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70、070

　　浴缸里的水已经被放光了，热水从莲蓬头洒出，浴室里头“唦唦”作响。
　　狼封轻捅了旁边的人一肘，说：“洗发水。”
　　张厌往身后瞥了一眼，从架子上拿下洗发水递给他。“衣服挂哪了？”他问。
　　“门后。”狼封回答。
　　张厌没有多说，转身就离开莲蓬头下，换上衣服便走出卫生间到床上躺着，跟狼封没有过多的交流。不过狼封看似也没多想跟张厌有交流，他一个眼神也没落在张厌身上过。
　　角落，一只小黄鸭打横躺在地上，它是刚才被晃动的水面甩出去的。另一只小黄鸭也在地上，但它的运气比较好，落到地上时是立着的。
　　倒着的小黄鸭侧视着这一切，“哔噗？”他们怎么了？
　　立着的小黄鸭沉默了片刻，“哔噗？哔咦噗。”不是很明显吗？就是在冷淡期。
　　“哔噗？哔噗？哔噗。”冷淡期？刚不还黏着吗？还把我俩赶出来了。
　　“哔噗。”就是刚才黏了现在才不想再黏。
　　“哔噗？哔噗？”怎么？亲密度KPI完成了？
　　“哔噗。”大概吧。
　　“哔噗……”人类可真无情……
　　——上述的小黄鸭对话并没有发生，别吓我家小厌厌！
　　狼封梳洗出来时，时间还不到十点，距离要上床睡觉还有一阵子。“我玩游戏，你一起吗？”他顺口问了一句。
　　“不了。”张厌说，“你手机借我，我看你下午拍的照片。”
　　“接好。”狼封提醒过才把手机抛了过去，但张厌并没有接。可怜的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平躺在枕头上，“你可真行……”狼封不带一丝感情地朝他比了个赞。
　　“你的手机又不差这一下。”张厌吐槽道。
　　这确实是真的，狼封无话可说。
　　床上，两个刚才黏得连小黄鸭都容不下的人，现在正背对背地躺着，中间能放下狼封下午堆的所有小沙鸭。要是张厌还没戒烟，或者狼封会抽烟，他们这会儿应该各自找了个地儿抽事后烟去了。
　　啧啧啧，男人。
　　明天还在放假的只有他们两个学生，张厌跟吴清他们聊了一阵子，大概说了今天干了什么就没接着聊下去，怕打扰到他们休息。
　　感觉到身后的人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正在摸索刚没接下的破手机，狼封随口问了一句：“妈说什么了？”
　　“让我们玩得开心点儿，钱不够让月哥打给你，后面加了四个h。”张厌说。
　　狼封大概明白他说什么，吴清平时也没少跟他这么说话。“其实够钱也是可以让哥打钱给我们的，你有什么想买吗？”他坏心眼道。
　　“钱留着买你的手机吧。”张厌才没这么损。
　　“唔……好主意。”狼封笑了出声，“你帮我给哥传个信息要钱吧。”
　　“哦。”张厌应着，冷静地披上狼皮，兴趣盎然地去找狼月了。
　　——凹呜狼：哥，钱，换手机。
　　——凹呜狼：妈让的。
　　另一厢的人也很快传来回音。
　　——WM：买什么？
　　——凹呜狼：不知道，还没想。
　　——凹呜狼：先来个五千吧。
　　张厌边打边偷笑，这样作弄人还真有趣。
　　这次狼月并没有马上传来回覆，不知道是在努力忍住想沿着网线过来打“狠封”的冲动，还是在看自己的户头有没有五千。
　　两分钟后，狼月传来了一张惊恐的贴图，配字“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是你眨眨眼。”
　　——凹呜狼：？
　　——WM：你找我拿钱不都一万起跳的吗？
　　这会儿轮到张厌沉默了。他刚想的是花四千，还能有一千进口袋，但一万的话……六千？张厌倒吸一口气，狼封可真能坑哥。
　　显然地，张厌不知道狼封这台破手机都要九千多了。
　　——凹呜狼：我仁慈。
　　——凹呜狼：那就一万吧。
　　——WM：啧，很为难你啊？
　　狼月发来了一封红包。
　　——WM：拿着滚。
　　——凹呜狼：谢谢哥！
　　张厌收下了红包，不顺手地把刚才的聊天记录删到只剩红包短信和他发的那句谢谢。
　　嘿。
　　这项临时的委托任务完成后，张厌才去执行自己的目的。他点开狼封的相册，找出下午帮自己拍的照片。粗略一看，只能说狼封拍照的习惯很特别，“这三张差得也太远了吧？”他问。
　　狼封并没有往回看就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三张照片算是例外。“我拍天人就黑，拍人天就白，远拍人就小，近拍天就没；干脆就都拍了，等专业人士来处理。”他解释。
　　是这样吗？张厌再仔细看了一次。
　　能拍清天空的那张照片，张厌黑得只剩下一道发光的轮廓线，而能拍清自己的那张，天空盯亮得跟天堂似的。至于人小不小，天空有没有，张厌没感觉出来。
　　突然间，破手机震动了起来，在上方跳出通知的同时，小黄鸭的叫声从手机里传出来。“艹。”张厌被吓得一抖，手机被意外抛出并往后方飞去，砸在了狼封身上。
