍脸颊，心里反复默念这次要办的几件大事：
一、到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找到记载永无门消息的秘密文件。
二、搜集有关六二五受害者的最新情报。
三、调查邓布利多的受审情况，找机会转交一件东西。
第一件是金妮交办的，第二件是丽塔交办的，第三件是老食交办的。
最麻烦的就是老食这件。他在洛哈特今早出门前递给他一张报纸，上面头版写着：
《第十次庭审实录：邓布利多依旧沉默不语，身心疲惫或蔑视法庭？》
洛哈特看了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老食又指着报道最下面一行用圆珠笔圈起来的小字：第十一次庭审将于三日后举行。
也就是今天。
“你想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看庭审？”
老食厚颜无耻地点头，又拿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小纸片塞进洛哈特手里，随后举起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交给邓布利多。
“你拿我当神仙？什么玩意儿非给他不可？”
洛哈特也不管老食的意见，随手打开纸条，上面写芝麻般的一行小字：
我是你忠实的读者，你写的每个故事我倒背如流，愿故事成真。
“邓布利多写小说的？”洛哈特莫名其妙。
老食也不解释，把小纸片拿回来，再次小心翼翼叠成三角的形状，塞回洛哈特手里。
必须送到。他写。
洛哈特叹了口气，看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庭审一个半小时后举行，还有时间。
地下三楼到了，没走多远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铭牌出现在墙上。
洛哈特轻轻推开办公室大门，透过一条缝隙，瞧见狭小凌乱的办公室里，有个中年男子垂头丧气坐在桌边。
不知为何，洛哈特觉得男人莫名眼熟，他来回打量几遍，目光落在男人那头稀薄的姜红头发上时，这片颜色在他脑海里与金妮的发色重合了。金妮说过，她父亲就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不过，作为六二五的被害者，他不应该呆在医院或者家中休养吗？
一个身材矮胖，同样也是红发的女人走进洛哈特的视线。
“亚瑟，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
女人将一个盛满办公用品的纸箱放在桌上，男人看了一眼，摇摇头。
女人在他身边静静地站立，过了很长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温柔地放在亚瑟肩上，轻轻揽进怀里。
“亲爱的，如果你不想离职，咱们去跟上面谈谈，他们会让你接着干下去的，这需要你。”
亚瑟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对自己讲话，他缓缓握住肩头的手，无力地说：
“莫丽，我们回家吧。”
“我是说真的，我们到圣芒格申请一个魔力共享装置就可以了，生活会和以前一样。”
“不行，你会累坏的。”
莫丽还想劝解，另一个男人匆匆闯进办公室，差点把守在门边的洛哈特一起撞进来。
“韦斯莱先生，您的离职手续办好了，这是证明还有支票。其余部分，财务说今后会分批汇入您的账户。”
亚瑟木然地接过递来的大信封：“铂金斯，谢谢……我们先回去了，有空来玩。”
“等一下，韦斯莱先生，斯克林杰部长想请您去一趟。”
亚瑟眼里有了点光亮：“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不过这两天来办手续的人都被叫去了，可能有什么重要发现。”
亚瑟没再多说，抱起桌上的纸箱，和莫丽一起跟着铂金斯离开。
守在外面的洛哈特趁机溜进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从墙角满满当当的档案柜里提取出包含关键字“永无门”的文件，立刻追出去，跟上亚瑟一行，去了地下一楼会议室。
上百平米的房间里，斯克林杰来回踱步，他于两周前与另外三名同事一同出任执行副部长，协助管理陷入混乱的魔法部。福吉这草包，事发没多久就称病卧床，将手下的烂摊子全派了出去，与福吉一向看不对眼的斯克林杰，顺势摊上了最为棘手的部分——处理被害人问题。
情绪安抚、经济补偿、后续安置多让人头疼不必说了，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还有噩耗接连传来。
有人敲门，斯克林杰驱散额头上的阴沉，拿出一副政务笑容，礼貌又不失威严地打开大门，迎接他并不想见的客人。
他与韦斯莱夫妇走到会议桌旁坐下。
“亚瑟，最近身体情况还好？没什么其他不适的地方吧？”
