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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   清晨时分,太阳还被薄雾遮盖,空气中透露着一丝凉意。
      “狼封我早晚揍死你……”狼月边抖着抱怨,边搓弄着露出衣袖外的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他今天一大早就被吴清赶出门,给某只不回家的狼崽子送东西,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把他冷得够呛的。
      幸好狼崽子的朋友不全是跟他一样的人,没过多久狼月就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同学!”他向对方招了招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岑国师急步走了过去:“月哥,早啊。”
      “你也早,这是去哪呢?”狼月好奇道。
      岑国师苦笑一声:“给他们买早餐,一个两个三个想吃早餐又想晚起,等他们十一二点起来,连凉的都没有。你……”正想反问,他便留意到狼月身后的行李,大概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是给狼封送东西吗?”
      “嗯,天气不转凉了吗?不知道那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肯回家,就给拿过来了。”狼月亮出了身后那组在一起的行李箱和行李袋,“上面这包有一件薄的羽绒被,下面这箱是他秋冬的衣服,”
      “我拿上去给他吧。”岑国师把行李接了过来。
      “那谢谢你了。”狼月弯了弯眉眼。
      “小事而已。”岑国师笑笑,“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拿上去?”
      “别的事啊……还真有一个。”狼月展露了一个让人心凉的灿笑,“你们期中考成绩出了吧?”
      岑国师僵住了。
      他慌了。
      不仅出了,他还昨天才问过狼封的成绩怎么样,大至总排名,小至每份卷子多少分,他都知道,而且记得很清楚。
      狼封,想好要土葬还是火化了吗?
      也许是接收到亲哥的杀意,又或许是嗅到他家小天使买回来的早餐,狼封难得在十点前就起床了。他迷迷糊糊地走下床,眼尾扫到了一个突兀且熟悉的行李箱,但刚开机的脑袋并不支援分析功能,于是他直直飘进了卫生间。
      镜子前,狼封狠狠地往脸上泼了好几把冷水,彷佛这张脸不是自己的那样。
      “……嗷呜!冷!”看来冷水成功唤醒了他。
      当大脑正式重启,那个行李又再度浮现在脑海中,他要拿毛巾的手顿在了半空。
      那行李箱怎么跟自己家里那个这么像?这样想着,狼封也顾不上擦脸了,直接夺门而出。
      看着这像风一样的少年从卫生间里冲出来、膝盖着地往行李箱滑去,岑国师不禁感叹起一中宿舍的地板打磨得真好,他以后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可能要更注意一些。
      狼封可没岑国师这么幽默,他脑袋里的思绪尽是跟这行李有关的——里面会有什么呢?被子?衣服?
      万一里面有一张打发我、让我以后别回去的支票怎么办?
      狼封倒抽一口气,心凉了一截。
      这么多钱该怎么花?
      只能说他有病,狗血剧看多了,整个脑袋都是狗血,走起路来“稀里哇啦”的。
      可惜的是他的痴心妄想并没有实现,里面放的就是衣服和被子。
      看着行李箱内摆放整齐的衣服,狼封知道这行李肯定是老妈收拾的。作为新时代的小孩和旧时代的男人,很遗憾且丢人地说,整个狼家里就只有吴清会折衣服。
      狼封抱着被独立装起的羽绒服恍了神。虽然现在这天气还没用得着,但没想到吴清还是把它放进来了,也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在想,要是之后天气变冷了,儿子没衣服穿怎么办。
      “小天使啊……你觉得我妈是不是没有在气我?”他问。
      岑国师抿了抿唇,有些话他想说,但说出来必然会破坏气氛。想到自己不会撒谎,要肯定地回答“没在气你”,肯定是做不到了,所以他模棱两可地回答:“也许吧。”
      一些没机会再穿的夏季衣服提前被收进行李箱内,衣柜就被清空出来了。狼封的衣服习惯用晾的,但他并没有将秋冬的衣服抖开来,而是原封不动地放进了衣柜。
      “就这样吧啊啊啊啊啊!”他用尽吃奶的力,尝试将最后一件衣服也塞进衣柜,可是它同样原封不动。因为它太不合作了,所以狼封决定放弃这泼猴,将它抽出来随便扔到一旁,“去死吧你。”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随着衣服一同飞出,回头一看,那是个厚厚的红包。狼封傻傻地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弯腰,手抖着把红包捡了起来。
      “……不会真的给我一百万让我离开这个家吧。”他小声地说。
      “要是真心想让你离开,那必须得让你容易发现。”岑国师揶揄道,“快看看其他衣服还有没有?”