　　无故被砸了这么一下，狼封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得想发笑：“只是个闹钟而已。”他戳停了小黄鸭，把游戏进度储存后便退出了介面，“咱睡吧。”
　　“嗯？这么早？”张厌有点意外，就是平时在家闲着，他们也不会这么早睡。
　　“就是这么早。”狼封下床去把游戏机放好。
　　当他再次走回床边时，张厌已经把脸转过来了，正面向狼封躺着的方向。狼封轻笑一声，掀起被子钻了进去，“怎么？不背对我了？”他揶揄。
　　张厌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那你呢？”
　　“你能看到的。”狼封也同样没有正面回答，但他是用正面朝着张厌的，“睡吧，晚安。”他将手覆上张厌的手背。
　　“晚安。”张厌回应。
　　这一晚，张厌很快就入睡了，也睡得非常沉，连一个梦都没做，感觉就像突然昏了过去一样，记忆突然停止。彷佛只是在下一秒，张厌就醒了，因为小黄鸭。
　　若不是看见时间，张厌还以为这是狼封没把闹钟关好，点到延后了。
　　“狼封……狼封？”张厌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拼命摇晃着旁边的家伙，“起床了。”
　　“嗯……”狼封随便应着，转过身去继续睡觉。
　　“你自己调的闹钟。”张厌再次尝试。
　　“嗯……”狼封还是不为所动。
　　张厌这下是被气醒了，“艹你个渣狼怎么可以一大早就把我吵醒但是自己睡得这么香！”他瞪眼斥责着，爬在狼封身上，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嗷呜！”狼封这下是被咬醒了，“……厌厌你牙口真好。”他哭丧着脸说。
　　张厌重哼一声，气噗噗道：“起来，没事调什么闹钟？”
　　“嗯？谁？”狼封呆呆地问。
　　“你。”张厌说。
　　“什么？”狼封又问。
　　“调了闹钟。”张厌回答。
　　“啊……艹！”狼封这下可算是想起来了，“快快快，刷牙洗脸换衣服！”他仅用了一秒钟时间，就完整从床上弹了起来，到冲向卫生间的操作。
　　哈，赶时间还赖床。张厌嫌弃着，却还是配合地加快了动作。
　　狼封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上课天的起床闹钟都被他算得一秒都不多余，何况是假期的？因为刚睡醒时的糊涂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当提醒他们出门的闹钟响起时，他们是还没做好出门准备的。
　　狼封重叹一口气：“算了，慢慢来吧。”反正来不及了，慢慢吧。
　　“不出门了？”张厌不知道他的打算。
　　“嗯，出门就赶不上了，还不如在房间里看呢。”狼封回答。
　　“在房间也能看到？到底是看什么？”张厌问。
　　“对啊，但可能没那么好看。”狼封只回答了前半段。
　　那到底是什么呢？听狼封这么一说，张厌更好奇了。
　　扣除前往目的地的路程后，他们突然多了很多时间。两人悠闲地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居然还有时间能坐下来冥想一会儿。当第三个闹钟响起时，狼封拉着张厌走到了窗边，把窗帘拉开来了。
　　昨日一整天，这扇窗户都被窗帘所遮盖着，张厌现在才发现窗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中间还有一个由草丛建成的迷宫。在地平线的尽头，那儿有一些矮小且不起眼的建筑，让出了一大片画布给天空。
　　临近日出，夜幕正在褪去，天空出现了一片美丽的渐层。它的上方还是夜晚的紫蓝色，下方却是白昼时的蓝白色。
　　“漂亮吗？”狼封笑问。
　　“嗯。”张厌小声地回答。
　　“更漂亮的在后面呢。”狼封说。
　　“什……”张厌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一抹晨曦就从建筑物之间透了过来，“啊。”他呆呆地望向窗外。
　　太阳每天都存在，张厌却一次也没有留意过它。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一道橘黄色的光也升了上来。在一片蓝色之中，它很是亮眼，但与旭日相比，它却成了衬托的绿叶。
　　清晨时分的湿气很重，在阳光的照射下，景物彷佛罩上了一层薄纱，使景色看起来很像梦境。
　　——原来朝朝暮夕的景色这么美。
　　“张厌。”狼封偏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和你一起见证往后的每一个日落和日出。”
