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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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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以安将手术刀藏于袖口,右手自然下垂到身侧。
与之对峙的是方执建,他站在小木屋的门口环视四周。
此刻,方执建占据地理位置优势,可以随时冲过来擒住时以安,也可以马上回头将苏曼宁抓为人质。
但方执建环视一周后发现,时以安果真是单枪匹马来的。
现下,脸上放松了许多,“好久不见啊时医生。”
与视频里的失控和歇斯底里不一样,现在的他平静克制,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理着干净的寸头,许是在牢里养了几年,他的肤色比原先要白上几分,看上去人畜无害。
若不是手上那种未涸的血刀。
谁又会信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居然是一个疯子。
时以安不自觉地将手攥紧,成拳头状,“你个畜生!”
闻言,方执建笑了起来,“时医生脾气不太好啊。”
“装!”时以安气得身体都在打颤,“跟我这装什么,你个禽兽!”
“畜生?禽兽?”方执建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时以安的措辞,笑着笑着,突然激动起来,“那是谁害我锒铛入狱,又是谁害我妻离子散的?”
方执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浑浊而凶残。
他骨子里是残暴且嗜血的,所以他一旦不掩饰自己,浑身就散发出一种乖戾嚣张,令人窒息的疯魔感。
时以安心底发慌,但嘴上还在刚,“要不是你……”
“妍妍在哪!”方执建粗暴地打断了时以安的话,“你把妍妍藏哪里去了!”
“不知道。”
“分明就是你!”
“我说了不知道。”
“妍妍最后去找了你!”
“我说了不知道了。”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方执建执刀大步追出来,他的步伐又大又快,以安险些躲闪不及,与他的刀尖擦身而过。
他更加嚣张了,“跑?跑得了吗跑!”
以安无心跟他斗嘴,一味只顾着跑。
“之前嘴巴那么能说,现在只会跑了?”方执建一手带着刀,一手扶着树干,踩着泥泞追着时以安,“你倒是继续说啊。”
她跑不过他,以安只好蜿蜒着往马路边的方向跑。
方执建与她其实也就一手之遥。
以安的心跳得比她跑得还快。
方执建一开始还想着跟时以安躲猫猫,看着每次都一步之遥,距离公路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也不安起来,“你再跑一步,我就回去杀了苏曼宁!”
时以安犹疑了一下。
就在那犹豫的一瞬间,方执建大步追了上来。
以安躲闪不及。
头发被他扯住且拽了回来。
身体瞬间失重,以安以非常狼狈的姿势坐倒在地上,而头发还紧紧地攥在方执建手里,他手里执刀,毫不犹豫地扎向她。
以安下意识地用手臂格挡开。
她感觉刀口在她手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鲜热的液体从手臂里涌出。
她忘记了疼痛。
只想逃命。
挡开一刀后,她握紧手中的手术刀,趁方执建不备,一个反手割断了在他手里的那截头发,方执建一个后坐力跌坐回地上。
以安甚至来不及回头看就立马起身往前跑。
前所未有地迅疾。
从未有过的反应速度。
没有犹豫。
没有害怕。
非常冷静。
她一心只想活命。
方执建一手握着刀,一手握着只剩半截的头发,嗤笑了一声,“果然狡猾。”
以安继续蜿蜒着往外跑。
可是她愈发发现,她跑不过方执建。
方执建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几步路就追上了她。
以安就算是在密林里蛇形走位,也跑不过他的步宽臂长。
他抓住了她的衣领。
以安一个踉跄,直接狠摔到地上。
任凭以安的反应速度再快,也爬不起来了。
只一下,被方执建制住了。
他用膝盖抵住了以安的锁骨到喉咙处,一手按着刀柄抵在时以安的额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手腕。
以安彻底动弹不得。
他将所有的力气都抵在膝盖上。
疼痛感和窒息感同时袭来。
于此同时,是手腕上的力量——
他的力量之大,大到她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以安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方执建没什么耐心,直接掰她的手腕。
剧烈的疼痛下。
手术刀应声而落。
方执建才放心跟她谈判,“还跑吗?”
时以安喉咙肿胀,说不出话来。
“刚刚不是还挺能说?”方执建的刀手起刀落,直接扎在以安的锁骨处。
刀尖与骨头相抵。
以安甚至听得到那个刺耳的声音。
只是窒息感更甚。
以安已经快要没有意识了。
方执建这才稍微松了点力,“不想受苦就告诉我方妍在哪!”
以安处于极度缺氧,啥都听不见。
脑子胀痛到极致,只觉得浑身的血管都要爆开,血液即将倒流。
她喘不过气来。
没有气。
也挣扎不了。
她真的……
要不行了。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时以安。
她真的要死了……
最后的弥留之际。
好像很漫长。
可是又真的来不及了。
以安连眼睛都快阖上了。
浑身的血液和温度都在流失。
她有想过可能会死的。
但是真的死亡到来的时候她真的还没做好准备。
她还没来得及告别。
跟父母。
跟弟弟。
跟。
陆亦谭。
早知道,就不倔了……
方执建见时以安像蔫了一样无声无息,眼里无光,几乎要吊白。
这才松开了膝盖。
一刹那。
以安缓过气来。
生死一瞬。
以安都已经快看清阎罗王的脸了。
方执建看着旁边那具完全没有抵抗意识的半人半尸问道,“方妍跟你说了什么,你连命都不要了?”
以安还在拼命呼吸。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以安依旧说不出话。
对着一个木头说话,方执建越想越气,索性把以安锁骨上的刀子拔了起来。
随刀子抽离而喷射出来的血液溅了方执建一脸。
而当事人,连吭都不吭一声。
跟死了一样。
但呼吸声又大得烦人。
方执建用指腹擦干脸上的血,残忍地笑着,“你是不怕死?那苏曼宁怕不怕呢?”
方执建的威胁很有用。
但奈何以安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
她不是无动于衷,是表达不出。
方执建拿她没办法,只能拽着她的衣领往木屋的方向拖。
更像个尸体了。
这女人杀又杀不得,方执建觉得气愤,“老子一定把苏曼宁的皮活剥下来!”
方执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以安心知斗不过他。
只求时间快一点过。
再快一点。
只要能撑到警察来……
以安仰头看着密集的树荫。
与木屋的距离逐渐拉近。
她是暂时死不了。
但是苏曼宁。
苏曼宁怕是等不到警察来。
以安不能再犹豫了。
否则,受苦的又是苏曼宁。
时以安眯眼看着四周的环境。
前几天刚下过雨,这边的土质还有些泥泞,拖行很是费力。
方执建应该耗了不少气力。
而以安休息了好一会儿。
现在跑的话。
以安用余光打量周边的环境,判断最佳的逃离时机。
就在以安犹豫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以安回头一看——
居然是顾烟!
她居然不要命地跑出来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代入一下第五人格。
就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