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操刀》之四

　　四、孔雀胆

　　1、莫炽

　　莫炽，莫炽……

　　我一直看不大起这个人。

　　说是个谋士，却没有识人之明，知人之智，服人之能。

　　无识人之明，指他既不识秦怀墨的智慧，也不识江湖上的人心。

　　无知人之智，指他浑浑噩噩，昔日秦怀墨的感情如此单纯明了，他却一无所知。

　　无服人之能，指他将军麾下六年，竟无法说服将军，全了那一场布袋战。

　　更不喜欢的，是他的清高而自大。

　　自最初他在清剑秦家露面起，莫炽就不曾看得起谁。

　　“他心在天下，现下只踏浪一点以图万千。”

　　“他在人群中垂首，不甚在意地看着高堂上走过来的秦家人，遥想江湖十年跌宕终归于尘土，现今龙凤又岂会久长。”

　　“秦怀墨，一个平凡的陌生人。”

　　“记得秦家的祖父倒是有沧桑的眼力，同他在墨荷池畔探讨天下以及心胸。笑着叹最晚二十年后，江湖将无人不知他莫炽名姓。这种推测之于他并不惊讶。所谓谋士的用途即在用策神勇巧妙，所牵扯的也无非是功名利禄，称雄争霸，千秋社稷……都是引人注目的事情。”

　　好个高高在上的口吻，只可惜却没有足够的斤两来配得上这份高高在上。

　　至烛火堂之事，佚史对莫炽的鄙视到达顶点。

　　姑且不以道德论之，就说莫炽理应最为擅长的谋略。

　　烛火堂既然“可堪丰朝之首”，莫炽却掉以轻心，用上了“最简单的一招”，“仿效，挖角，竞争，栽赃”，笑，就这样水平的谋略，难怪会“挖角不成，雇主反被烛火堂栽赃”了。

　　至此时他犹不知悔改，“派人进烛火堂，煽风点火。一面拉拢世上书肆，一同排挤，笼络官府，却始终没能救出雇主”，笑，明知对方财大势大，自己资源有限，却还是用如此低级的手段，既无效果，又失了人品。

　　最好笑一点，自古来，即使不知兵不知谋略者也多半知道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号称谋士的莫炽，居然对烛火堂一无所知，甚至见面方知烛火堂主何许人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原来不蠢。他说。”

　　时至此时，依然能说出如此自大的话，倒也让人无话可说了。

　　“是你太蠢。”

　　这倒是佚史一直想的一句话：果然，是你，太蠢！

　　2、奉酩

　　太隐讳了！实在是太隐讳了！新版旧版看了N遍后，佚史终于看明白了这一篇的来龙去脉。

　　老实说，这一版的故事比前一版还要隐讳，新版的奉酩倒是见了性情，但是旧版中的洪将军与少帝也各有风采，只是文字上、氛围上新版比旧版更流畅些，仔细品评下来，究竟哪一版更好，倒也难说。

　　最见奉酩其人的，其实就是开头的那一段：

　　“奉酩像温和的火，忽远忽近的燃烧。

　　鲜艳而浅淡，终于平寂。

　　奉酩和兄弟们混的极好时，常一起在店家那里要了花雕拼酒，如牛饮一般，末了醉卧茶花野。人们端想不出这么个明明细致温和甚至典雅的人，也可以这般痛快豪迈。江湖儿女最痴迷于这股子脱离了俗的雅致劲儿，托人问了他，倒是笑：“……呵……我业已成亲了啊……”再问，便是无语的轻笑。女子们见了，总说他的笑容，常含着点点的甜蜜和无端恍惚的痛。“较之旧版单单的忧郁倦怠，确实要好了许多。

　　但是到了西南军中，隐约的往事掺杂中，奉酩的面目倒模糊起来，此时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朋友何名场。

　　如果没看孔雀胆的第三篇，仅仅只看到此时的何名场，绝对是能让人倾心的。

　　“你若想清楚，咱们便做。”很温和的声音，仿佛就是耳边响着。

　　“别的话，何名场自然供将军差遣，他会有交代。”能说出何名场任君差遣，堪见奉、何的交情了。

　　“何名场出西门迎已经退到附近应和寨的洪藕所率兵众。两军对峙半月，何名场的布袋阵几乎灭了盘羊。自此西南战事稍定。”莫炽战而不成，何名场终竟其功了。（不过，怎么又是布袋阵，小穆对此有偏好不成？）

　　“洪将军问这位奉酩哪里人氏，好叫上表朝廷，荣宗耀祖。何名场笑笑，说这样的事，他自己没有讲，我讲来做什么。

　　班师回朝时杨柳依依俱不见，雨雪霏霏正萧然。何名场不辞而别，只说当初全为了朋友，现今已不必再留。“纵然看过了何名场那一篇，知道了更多的前因后果，这个温和内敛，敢为知己死的何名场，依然不曾褪色。

　　褪了色的是洪将军。旧版改至新版，洪将军性格全无，至篇尾更失性情。

　　“受封殿前玉阶大将军，自此不必边廷受苦。寿端礼二十一年协理京都潘府案，一日变颜色。携卷入将军府，再三审视，夜半有人听闻号哭隐隐。天明仆从发现洪将军自刎阶前。阶前册，是风瑞三十六年冬牵扯到怀王逼宫两党征伐倾轧的封家旧案。

　　偷生二十年，谁是英雄。他留下的信中说。”

　　旧版中，他的死是为了留下奉酩这个人才，理由充足，而新版中这一死，则大可不必，简直是莫名其妙。两系相争，各为其主，无所谓是非对错，到如今，私怨与公义孰重，他一代名将，当明白这个道理。若像新版中这样，奉酩死后，惊觉当日公案，号哭赴死，实在不见英雄。

　　若说洪将军曾对不住奉酩，我倒要说，鹧鸪山上奉公祠，祭的只是战死沙场平西南的奉参军，而不是为了自家的陈年旧怨却害了无辜性命的封某某……

　　3、何名场

　　他的故事，初看头痛，仔细看明白了，倒也简单。

　　人往往这样，越是求之不得的东西，越要苦苦追寻，近在身边的，却难以珍惜。

　　新版倒是比旧版看起来明白些，只是拔剑断臂那一节，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了……不影响什么！

　　痴仍是痴，苦仍是苦。

　　评奉酩篇时，说了何名场让人倾心，此篇再见时，倒让人觉得可敬。

　　他痴归痴，终有一朝顿悟，苦归苦，终究只是自苦，而不是将别人也拖入苦海。

　　想不明白的只是一点，秋海棠号称花魁，怎地如此轻易地就跟何名场跑了呢？就算是风尘女子从良，又哪有那么简单呢。

　　孔雀胆（修改版）合论：

　　孔雀亭三谋士开口兴亡天下的神话，实在也只是神话。

　　真正开口兴亡天下的谋士，眼里所见的，是天下。

　　而孔雀亭的三位，莫炽自恃清高，俯视众生，眼里根本什么也没有，奉酩眼里的，是恩怨，何名场眼中，则是那“风里含着蜜”的笑容。

　　所以，这三个人，一个都不是真正的谋士。

　　想问一句，盘羊之战究竟是在西南还是西北？文中时而西南，时而西北，佚史也没了方向。看文中的意思，应是西南。那么又要问一句，小穆设定中西南的地势是怎么样的？适合那个小穆念念不忘的布袋阵么？用布袋阵，真的可以一战定西南么？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