“都还可以，谢谢关心。”
“那就好。这段时间好好修养，部里的事不要操心。有进展我们一定和你联系，现在你的身体是最要紧的。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和我们……”
“部长先生。”不喜欢职场客套的莫丽打断了这场寒暄，“请问您找我们来，是不是情况有什么变化？”
斯克林杰看了看莫丽，一声咳嗽掩饰了他的尴尬。
“是这样的，我们请了几位顶级专家，想为大家进行一次会诊，至少确保身体其他方面没有问题，也顺便收集一些数据，以便更快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请跟我来。”
斯克林杰起身，亲切地拍着亚瑟的肩膀，引导他走向旁边一扇通往套间的小门，待亚瑟消失在门后，他小心将门关严，再度回到莫丽面前，尽可能保持住脸上的微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还没有搜罗到一个温和低调的开场白。
莫丽倒不在乎那些，她将椅子往前拉了拉，上身倾斜，两只强壮的手用力按在桌上。
“您有什么请直说，我会保持镇静，只有一个条件，我要知道真实情况。”
一股压迫感将斯克林杰渐渐成型的委婉说辞碾得粉碎，他再没心力去考究修辞，只好压低声音，把一个糟糕的消息凝练地表达出来。
“我们收到消息，最近有两名受害者消失了，我所说的消失不是指失踪，而是他们就在家人眼前，凭空消失。”
斯克林杰一口气说完，握紧手中的魔杖，随时准备召唤纸巾或镇静剂前来救场。
可莫丽丝毫没有表现出崩溃的迹象，只是抓着桌沿的手，越握越紧。
“这两个人是谁，当时什么情况？”
斯克林杰有点为难。
“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这些到目前为止还是内部消息。我希望接下来的谈话，只有咱们……”
“我明白，说吧。”
斯克林杰叹了口气：“一个是部里的人，逆转小组的阿诺德·皮斯古德，他和两个妹妹去乡下疗养，三个人上午九点左右去林中散步，阿诺德钻进灌木丛中想给妹妹采些浆果，可进去之后很久不见动静，妹妹们近前一看，发现他的衣物丢在草丛里，本人却不见踪影。”
“另一个呢？”
“农研所的克里斯汀·艾博。她和家人一起吃晚餐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据说是渐渐变得透明，然后人间蒸发。再多的细节，还有待查明。”
会议室陷入沉默。
莫丽双手紧握，杵在额前，似乎在支撑身体不要倒下。
斯克林杰看不到她被遮挡住的表情，但能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谈话到了这里应该暂停，可有些叮嘱必须得说。
“我不想给您太大压力，不过希望您能在这段时期多观察韦斯莱先生，如果他有任何反常迹象，请尽快跟我们联系。另外，也务必请您对今天的谈话保秘，我们将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在此之前，我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对您丈夫和我们所有人……”
莫丽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一连串含混的音节从她咬紧的牙关中间挤出来。
“你们这群……你们这群只知道……”
套间一侧传来开门声，莫丽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她不易察觉地在脸上揉了一把，快步上前，对着亚瑟展露出笑意。
“专家怎么说？”
“好极了，身体各方面都不错，除了魔法。不过换点体力活做做也挺不错。”亚瑟比之前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莫丽紧紧拥抱亚瑟，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看看一旁的斯克林杰，轻轻摇摇头。
“部长，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先回去了，好去享受退休生活。”
斯克林杰又拿出政务微笑向他们告别，离开办公室前，莫丽最后看了斯克林杰一眼，那痛苦的眼神让斯克林杰真想提早结束这个星期的工作。
可惜他不能，还没喝杯水的功夫，又一架纸飞机前来报告，下个即将离职的受害人就要来了，这次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司长。斯克林杰赶忙取出几片治疗头疼的特效药，大口吞下去，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会议桌上的文件悄然移动，被翻阅了一遍。
