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晋江文学城

“老师，请问一下。您参加过圣杯战争，并且在那次圣杯战争里进入了决赛，对吗？”
　　
　　“我只是助教而已，叫我来栖就好。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请问您当时使用过圣遗物吗？”
　　
　　穗群原魔法学院，植物教室。本节课的任务是记录这一批魔术植物的发芽状况，一名戴眼镜的女学生·木村云在提交报告之后，向植物系的助教提问道。
　　
　　黑色卷发的男教授未见犹豫地回答：“没有，我参加圣杯战争是一场偶然的意外，那时我并不了解魔术，当然也没有时间准备圣遗物。”
　　
　　“那么、您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召唤出亚森·罗宾的？”
　　
　　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问。打无准备的仗的魔术师可不多，不过若是来栖说的属实，那也情有可原。
　　
　　“对。不使用圣遗物，就会召唤相性与自己最接近的英灵。”
　　
　　（看起来不像啊！）
　　
　　云暗自咋舌，一时无法将决赛上大放异彩的乖张侠盗亚森·罗宾与眼前斯文的来栖助教联系起来。早期的圣杯战争放送还没有现在这么清晰，但也足以将胜者的英姿展现在屏幕前。
　　
　　说起来，亚森·罗宾并非顶级英灵，而来栖助教的魔术水准现在虽已步入佳境，但在8年前的第二次圣杯战争中，也不过是个刚刚学会使用魔术的外行人罢了。他为什么能进入决赛？
　　
　　（啊不对，比起这些——）
　　
　　“木村同学，你今年准备参赛吧。”
　　
　　来栖使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的。”
　　
　　“你在紧张？”
　　
　　被来栖深黑的眼睛注视着，云无奈道：
　　
　　“……您真敏锐。”
　　
　　不，应该说不紧张才奇怪吧。
　　
　　木村云出身于魔术家庭，木村家与众不同的一点便是他们决定继承人的时间相当晚，通常在子女成年之后才迟迟地移植魔术刻印。而且也不对非魔术师的子女隐藏魔术。不过木村家的魔术师体内的魔术回路一向相当平均，就不知是不是与这个传统有关了。
　　
　　木村这一代的魔术师是云、雨这对双生姐弟，继承人必定是他们中的一位。而具体是哪一位，铁定会从这一次的圣杯战争里评估。
　　
　　从平时表现来看，云是下任家主的可能性更高。但是她并不想坐这个位置，要问为什么的话——
　　
　　（要是继承了那劳什子家业我还哪里来的时间赶稿子！）
　　
　　想起自己这周尚未完成的商稿、上个月答应了两个写手大大要画的两张插图、还有被圈内小伙伴拉去要出的新本子企划——云就恨不得愁白头。作为一个魔术师，她太不务正业了。
　　
　　（根本就没空摸鱼！）
　　
　　是的，说到底，云对自己是否应该参加圣杯战争就心存疑虑。她不像其他的选手们那样有着强烈的参赛理由——以自己的实力来讲根本就不会赢得比赛，为什么非要去参加？可是，若是以这么半吊子的状态参加比赛，有违她自身的美学。
　　
　　“那么，木村同学是讨厌当魔术师吗？”
　　
　　几次的交谈间，云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来栖。这个青年身上有着令人不由自主地信任的气质，不知为何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交情都乐于和他讨论，所以来栖在系里人气也颇高，甚至连一开始眼红他的教授到了后来都跟他成了君子之交。
　　
　　他将一瓶热饮递给云。不知从哪里跑出一直黑毛白爪的猫跳到来栖肩上，它喵喵地叫了几声，一双蓝眼睛炯炯有神地打转。
　　
　　“谢谢老师。”
　　
　　“所以说，直接叫我来栖就可以了。”
　　
　　略过来栖客气的提醒，云回答道：
　　
　　“讨厌……其实也说不上。我爸是魔术师，我妈是魔术师，我弟也是魔术师，我生来就在这个环境里长大，魔术的存在对我而言就像空气一样自然，但是吧……”云抿了一口热饮，然后继续说。
　　
　　“有时候我会觉得搞不清楚……‘我就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走了吗？’之类的。”
　　
　　来栖静静地听她讲。
　　
　　这时云摆摆手:“我对我周围的环境没什么不满啦，只是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总觉得有些事想做，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做才好。”
　　