　　此刻，张厌只希望自己并非身处梦境。“我们一起见证。”他回答。
　　太阳已经完全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看着面前的景象，张厌突然有个想法，“你手机给我。”他说。
　　“嗯？哦哦哦我懂了。”狼封交出了手机，配合地往右侧对着太阳，将视线落在墙上的一盏小圆灯上，“这样对吧？”
　　“对。”张厌走远了几步，学着狼封那样，拍下了三张照片。
　　听到快门声没再响起，狼封才走了过来，问：“好看吗？”
　　“好看。”张厌回答，至少没糊。
　　“你那张也好看。”狼封说，“等图修好我发给你，咱就可以换情头了。”
　　“啊……”张厌愣了愣，他在说要帮狼封拍照的时候其实没想到这点，但这主意不错，“好。”他说。
　　这间酒店不只招待游客，还有不少商务客，所以哪怕现在的时间还很早，早餐也开始提供了。跟昨天那顿午餐不同，这顿早餐是所有住客都能免费吃的自助餐，味道普普通通，跟张厌做的相比，还差那么一大点，也是很现实了。
　　而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就不在酒店那片区域了。买手机的事择日不如撞日，狼封带着一万块钱开开心心地前往手机店。
　　狼封一看就知道是这种电子产品店的常客，进去以后就像去老朋友的茶馆喝茶的大爷那样，悠悠闲闲的，东摸摸西碰碰，最后直接停在店员面前，让店员拿了一台跟自己的现役手机相同配置、相同系列，但是最新款的型号。
　　张厌往回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那台手机并不在那边，大概是一早就想好了，或者压根就没想。
　　狼封这台手机是军绿色的，新拿的那一台也是，他应该是少数喜欢绿色的男人吧。
　　“绿色多好看啊。”拿着他的新手机仔细端详，看看有没有哪里硌着碰着了，“没问题，麻烦帮我过一下资料吧。”他把自己残破不堪的手机交了出去。
　　为保安全，整个传输过程都需要狼封留在原地。无所事事的他拿起旁边的智能手表玩了起来，而同样无所事事的张厌则是去平板区玩了。
　　张厌一直听说用平板搭配笔写字，出来的效果很好，可他用郎君的平板写字时，不但延迟高，字还丑，他早想试试到底是谁出现了问题。
　　“啊啾！”在家里用平板写字的郎君打了个大喷嚏。
　　明显地，这是物以类聚的问题：郎君的平板和郎君本人一样，写出来的字丑得惊人。外面这些无主的平板，它们能随着使用者身份的不同而产生变化，张厌现在写出来的字可好看了。
　　“哇小哥哥，你在用什么应用呀？写得好漂亮啊。”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少女走过来搭话。
　　张厌一言不发，只是退出到主页，找到那个图示又点了进来。
　　“哦……那你用的是什么笔刷呀？”少女又问。
　　张厌停顿了两秒，点进笔刷库让对方自己看。这样很方便，还能避免她接着问他是怎么调的笔刷，他可答不来。
　　见状，少女笑了起来，“小哥哥你好高冷啊。”她说，“我也是用这应用跟笔刷的，可就是写不出你这样的字来。”她夸赞说。
　　张厌瞥了她一眼，道：“人的问题。”
　　“……呃。”少女无言而对，难受地捂着胸口，“小哥哥你好直男啊。”
　　“弯的。”张厌不带感情地说，“后面那个在过资料的人是我男朋友。”
　　少女往后看了一眼，问：“那个被女孩子搭讪的？”
　　“嗯……搭、搭讪？”张厌顿时不冷静了。
　　同一时间，后面那个在过资料时被搭讪的人，正一脸为难地对女孩子解释：“我真有男朋友了，就那边那个……嗨！真巧。”他回头把男朋友指给女孩子看时，张厌也回头了，手上的平板都没来得及放下呢。
　　张厌清咳一声，对少女说：“对，就是他。”
　　“啊……”少女这次是难受得捂住了眼睛，“那边的姐妹呀，咱去别的地方吧，这两人都有主了。”她上前拖着同样找错目标的女孩子走到一旁去，也许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见情敌走了，张厌故作冷静地跑了过去，在狼封旁边坐下，“花心男。”他批评道。
　　“我哪花心了？我拒绝她了！”狼封连忙反驳，“我这要算花心，那你不也是？”
　　“我怼死她了。”张厌回答。
　　呃……这确实是比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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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回归（？）主线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