隐形衣下的洛哈特快速记录了文件上的要点，这会儿他也有些头疼。一方面觉得为了报道更加详实，应该留下来听听斯克林杰与那位司长家人的谈话，另一方面，邓布利多庭审的时间要到了。
权衡一下，洛哈特借着司长等人进门的机会溜了出去，来到地下十层审判大厅，他已经有些迟了，虽然还有十分钟开庭，但旁观台上座无虚席。
情况有点出乎意料，洛哈特一直以为威森加摩不公开审理案件，至少他上法庭那几次没有。
在他考虑如何找个合适的落脚点时，又有两三波扔下工作前来看热闹的雇员涌入，其中两个壮硕的男子不管不顾往里挤，洛哈特被推出老远，好不容易踉跄着站稳，发现来到了审判庭中央的被告席附近，身后的退路已被人群堵死。
法官席上响起清脆的敲击声。
“肃静！肃静！”
随着一道白光，厚重的铁门紧紧合拢，片刻之前还发出嗡嗡之声的观众们鸦雀无声。
法官席上几排椅子依次升高，形成扇形斜面，五十个紫红长袍的威森加摩成员胸前整齐地亮起了闪着银光的W形徽章。
一声娇嫩的咳嗽震撼全场，众人目光聚集到第一排正中央的法官身上。
她轻轻捻起一张文件，不紧不慢地宣读今天的审判内容以及出席名单。
这个声音让洛哈特背后发麻，他一下子认出声音的主人。事实上，今天前排的五人中有三个洛哈特都认识，正中间捏着嗓子讲话的乌姆里奇和她左手边的博恩斯司长都出席过洛哈特的审判，最右侧的书记员珀西·韦斯莱则是他以前的学生。
“现在，请被告方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出席庭审。”
洛哈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厅内找寻邓布利多的身影，听到审判席上的召唤，他下意识望向审判厅入口，不料脚下的地板开始震颤，紧接着轰隆一声，一道银制六角牢笼破土而出，密密实实的丝网间，可以看到邓布利多坐在里面一把椅子上。
邓布利多变化不大，看起来既没有心力交瘁，也没有疲惫不堪，他只是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姿态放松，目光斜视着法庭上方，不在意现场的任何动静。
乌姆里奇饶有兴趣地看了他很久，挑眉含笑，昂首对着面前的文件继续念下去。
“今天，我们针对邓布利多的21项指控中的收受贿赂罪、滥用职权罪、渎职罪和泄露机密罪进行庭审。首先，请听取第一组证人的证词。”
审判团不远处的证人席上升起一排座位。
几位证人分别是古灵阁妖精拉环、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现任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以及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巴格曼。
拉环声称邓布利多有非法操纵火焰杯的嫌疑。
“……他去年五月底找过我，要查看火焰杯，本来这是要经过申请，并由三个魔法学校校长共同签字才能开放的业务，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他。具体过程我记不清了，不过我确定熄灭了近千年的火焰杯，是在邓布利多这次造访后点燃的。我深深怀疑他对我动用了什么高深的法术。最近，我做了检查，虽然时间太久，没办法得到准确的结果，但院方出具的证明显示，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在一年内被人用过精神控制魔法。除了这位邓布利多先生，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卢多·巴格曼指控邓布利多利用赛事非法集资。
“……他邀我去他办公室谈话，三番五次把话题转向三强争霸赛的赞助投标，还向我推荐了几个知名企业，我没看见投标材料，当然不能同意，他又问我是否考虑发行官方竞猜彩券，我觉得势头不对，就找借口走了。他后来又找上克劳奇先生。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但上一次庭审我看到有关部门提供了克劳奇先生名下有大笔非法收入，我觉得有必要把那时的遭遇对公众讲出来。”
伊戈尔·卡卡洛夫指控邓布利多行贿受贿，干预比赛。
“……我最初是不同意组团参赛的，这太危险，太急功近利，太没原则。但邓布利多找到我，向我施压。如果我不肯妥协，许多两校合作的项目就不能再进行下去，可是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没办法。他还向我提出条件，如果我们的选手可以在比赛中降低一点水准，他将考虑为愿意来英国任职的学生大开绿灯，提供有前途的职位。作为一名校长，有时与虚名相比，我不得不考虑孩子们现实的前程。”
一轮陈述结束，乌姆里奇不得不敲锤让会场重回安静。
议论之声好不容易暂时停歇，沸腾的气氛还在法庭上延续。
乌姆里奇整理了一下精致的卷发，稍稍偏过脑袋。