      “不会吧!”狼封激动的手往衣柜伸出,然后就停住了。“休想坑我!我都抖开了不就要自己叠回去了吗!”他眯起了眼睛。
      哎呀,被发现了。岑国师吐了吐小舌头。
      那个红包里放着的确实是钱,很多张一百,但肯定不够一百万。里面并没有纸条,狼封无法得知这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狼月有跟你说过什么吗?”他问。
      岑国师应了一声:“说了还挺多的,要听吗?”
      接收到他那平淡的眼神,狼封犹豫了片刻:“也只能听了。”
      岑国师轻叹一口气,清了清喉咙。
      “狼封我看你是找死!以为不回家就不用捱骂了吗?没门儿!三科不及格、全班四十一,全级居然还排到二开头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继续保持这样的成绩,你这辈子也别回来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激动地一通吼完后,又把平淡的脸和声音切了回来:“他就是这么说的。”
      “啊……”狼封傻愣愣地看着他。
      “啊……”郑庆华也在傻愣愣地看着他,“我以为我爸来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才抬手抹去嘴边的口水。
      这正是岑国师的目的,他勾起了胜利的嘴角:“可怕吧!”
      只是,宿舍里总有一个人画风特别不一样。江流台悠悠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也就你们会被吓到。”
      狼封沉默了片刻,慢慢露出了一抹灿笑,充满了让人心凉的朝气:“大伙们!上他!”然后“大伙们”郑庆华跟着他的脚步朝江流台扑了过去。
      岑国师打了个大冷颤,这笑得让人心里发寒的技能,怕不是狼家的传学。

      当期中考告一段落,另一件事也是时候要告一段落了。顾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二点正,再怎么离谱,这班孩子也该起来了吧?
      这样想着,他走进了宿舍楼。
      今天开门的人正是他本日的主要目标。“下午好,我是顾警官,上次找你聊天的那个,一会儿有空吗?”他笑着打招呼。
      “又聊天啊?不聊完了吗?”狼封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次正式点儿聊。”顾竟笑说。
      狼封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代表什么。“去警局啊?”他激动地问,“立案了?”
      顾竟摇摇头:“不过我要写报告。”
      “哦……没想到大人也要写作业呢。”狼封松了口气,“现在走吗?”
      “嗯。”顾竟应了一声,望向一直在旁边偷窥的岑国师,“你呢?方便一起来吗?”
      岑国师一怔,脸色煞白,又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我没打人。”
      “我能看出来。”顾竟不由笑了,“只是去佐证。”
      “哦……”岑国师只松了半口气,“不通知家长吧?”他不安地问。
      “通知什么?”狼封惊恐地转头看了岑国师一眼,然后跑到后头抱着鞋柜:“那那、那我不去!”
      顾竟眼睛眨巴了两下:“为什么?你们去作证是好事啊。”
      两个少年拼了命摇头。
      “我妈才不管我去警局干什么。”狼封说。
      “她只会留意到我去警局了。”岑国师接上。
      “可好好儿的去什么警局?”狼封再次接上。
      “那必须是干了什么坏事!”岑国师激动地说。
      “干坏事进警局那还不把我打死!”狼封屏息,假装他已经死了。
      顾竟来回看着两人,他们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禁让他感叹起年轻人真有活力。
      “不通知家长,但去的路上会不会撞见你们家长就不知道了。”他笑说,“同学你可以再想想,但狼封你是逃不掉了。”
      “不通知那就随便吧。”狼封撇着嘴,松开了鞋柜,“你去吗?”他看了看旁人。
      “呃……”岑国师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后方。
      对上他的眼睛,江流台笑着上前搂住了他:“这你要自己想,不过你想去我可以陪你。”他望向顾竟,“我想,不能进去也能站门口吧?”
      “大堂还是能坐人的。”顾竟弯起眉眼,再次作出邀请:“要不都来吧?”
