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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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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男童的问题,林朝英沉默了,想起在湖边遍体鳞伤的他,怕再次受到可怖的伤害也是完全能理解。
就如如今的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摧残,望着眼前的男童,林朝英仿佛看到了自己。
“如若你愿拜我为师,你违背师门规矩,罚你打你是应当的;若是不愿,我唤孙姑姑领你出去,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林朝英面色严肃,不过语气倒是相对柔和许多。
这男童是她平生所见根骨资质天赋最高的,若不收为徒着实可惜,可他身为一名男童令她不喜,矛盾纠结缠于心间。
鲤儿听到这回答,很是忐忑,他有点想娘亲了。不过,娘亲会想他吗?他不知道,也许他不在娘亲身旁娘亲会开心点。
这位他从未见过的姨姨身上虽然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但他能感觉到她不会伤害他。
鲤儿用他那不大的脑袋点点头,呆萌呆萌的:
“我愿意拜你为师。”
林朝英似乎不为所动,仿若这小小童儿的回答无足轻重,只轻微颔首。
罢了,男童就男童吧,只这墓中大多是女子,往后多多留心,她就不信她林朝英教不出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林朝英等待半刻,也未见这小童行拜师礼,她虽不在乎世俗礼仪,但决心教好他,不能不知。
“你还没有行拜师礼。”
林朝英提醒小童。
可小童搓搓手,嘴巴嗫嚅:“拜师礼?我不知道。”
林朝英一思也对,这小童才将将三四岁,无人告知他无从所知,情有可原。
平声道:“下跪,磕头,只磕一个即可。”
鲤儿闻言一一照做。
“你总不能就叫鲤儿吧,为师赐你一名……”
林朝英端详着小童:
小脸虽有些失了血色,日后得精心细养,但分毫不影响他的精致俊美,可以预见之后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虽俊美异常,却并不给人以锋利逼人感觉,仿若玉石般温润如玉,沁人心脾。
“就唤作润玉!至于姓就随为师的为林。”
“润玉,润玉,往后鲤儿就叫润玉,多谢师父赐名,润玉很是欢喜。”
鲤儿这名,就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嗯。”林朝英满意点点头,转身出去,临走时说一声:“随我来。”
润玉跟上师父步伐,距离师父两步之外。
林朝英带着润玉见过孙姑姑和李莫愁。
墓室小道处,一行三人一大两小,无声的行走,一时间除却脚步声半点动静也无。
所过之处,烛光燃起,漆黑一片的墓中点点光影交错。
润玉紧跟着前方的林朝英,肃着俊脸。
而李莫愁则神思不属,东张西望,很是好奇,一双圆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
抵达墓中深处,气温骤降,呼出的气清晰可见,李莫愁抱紧双臂,不时搓动一翻。
润玉是神色慌张,这里与他之前所在之处实在是相像众多。
前方无路可走,林朝英伸手在石壁上按下一个凸起的机括。
“轰隆隆”,厚重的石墙缓慢升起,里面有一间石室。
林朝英率先走进,朝着石壁上挂着的画像拜拜,开口道:“不孝弟子林朝英携徒儿拜见师父。”
话毕,退至一旁。
随后润玉与李莫愁跪拜在团蒲之上,异口同声道:“弟子拜见师祖!”
简单祭拜后,林朝英领着两小童回去,她边走边道:
“因我长年久居古墓中,不问世事,近来才得知我派被江湖中人称为古墓派,其实不然,门派名称应是玉心门。”
“门派中最高武学为玉女心经,这功夫当世少有,是为师所创,待时机成熟,你们亦可学习。”
“师父,现在不能学习吗?既要学武,何不学最好的?”李莫愁发问。
林朝英停下脚步,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李莫愁,才慢悠悠带有些许告诫说:
“万丈高楼平地起,还没学会走就要跑,迟早跌跟头。”
“如今最紧要的是打熬根骨,练好基础,否则一切武学只是空有架子。”
“切记,学武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大成,万不可急功近利,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毙命!”
润玉、李莫愁闻言神色一紧,“弟子谨尊师父教诲。”
“入我古墓派最为重要的一条:不可擅自离开古墓,一经发现逐出师门!但如若有一人真心爱你,并愿意为你而死,那你即可离开古墓。”
润玉、李莫愁相互对视一眼,“是,师父,弟子绝不离开古墓半步。”
“为师有些乏了,你们自去寻找孙姑姑,她会为你们做学武准备。”
两小童闻言,朝林朝英一拜,后离开。
林朝英望着两个小身影远去,待不见踪影时,她强撑着的身子愰动一下,手扶石壁才慢慢站稳。
“我已经如此不中用了吗?”,她口中细语,歇息片刻,扶着石壁走到一间隐蔽的石室。
林朝英爱怜的抚摸着大红箱子中的凤冠霞帔,一对对喜烛。
呵!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新郎官!