“尊敬的邓布利多先生，你承认这些指控吗？”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那么，你否认这些指控吗？”
他眨眨眼睛，依旧一言不发。
乌姆里奇似乎习以为常，她挥舞小锤指了指一旁的珀西·韦斯莱：“书记员，记录一下，被告有默认倾向，并第十六次藐视法庭。然后，第二组证人发言。”
这回来的，是一位霍格莫德村委会代表。
“……人人都说邓布利多校长和他弟弟关系不好。不过依我看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关系比大家想的要紧密得多。诸位都知道猪头酒吧老板阿不福思·邓布利多，他的店这些年传出不少买卖非法违禁品的事儿，魔法部更掌握了他三番五次违反食品卫生法的证据，猪头酒吧有很多食物、饮料其实属于某种药物。一家这样的酒吧，为何营业至今没有受到制裁？我认为这件事还得问问邓布利多先生。”
前任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画像也成了呈堂证供。
“……我同意那位证人的部分看法。邓布利多和他的弟弟是有频繁来往的，但这种来往十分隐秘。我察觉到他们两人保留着一副亲生妹妹阿莉安娜·邓布利多的遗像。那画上的女孩有时会通过画像路径来到城堡，悄无声息的四处查探。邓布利多会‘粗心’地将一些重要文件放在桌上。当然了，我个人是秉承原则，既不偷看也不乱传的，至于其他画像，尤其是来路不明的那种，我不敢保证。”
前一天，在猪头酒吧惨遭不幸的几位敖罗也来了，大理石男巫还在下意识地用手帕擦洗自己的双手。
“昨天，我和我的部下在搜集证据时，遭受了阿不福思的攻击，这里有我的验伤报告。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猪头酒吧窝藏了身份可疑人士。我们也听到酒吧老板阿不福思亲口承认他拥有一幅妹妹的遗像，我们向有关部门了解到，这幅画像没有登记注册。他不肯说出画像现在何处，反而诬告我们隐藏了那幅画像。”
在场所有眼睛都盯着邓布利多，期待着他的反应。
洛哈特也看着邓布利多，不过他只盼望邓布利多能保持这份冷静，熬过这绝境。洛哈特知道有种神秘力量在影响着法庭上人们的思维，使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支离破碎的指控，并无视审判中混乱可疑的程序。要不是他对这种力量有所了解，也许自己也是今天看客中的一员。
他拿出口袋里老食给他的小纸条，开始考虑把这封莫名其妙的粉丝来信交给邓布利多是否合适。也许这封信可以成为至暗时刻中的鼓励，但如果，邓布利多觉得这是种讽刺呢？
忽然，洛哈特听到周围传来低低的惊呼，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转向证人席。
这是个好时机，洛哈特最终还是抓住机会，一道悄无声息的漂浮咒，把小纸条传了出去，纸条稳稳穿过牢笼的空隙，打到邓布利多腹部，落在他腿上衣服的褶皱里。
邓布利多的目光轻微晃动一下，身体却没动，洛哈特有点担忧他是否注意到了那张纸团。
一声剧烈的敲打，吓了洛哈特一跳。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我们有必要再次重申！污点证人是有可能减刑轻判的！别忘了你对法庭的承诺！你说过你要戴罪立功不是吗！”
被架到高处的阿不福思垂首坐在那里，他的脸深埋在阴影中，但洛哈特还是能看到上面隐约的青紫痕迹。阿不福斯紧紧咬着下唇，他的嘴不自然地颤抖，似乎拼命想要张开，却被牙齿死死钉住。
“看！”
旁观台上有人发出喊叫，所有人扭头看了那人一眼，马上又顺着他的手转向被告席。
邓布利多动了，他从椅子上猛然站起。
洛哈特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盯着地面，没有任何东西从他衣服上掉落。
只见邓布利多摇摇晃晃走到牢笼前面，抬眼盯着乌姆里奇，之后，冷漠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洛哈特所站的方向定了一刻，紧接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在场众人，犹如在剧院里看到一出好戏的高潮，个个屏气凝神，等着接下来剧情发展。
很长时间过去了，邓布利多一动不动。
珀西最先回过神，扔下手中的羽毛笔，跳过栏杆，奔向大门。
“医务人员！快找医务人员！”
其他人也跟着大喊大叫。
洛哈特不忍再看，趁人群还没有四下涌动，追着珀西跑出法庭。
他一边加快步伐离开魔法部，一边在心头盘算，呆会要如何跟老食讲述他在现场看到的一切？
关于这个问题，洛哈特花了好久也没想清楚，不过，那几篇要交给丽塔的报道，倒是在他心头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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