      于是,宿舍三人解锁了特殊事件——警局一日游。
      跟着顾竟来到了分局,狼封刚走进去就在大堂里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你这小不点的也来啦?”他戏谑道,“犯什么了?”
      “什么小不点儿!我有名字,叫郎君!你这有狂犬病的。”郎君气噗噗地说。
      “什么狂犬病的!我叫狼封!嗷呜的那个狼,土土寸的那个封。”狼封同样气噗噗了回去。
      郎君冷哼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是个人都有名字,你没看出来我就是不想鸟你吗?”
      狼封脸颊抽搐着:“哎你嘶——”他撸起了衣袖,上前两步。
      “你是真想来录口供吗?”岑国师无奈地拽住了狼封,还不放心地从后扣住他的手臂,虽然他要是挣扎起来估计没自己什么事。
      明明听说过,混混级的学生本质上还是学生,所以到了警局总会安分一些,可为什么狼封还是这样呢?
      “这个小不点儿的呛我!”狼封控诉着。
      “还不能不理你了是吧?”岑国师无奈极了,“你也别老说人家小不点儿,男人到了二十多岁还能长呢,没准儿他还能长高。”
      狼封轻蔑地看了郎君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二十多?”
      “我……”岑国师顿了顿,探头而出,“不会吧?”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了。
      “我还没!”郎君气噗噗地说,“你这狂犬病的!”
      “小不点儿的闭嘴!”狼封骂了回去。
      顾竟抓了抓后颈脖,发现自己对时下的年轻人实在是太不了解了。为什么怕为了做好事进警局被家长知道,就不怕在警局里做坏事呢?再说,这左一句“小不点儿”右一句“狂犬病”的小学生式吵架,他们怎么还乐在其中呢?
      为了避免他们真打起来了,顾竟赶紧把这有狂犬病的人带走,也随便带走了岑国师,大堂里只剩下两人。
      江流台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除了郎君身旁的位置,每一个座位都特别像嫌疑犯会坐的地方。“怎么只有你,你大佬呢?”他向郎君搭话,自然地在他身边落座。
      “还在里面呢,我都录完好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人家打起来被关了。”郎君回答,“你怎么不用录?”
      江流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像我这种看起来品学兼优的学生,能关我什么事?”
      郎君噘了噘唇,并不同意他的说法:“那跟在狼封后面的好人不也看起来品学兼优吗?至少看着比你优。”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耿直,江流台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只是品优,学看起来可不优。”
      似乎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耿直,郎君的眼神充满了无奈:“这么嚣张没人揍你吗?”
      江流台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跟大佬混的原因。”
      另一厢,一个嚣张的人正在展示,要是怕被揍,除了跟大佬混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张厌窝在一张坐着一点都不舒服的椅子里,把玩着近一小时前从郎君脸上扒下来的眼镜,据说没度数,作用是防蓝光和防辐射。灯光映在镜片上,一般会呈绿色的倒影,在蓝光片上居然真的是蓝色的。
      是这个道理吗?他耸了耸肩。
      “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欧迎光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他一掌拍在桌子,声响在封闭的房间里回荡。
      张厌微微抬眸,大概过了三秒钟才有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坐起,将眼镜在距离桌面约一公分处放开来。
      “啊,吓得我眼镜都掉了,不会坏了吧?”他不带一丝感情说。
      “……这里是警局你知道的吧?我在审你,你也是知道的吧?”欧迎光强行压下脾气。
      “知道什么?可能知道吧?但吓坏了,不知道了。”张厌拿起旁边的纸杯,把杯身撕成条,开始折起来。
      “少给我耍花样!”欧迎光咬牙切齿地说。
      张厌还是不为所动:“别这么气,送你朵花儿?”他把不成杯样的物体扔了回去。
      撇除这是朵菊花,而且是纸扎的,这朵花还挺好看的,但问题是这是朵纸扎的白菊花。“……你这是在咒我死吗?”欧迎光握紧了拳头,似乎一拳捶上去只是时间问题。
      “我要是咒你死,你一会儿死了,我构成谋杀吗?”张厌嘲讽地看着他。
      “你——”
      “我来吧。”一把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厌看到来人,不爽地啧了一声,因为那不是其他人,而是一个老熟人;最让他不爽的是,这老熟人不是顾竟。
      “我想,配合警方调查没有很难。”庄建国在张厌面前落座,把桌上的纸白菊收进口袋里。
      “那不是给你的。”张厌道。
      “我知道,但现在是我的了。”庄建国不客气地说。
      张厌不悦地啧声:“艹。”
      而隔壁的房间里,一场对话开始又结束了,欧迎光应该会很羡慕。
      顾竟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便把文件合上了。“剩下的是我的工作了。”他的话里带着一丝疲倦,看来不想写作业不是学生的专利,“出去吧。”他顺手给狼封开了门。
      “叔你走吧,我自己来就好。”狼封不敢劳烦对方,快步上前顶住了门。
      顾竟抿嘴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年轻人还有这款的。“听说我上次去找你,让你接下来的那几天过得很充实。”他搭话说。
      “那必须充实啊……”狼封重叹一口气,“我是充实到你们也知道了?”