　　云摇摇头：说到底，这就是个少年人间非常常见的成长烦恼。然而即使明知这一点却无法跨越。
　　
　　“我有股预感，如果我没想明白就去参赛的话，绝对会惨败。”
　　
　　“这样啊。”听她说完，来栖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木村同学，把你的邮箱告诉我。”
　　
　　“咦，有什么事吗？”
　　
　　“传一份文件给你。”
　　
　　云以他所言，然后不多时她便收到了一节压缩文件。她不解道：“这是？”
　　
　　来栖说：“这是我那一届的比赛记录，当时的设备虽然远不及现在，不过，桐条给我们记录下了完整的录像，我认为清晰度是没问题的。”
　　
　　来栖特别强调道：你回去看看C5组的复赛。
　　
　　“我想，这个对你应该有用。”
　　
　　云连忙道谢。回家后，她打开压缩文件，跳到来栖助教制指定的文件夹后，她找到了那场被特别强调的比赛，文件名上赫然标注着：
　　
　　——Saber·尼禄·克劳狄乌斯VS Saber·阿提拉。
　　
　　……
　　
　　…………
　　
　　………………
　　
　　这是谁都能一目了然的悬殊差距。
　　
　　尽管双方都是Saber职阶，但她们的“格”实在相差过远。红裙的剑姬与头戴白冠的破坏王持剑对峙着，“奥林匹亚之花”与“上帝之鞭”，无论哪一方的名号都如雷贯耳。但是，尼禄·克劳狄乌斯赢不了阿提拉。
　　
　　从数值上、从魔力上、从Master支援上来说，都是如此。阿提拉甚至只需要挥一次剑，就能让她化作飞灰。
　　
　　这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战斗。当Master的令咒都已用尽、连现界都要竭尽全力的情况下，要如何战胜一名顶级从者呢？
　　
　　但是，尼禄·克劳狄乌斯丝毫不见退却。是什么让她临危不惧？是身为Servant的尊严？身为英雄的矜持？还是——
　　
　　“阿提拉哟，尽管战斗无法避免，但余有话要问你。”
　　
　　剑姬以镇定的口吻开口的时候，她蓄势待发，如同即刻间将燃的火焰。
　　
　　“若你的源头是破坏，那便破坏吧。不过在此之前，余要问你自身灵魂的存在方式。不是破坏的大王，也不是游星的尖兵，而是你自己的存在方式！”
　　
　　这听起来似乎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说实话，云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太耀眼了。身为凡人，就必定憧憬着这些历史上闪耀的星。然而，越是崇拜、越是为那些已逝的魂灵所吸引，就越是心生出“自己永远无法成为那种人”的绝望。
　　
　　阿提拉在动摇，而尼禄的话在继续。
　　
　　“——阿提拉，那是因为你，你拥有足以令身为英灵的他们致敬之处。而余也是一样。
　　
　　余在战前要说的就是这些。
　　
　　因为你是优秀的英灵，也是足以拼上性命交战的竞争对手——”
　　
　　在力量之差如此悬殊的赛场上，由尼禄来说这些话也许过于狂妄。但，没人有资格否定她，就连她的对手眼中也染上了如同救赎的欢喜。语毕，尼禄露出了笑容，她之前一直板着脸，而此时却如任性的少女一样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那不是如同初雪消融的微笑，而是热烈而骄傲的弧度，与她那一身红衣一样，宛如热情绽放的玫瑰。
　　
　　（不，那表情、到底该怎么说呢——）
　　
　　云思索着，大脑却不由得随着两位Servant的对话而放空。
　　
　　“真是过分的暴君啊。”云听见阿提拉说着，“不管是谁都不会和我正面对峙……即使如此，你却仍旧毫不迷茫地面对我。你在为了回避毁灭而战斗的同时却不否定毁灭，为何你能如此？”
　　
　　“没有为何。余不讨厌毁灭，只是讨厌丑陋罢了。而且——”
　　
　　说到这儿，尼禄的笑容更深。啊啊——这是个怎样的任性、肆意又自由的皇帝啊。
　　
　　“你很美丽。虽然很不甘心，你作为Saber的能力在余之上，那□□也称得上是黄金比例。不过，余马上就会超过你，尽管自豪便可。阿提拉——余值得敬佩的好敌手啊。”
　　
　　这是场异常激烈的战斗。本应一边倒的战力，却在战斗中不断纠正、平衡。就算是刻意放慢的镜头，云也依旧只能看见飞舞的炎之花，以及刀剑相交飞溅的力之波动。第一剑来袭时只能躲避，第二剑来袭时可以抵挡，而第三剑来袭时尼禄发起了回击。
　　
　　简直就是风暴。若不是战斗在灵子世界中展开，她们交战的余波都会摧毁一个街区。
　　
　　刺、劈、斩、挡。
　　
　　剑与剑的交锋太快，令屏幕前的云眼花缭乱。
　　
　　（对了，就是这个——）
　　
　　云看着两道身影，最终她们都没有进入决赛，其结果也不言而喻。但看着这条来自时之彼端的记录，云无法收回自己鼓动的心跳。
　　
　　（我一直想画的东西，就是这个——）
