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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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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峰,无底崖
沈长婴依旧是靠在那棵百年老柏树上,身下是万丈深渊。他的徒儿顾望正在向他演示一套新学的剑法。
距离那青云门大殿风波,已经小半年了。
顾望天赋异禀,辟谷后,便发了疯一般的学习青云门的剑法、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份勤快之心,沈长婴这辈子也没有体会过。
因着顾望现在过于年轻,沈长婴到底是没有离开青云门。不过他一直在留意成妄仙君的踪迹。栖柏也在帮他四处打探。
栖柏幻化成龙,位列神君之位。这是魔界千百年来第一次有这般大功德,魔界一改之前总被喊打喊杀的局面,扬眉吐气。
世人对魔界不再带着固有的偏见。
从此仙魔两道虽仍旧水火不容,但到底恩怨分明。至少修真界不会对无辜魔物喊打喊杀。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师父,我练的如何?”顾望收起南生,朝着沈长婴走来。
沈长婴看向他,评价道:“很好。”
“师父每日都是这一句说辞。”顾望垂着眼眸。
沈长婴猜不准他心中所想,只继续实话实说:“因为确实是很好,而且师父也想不到别的话来夸了。”
顾望继续恹恹道:“望儿明白,这是师父嫌弃望儿只会这一种剑法,过于古板。”
沈长婴:“……”
不过这师徒二人如何说辞,都是玩笑居多。沈长婴知道,顾望到底是不会真生自己的气。
顾望找了块岩石打坐,他正欲再和沈长婴说些别的,却见沈长婴却早已经眼神迷离、神游天外,方才那几句,大约也真的只是敷衍。
顾望握了握拳头。
他的师父,在想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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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沈长婴打算开始教顾望做符咒,便叫顾望去翠竹峰砍几节竹子。
顾望拿着刀去翠竹峰,在那里碰到了叶归。
叶归和他打招呼道:“望儿也来砍竹子?”
顾望点头。
叶归大约是真的没有别的事。顾望挽起袖子,正准备开始干活时,叶归还在他身旁,只是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顾望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师伯有话要说?”
叶归呵呵一笑:“你师父……如何了?”
“还好。”顾望回答。
叶归悻悻然:“最近没继续闹着说要出来吧?”
“没有。”
叶归松了口气。
顾望手中的动作放慢,状似不经意的发问:“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何事?”
叶归:“害,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外面最近不甚太平。不想让他过去趟浑水。”
听到这话,顾望心中起了疑。
现在言阙仙君专注研制剑法,青云门上下修为最高的便是自己师父。若是普通的不太平,断然可以让自己师父过去摆平。为何叶归师伯要防着?
顾望又问:“是和成妄仙君有关吗?”
叶归点头:“也算是罢……”
顾望机敏稳重,再加上叶归这喜好跟人说长道远的性格,一五一十的,顾望便知道了叶归所说的何事。
魔界有一奇地,名叫无妄海。无妄海孕育万鬼,万鬼生来便会厮杀,是世间戾气最重的地方。哪怕是有神髓仙骨的仙君,在无妄海走一遭,也会被洗筋伐髓,再无仙者神格。
哪只这样穷凶极恶的地方,却在近期炼化出一只魅魔。
若这魅魔也是穷凶极恶之徒倒也罢了,修真界便可立即将其捉拿归案。然这魅魔是个有脑子的,他擅使魅术,专门迷惑人的心智。随后再将其引诱至无妄海,让对方心甘情愿的献祭于此。
如此一来,修真界多次查探,这魅魔身上的魔气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半条人命。
而那魔君栖柏早已幻化成龙,位列神君之位。先前便和修真界达成协议,只有沾了人命的魔物,修真界才可有权限将其捉拿。其余的,修真界无权干涉、不可滥杀无辜。
这魅魔显然是钻了魔君和修真界协议的空子,多次履行厮杀之事。这件事究竟要如何处理,最近真是让四大剑宗头疼不已。
叶归的担忧也是在理的,沈长婴道心不稳,若是那魅妖拿成妄仙君的事迹蛊惑,沈长婴势必会受其诱惑,到时候又是一地狼藉,落不得半分好处。
他此番过来试探顾望,也是希望顾望能帮他守口如瓶,稳住沈长婴。
顾望将叶归的嘱托记在心里。
待顾望砍好制作符咒所需的竹子,便回了缥缈峰。
沈长婴师徒是整个剑宗一派唯一一对不用剑的剑修师徒。沈长婴是因为扶安剑断了,加上那九天玄铁的材料不好找,就一直搁置着。而顾望则是因为,他自从在缥缈峰学剑开始,就用的是师父赠予的南生。
他便一直用着。
顾望回到缥缈峰时,沈长婴还在曾经顾望所住的草屋里休息,顾望没有打扰他,只轻轻放下竹竿,坐在院子里。
随后,顾望想起了别的。他记得人间常有普通百姓,会将神明的肖像刻在木牌上,一来祈求神明保佑幸福平安,二来无论在何等绝望之地,只要手握木牌,似乎都能感受到神明所赋予的希望。
想到这些,顾望指尖灵力化为利刃,他拿起其中一截竹竿,将其削成方块,随后细细刻画起来。
他不求甚多,只求以后若师父不在,他还能像人间普通百姓一般,能从这木牌上汲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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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婴还是知道了魅魔的事,从栖柏那里知道的。
“起初这魅魔是没有这般神智的,他也并非无妄海本身所生。”无底崖上,栖柏慢慢告诉沈长婴外面的事。
沈长婴追问:“那他为何……”
栖柏叹了口气,他看着沈长婴的神色:“这件事,和成妄仙君有关。”
沈长婴果然更专注了。
栖柏继续说:“这魅魔天性无害,不过因三百年前不知因何而触怒了成妄仙君,就被成妄仙君扔到了无妄海,遭受万鬼侵蚀之苦。”
“原本像魅魔这样的小魔小妖,成妄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连那毁天灭地的上古麒麟君都是随手镇压,这件事也真是奇了,他还会如此针对一个魅妖。”
沈长婴不喜欢听到成妄对谁谁格外关注的话,无论这关注是好是坏,他心里都颇为不舒服。
他蹙着眉毛,瞪着栖柏:“别八卦,接着只说那魅魔。”
逗沈长婴一两下便是开心,多了便是自己找醋吃。
栖柏接着说:“那魅魔虽然弱小,但竟然能在无妄海存活三百年,想来是有些本事的。四大剑宗头疼至今,一直也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这魅魔。”
沈长婴心中思索,他这缥缈峰清静,却也不见魅魔的半分消息。估摸着是他的几个师兄们又特意交代了不告诉他。
想到这些,沈长婴又重重叹了口气。
栖柏道:“你怎么叹息了?”
沈长婴说:“这些消息,若你不告诉我,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栖柏一听也急了。
青云门那几个老东西不告诉沈长婴,想来也是保护他为先的。他却这般直白的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给了沈长婴,难不成他要成了害沈长婴的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栖柏急忙开口补救:“你师兄们不告诉你,想来也是为你好。我今日告诉你魅魔的事,你只管当个笑话听听就行了。若是你真要知道更多的事,我自会帮你去打听。”
沈长婴点头,他说:“没事的,我师兄们大约也是怕我道心不稳,反受其害。”
“你放心就好了,这魅魔的事包在我身上。若有消息,我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师兄们对你都极好,听他们的安排总对你不会太错。”
沈长婴点点头,心中却也在思索那魅魔。
能让成妄仙君亲手扔下无妄海,这魅魔究竟是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