      顾竟摇头:“自己去八回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去八张厌的时候,连带着你一起八了。”
      狼封挑起了一边眉头:“你们跟张厌……很熟?”
      “以前是吧,现在就不是了。”顾竟怅然道,“你呢?张厌跟你熟吗?你俩的关系感觉很微妙。”
      狼封沉思了片刻:“现在应该算不熟,反正我没感觉出来,至于之后啊,得看我搞不搞得懂他,这人比海还深呢。”
      顾竟认同地连连点头。
      刚走到大堂,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张厌出来了。
      “厌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少跟那个叫梁一剑的人来往,他不是什么善长人翁!你自己数数,因为他你来这儿多少回了!”庄建国一边念着,一边追在张厌后头,“你要是真闯出什么祸来,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张厌止住了脚步,猛地回头指着他,沉声道:“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提他。”
      庄建国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如果你——”
      张厌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刚被他那么一通念,耐性早被磨没了,他上前一步抓着对方的衣领,物理性让对方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是谁他妈让我没人管教的?你觉得你凭什么取而代之?”他咬牙切齿道。
      “哎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欧迎光试图上前制止,但被顾竟拉住了。让人意外的是,局里除却他这个新人和那几个学生,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别跟我提他,少他妈管我。”张厌放开他的同时推了他一把,然后愤然转身,“你们警察要这么能干,让那个叫梁一剑的人离我远点儿。”说到这一句时,他的语气又换回了平日的冷漠。
      学生四人组傻愣愣地看着张厌原来站着的位置,当中数狼封的傻样最傻,他往空气里嗅了两下:“是瓜的味道。”
      “很大的瓜。”郎君认同地点点头。
      这样的张厌他从来没见过,算上前段时间的讲座,这已经是张厌第二次这么反常了。讲座那天的他,看起来就跟小学生爱欺负喜欢的女孩子同理,而今天的他就特别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在跟他爸起争执。
      当然,他可不觉得张厌是喜欢他们或者拿他们当爸了。
      三股强烈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他看了看左、前、右的人,每个人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我还真不知道。”他嘿嘿傻笑着。
      狼封惋惜叹气:“要你这小不点儿的何用!”
      “你!张厌他欺负我!”郎君气得坐不住了,脸鼓得跟只河豚似的,就等张厌替他出头。只是等待了片刻,他并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张厌?张厌你人呢?张厌!”他原地自转一圈,又转到大堂中央再转一圈。
      顾竟按着了他打算继续转的头:“他走了。”
      “走了?”郎君看起来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张厌你怎么能这样!”他谴责着,跟随着张厌几分钟前的脚步也追了出去。
      警局内沉默了一会儿。
      “噗嗤——”岑国师一时没绷住,“这人好逗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张厌针对的是人,不是职业、不是职业、不是职业!
    。。。
    昨晚梦见我的帐号被人盗了,把这文给删了,我还找不到客服,只能自己跟他斗。才把帐号拿了回来,然后我就醒了。以为这就完了吗?不!!我醒了再睡,结果刚才的梦居然接着做下去了!那混帐连我完结的那篇文也删了!然后这次是我输了,我他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我的文是不是都还在O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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