　　
　　作为绘画之人，从执笔的那一刻开始就注视着目所能见的世界，又在这狭小的世界中寻找着自己所承认的美。而此时眸中所映的红衣倩影早已超出了“美”这区区一字的限定，远非需由云来鉴定之物。那是……
　　
　　甚至在自己的眼睛上施加了强化魔术，云竭力地在屏幕中那个早就千疮百孔的赛场上寻找尼禄·克劳狄乌斯的身影，尽管在她捕捉到残影的时候尼禄早已奔向了战场的另一端。
　　
　　（就是她——！）
　　
　　“结束了，罗马的皇帝啊……至少给称我为好敌手的你，一个没有痛苦的结束吧。”
　　
　　胜负早已注定。不，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获胜的可能，而在阿提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宝具释放的瞬间，两位Saber在想些什么现在早已不得而知，但是——
　　
　　——这是何等的虚幻，又是何等的【美丽】。
　　
　　尼禄·克劳狄乌斯退场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看着她先前站过的赛场，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明明从未亲眼见过那个罗马皇帝，却如同失去了重要之物。
　　
　　那一天，从出生起就下意识压抑着自我的木村云，与讴歌自由的皇帝邂逅了。
　　
　　心里涌出的是久违的触动，以及终于找到的答案。啊，还有参赛的目标。
　　
　　从那天起，木村云对尼禄·克劳狄乌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单方面的一见钟情。
　　
　　……
　　
　　…………
　　
　　………………
　　
　　“来栖老师，谢谢你。上次那个文件很有用。”
　　
　　“嗯，我也觉得那位英灵的话，应该是木村同学的好启发。”
　　
　　“您还真是敏锐得没话说啊。”
　　
　　“过奖。”
　　
　　“啊，对了，老师的比赛我也看了哦。您和有理前辈、鸣上前辈的组合，恐怕是那一届最默契的吧。可你们在之前明明素不相识，难道有什么秘诀吗？”
　　
　　“这个啊，谁知道呢？你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对，我要去召唤室了。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跟您道声谢。”
　　
　　“那么，祝你好运。你也能遇上好队友的。”
　　
　　“那就借您吉言。”
　　
　　圣杯战争正式开始的前夕，木村云向一边逗着黑猫、一边给植物浇水的来栖晓道过别，走向了因时间尚早而还未排成长龙的召唤室。
　　
　　她深吸一口气，念完早已熟稔于心的咒文：
　　
　　“——自抑止之轮而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云听见魔力流翻涌的声音，天顶的灯也亮了起来。她不可抑制地弯起了嘴角，尼禄·克劳狄乌斯的圣遗物早已准备到位。当然木村家并没有巨额财产给她拍卖古罗马的古物，所以云所能准备出的最大的诚意就是——
　　
　　——“呣？这铺若地毯的画作，竟然全是余的勇姿？虽是大胆妄为之举，但将余的美貌再现于事的这份才华，值得嘉许。”
　　
　　朦胧之中一道声音在云的头脑中直接想起，她认得这声音，如若缪斯的弹奏般奥妙的美声。
　　
　　“余尽管也极喜爱那鲜红的战斗服，不过此次现界可是另一番风情。”那话语中带着笑意，以及自信满满的喜悦。
　　
　　“唔姆，换上新衣后再度登场！花嫁Saber，或者称呼尼禄·Brdide即可!”
　　
　　烟尘散去，召唤室的外门开启，仿若舞剧聚光灯的光芒打在现界的Servant身上。是尼禄·克劳狄乌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木村云就像是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恨不得要喜极而泣、无法自持。而当Servant穿着雪白的嫁衣款款走来、饱含欢喜的眼眸注视而来的时候，她几乎都要产生尼禄是来和她结婚的幻觉。
　　
　　尼禄·Brdide露出了容光焕发的笑容：“演出的时候到了，为余建一条满载鲜花的道路吧！”
　　
　　——【Your Majesty，您必定
　　
　　无论何时都是天真无暇的孩童。
　　
　　当您展颜欢笑之时
　　
　　世界才真正醒来，荣光闪耀。】

首页>我的晋江> 《Fate/holy fool[综]》 第61章

首页>我的晋江> 《Fate/holy fool[综]》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