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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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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以安没有想到顾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顾烟并不鲁莽,她拆用了自己的鞋带,静待时机,一直到方执建力竭且放松警惕的时候,才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以安马上反应过来,直接挣开了方执建的桎梏,顺手抓住了方执建的手。
可方执建的力气很大,时以安左肩上还有伤,即便是手脚并用也压不住他,只是靠顾烟了,“肘击他的百会穴!”
顾烟的双手正紧紧勒着绳子腾不出手,“没手,你砸他鼻梁!”
时以安想动手的,可是他手里还有刀。
刀!
以安想起来时的装备,“我给你的安定剂呢!”
顾烟一直拽在手心。
以安迅速接过针筒,握紧,对准他手上的静脉。
过程行云流水,方执建都来不及挣脱。
可就在推针的那一瞬间。
方执建一个推搡。
针头断了。
“操!”时以安脱口而出。
而方执建由此解放了一手,他接过另一只手上的刀,直接捅向顾烟。
顾烟显然也看到了刀。
可是她没躲,只是勒得更用力了。
以安擒住了方执建的手臂。
可是她抓不牢。
他一下就挣脱了。
顾烟狠的一用力。
方执建终于挣扎出声。
但手里的刀还是不偏不倚地捅向了顾烟。
那一刀下去——
致命伤。
时以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空手接住了他的刀刃。
刀刃嵌入皮肉。
鲜热的血液迅速濡湿了整片手掌。
刀在一点点贯穿皮肉。
顾烟没有犹豫,膝盖一顶,将方执建的背朝上一顶,绳子却死命往下拉拽。
方执建的力气也在一点点丧失。
手里的刀有些松动了,以安顺手将刀抛出。
然后用握拳,拼命击打方执建的百会穴。
几下之后,他终于疲软。
以安松了一口气,“别勒死了。”
顾烟闻言,只松了开些,为了保险起见,她一直勒着绳子。
以安转身解开自己的的鞋带,“我不是让你去救曼宁吗?”
“你比她更危险!”顾烟看着以安血汩汩的右手和左肩,咕囔道,“我怎么丢下你去救她。”
“谢谢。”以安终于觉得手疼,倒吸了口冷气,“要不是你,我和曼宁应该得挂一个。”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以安用脱下来的鞋带去绑住方执建的双手,“你进去看看曼宁。”
“我不去。”见方执建被绑死了,顾烟才松开他脖颈间的绳结,“你自己去。”
这个顾烟。
拼了命救人,却连感谢的机会都不给?
以安没有再勉强,“那你看着他,万一提前醒了,你就直接跑,别再跟他纠缠。”
“知道。”
顾烟席地而坐,把脱下的鞋带重新穿回去,“鞋带要穿好久,你自己去。”
以安扶着左肩的伤口,步履蹒跚地走回关押着苏曼宁的那间小木屋。
木屋废弃了挺久的样子,走近了觉得很湿潮。
“曼宁,我来救你了。”以安喊了一声,“你别怕啊。”
“别动……”
以安顿了顿,“为什么?”
“我身上有炸弹。”
“……”以安蹙眉,“定时还是?”
“不是定时。”
以安这才想起刚刚方执建的走位。
他看着好像很猥琐。
却可能是为了避开某个地方?
以安这才发觉脚下的触感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我就在门口,”以安站在原地不敢动,“你别怕。”
苏曼宁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禽兽那边就顾烟一个人?”
“对,我绑死了才过来的。”
“他狡猾得很。”
以安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已经报警了。”
苏曼宁不再出声。
时以安站在原地不敢动。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只剩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偶有几只飞鸟疾奔而过。
以安按着肩上的伤口,伤口很深,到现在还在持续淌血。
血液将她的衣服都濡湿,血液顺着皮肤的肌理而下,连裤管都在淌血。
也不知道苏曼宁身上的伤怎样了。
不过还好,都活下来了。
只要静待警察的到来就好了。
*
就在以安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尘埃落地的时候。
另一边又突然吵杂起来。
是方执建醒了?
时以安着急,却脱不开身,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顾烟没事。
以安竖起耳朵认真听。
细听之下,风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哀嚎声和男人狠厉的叫骂。
一定出事了。
以安站在风口,头皮都在发麻。
两个人尚且制不了他。
可何况只是顾烟一人。
声音越来越杂乱。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
哪怕被方执建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她都不曾像此刻如此心慌过。
现在的她,慌乱,失去分寸。
满脑子都是可以预见的下场。
以安后悔将她一个人丢在那。
可是。
以安看着脚下的这块地沉默。
一命抵一命的游戏她刚刚玩过。
可这一次是。
顾烟的命换苏曼宁的命。
以安攥紧拳头,只求顾烟吉人天相。
手心有伤。
疼痛将以安又拉回了现实。
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长到她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然后。
以安听到了脚步声。
然后。
以安看清了来人。
是方执建。
他手里仍旧有刀。
脸上又多了很多血迹。
“顾烟呢?”
方执建歪着头看她,“你说呢?”
以安咬紧牙关。
“你要是告诉我方妍在哪不就好了。”方执建轻轻地将刀上的血甩掉,“我自始至终就只想找到我的老婆孩子,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我?”
病态。
扭曲。
嗜血。
此刻的方执建已经彻底疯魔化。
“我带你去。”时以安眼眶含泪,“你放过顾烟和曼宁,我带你去。”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方执建走近了才发现时以安触发了炸弹引信,“难怪服软了。”
时以安咬着牙,“一人做事一人当,方妍是我藏的,曼宁自始至终都不知情,你放过她。”
“怎么放啊,”方执建摇了摇头,笑得渗人,“我买炸弹的时候他又没有教我怎么拆……”
时以安看着方执建,“她若死了,你就永远都找不到方妍。”
“那没关系啊。”方执建走向时以安,用刀尖点了点她左肩的伤口,“你又不止苏曼宁一个软肋。”
时以安吃痛,脚上都不敢挪动半步。
“让我想想,下一个抓谁好呢?”方执建用刀子在她锁骨的伤口处来回拨划,“你觉得谁好一点?”
时以安痛得浑身抽搐,“那我就死给你看。”
“死给我看?”方执建笑出声,“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我早就想好了怎么杀你,我要把你丢在盐水里,然后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以安看着他,“你不就是这么对方妍的吗?”
“……”方执建愣了一下,“我没有!”
时以安反问他,“不然她右臂的那一片伤疤是怎么留下的?”
“那是她不听话!”方执建蹙着眉头,抓着时以安质问道,“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她却避我如蛇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你是她亲哥哥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哥怎么了,哥哥就不是人吗?”方执建问她,“这世间允许同性恋存在,允许黄昏恋存在,为什么就不允许我们兄妹相恋呢?”
“兄妹你懂吗!”
“兄妹怎么了!犯了你们这群人的什么禁忌,一次又一次地破幻阻止我们在一起!”方执建猛地推了一把时以安。
时以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彻底失重甩出。
以安的耳边是一阵长久的耳鸣。
“曼宁!”
——
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整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