可偏偏这新郎官无情抛弃她,以往海誓山盟全是骗人的鬼话,手渐渐攥紧喜服,青筋暴露。
“啊………”嘶吼出声,一把打翻在地,瘫坐下来。
忽又急切的小心的整理好喜服,整整齐齐摆放回原位。
润玉和李莫愁听从孙姑姑指示,一步一步修习武功,林朝英有空就指点一翻,她身体日渐衰弱,恐怕没几年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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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润玉坐在寒玉床上,屏气静心修习功夫,墙外探进一脑袋,摇头晃脑的啧啧出声:
“师弟,我就猜到你肯定又在这,这床寒冷刺骨,坐上一刻保准眉眼结霜,也不知道你怎么待得下去的。”
说着说着走到床边,眼里藏不住的窥探:“师弟,师父是不是另外教你什么秘法,要不你哪能在这床上修习功法。”
此人正是李莫愁,她一直觉得师父偏心小师弟,不然怎么这些年只教她天罗地网势,美女拳法,玉女剑法,冰魄银针这几门入门功夫,不肯传授绝学玉女心经。
豆蔻年华的她出落的十分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十岁的润玉也不况多让,他睁开双眼,霎时只觉灿若流星。
好一个玉面少年郎,公子世无双。如他名字一般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少年郎无奈,诸如此类之话师姐询问过,如今越发频繁。
“师姐,师父并未传授润玉其他功夫,与你一般无二。”
少年温声出口,嗓音似酿了蜜一般,引人沉醉。
任润玉如何解释,李莫愁仍是不肯相信,凭什么润玉同她一起修习的功夫,她苦心孤诣,还是会落在他后面。要不是她机灵,懂变通,还不得被小师弟远远的甩在后面。
“算了,问你你也不说实话,师父让我们到湖边等她。”
李莫愁一甩脸色,扔下一句话也不等润玉,转身走人。
润玉理理衣袍,收拾妥当,脸上露出温软的笑容,发自肺腑的高兴。
他已经许久不见师父了,自从上次三个月前湖边无意中发现师父咳血后,师父再也没出现过。
急步追上前方的师姐,问道:“师姐,你看到师父了吗?她好点了没?”
李莫愁懒懒回道:“我懒得费口舌,总归你自己去看到了不就知道了吗,哪需我多言。”
润玉噎噎,他不就是有点心急嘛,“师姐~,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他不得不使出无往不利的绝招,百式百灵,每次只要他稍微向师姐撒撒娇,语气软软的,师姐准会依他的。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这就告诉你。”李莫愁无奈揉揉眉心,也不知这臭小子搁哪学来的。
“师父情况怎么说呢,不大好吧!”李莫愁略微迟疑,她实在不知怎么说。
“不大好?师父怎么了?”润玉失声问道,眼里焦急,忙拉住师姐衣袖,仰头盯着师姐。
“嘘!轻点!”李莫愁食指靠嘴边,润玉点点头,“师父是坐在椅子上,孙姑姑推出来的,脸色苍白,比较差。”
润玉听到这,没心情再慢吞吞的行走,一阵风似的不见人影。
李莫愁望着润玉急匆匆的模样,跺跺脚,她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润玉来到湖边,看着坐在轮椅上师父的背影,那满头的白发异常刺目,眼眶微微发红,很酸很瑟,抬头望着墓顶,想让溢出眼眶的泪水流回去。
“师弟。”李莫愁赶到,轻轻拍拍润玉肩头。
“师姐。”润玉有些许哽咽。
“走吧,师父在等我们。”
“嗯嗯。”润玉重重点头。
两人朝前走几步,躬身道:“师父!”
“你们…来了。”声音微弱,师父怕是真的不好了。
孙姑姑推着轮椅调换个头,映入润玉眼帘的师父花白的头发,苍白无色的面孔,胭脂都掩盖不住发白的嘴唇。
“师父。”润玉控制不住的要哭出声。
“小声点,别吵醒她,你们来看看,她睡得多香啊。”林朝英怀里抱着个包着襁褓的女婴,她伸手摸摸小婴儿嫩滑滑的脸蛋。
李莫愁未说完的话就是这个,师父又要收徒。
润玉这才发现那小婴儿,两人蹲在师父身侧,伸头看着她。
“这是你们小师妹,大概是为师此生最后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