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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松鹤楼论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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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松鹤楼正是姑苏最有名的一间馆子了,由徐氏在这玄妙观创建,原本只是经营些面点带卖饭菜,后来经营地越来越好,变成了这当地最有名的苏帮菜馆。这名字倒是吉利,如松长青,似鹤添寿,这样的名号一打出来,谁人还不想来尝个新鲜。
这三人姗姗来迟,那头李至远已携了这画,坐着等了。
“李兄、李兄,不好意思,今日委实起得晚了些。”月许直言抱歉。
“李兄,等了许久吧,真是抱歉抱歉。”相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们舟车劳顿,多休息也是应当,我也没什么大事,不打紧。”
“这位是?”李至远看着这面前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赵,单名一个济。”
“哦,原来是赵兄。”
“李兄,这是我们家的小叔父,因为在家里不肯娶妻,所以才跟着我们跑出来的。”月许这说话本子的本事真拿起来,不输相宜。
“这样啊,赵兄果然是个极有想法的,至远佩服。”
月许、相宜看着这厢也不好发作的赵子济,却不想他却无不快之意,大喇喇地坐下来:“李兄,我可没什么想法,只不过家里让娶的那位实在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可不能耽误佳人,听说啊佳人也有自个儿的心上人,我哪能棒打鸳鸯啊!这不,眼巴巴地跟着二位小侄女来嘛。”
“赵兄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月许只觉得这人,口才委实厉害了些,算了,好女不跟男斗,便岔开话题:“李兄,快让我们看看枫桥的画吧!”
“是啊,是啊,我可真是期待极了!”相宜看着堆放在一旁的画卷,早就按捺不住了。
画幅一展,确实引人赞叹。枫桥的四时之景,昼夜交替,季节更迭,皆于画中,真是妙极!
相宜这头还在跟李至远讨教这作画的技巧,这头两人相对坐着,已然开始吩咐小二点菜。
“松鼠桂鱼。”
“碧螺虾仁。”
“樱桃肉。”
“腌笃鲜。”
“响油鳝糊。”
“母油整鸭。”
“叫花鸡。”
“八宝饭。”
“鸡头米。”
这二人一唱一和,那小二都有些看呆。
回过神来,又听这二位一齐问:“有酒吗?”
“有有有,先给客官上一壶。”
“阿月,赵兄,这菜会不会有些多了?”李至远觉得委实多了,这怕是要浪费。
“李兄你放心,定能吃得完的。李兄有所不知,我家小叔委实是个能吃的,就是因为他吃太多,才把很多姑娘吓跑了。这不,至今没个婶婶。”相宜直言。
“这,这个男子嘛,吃多些也无大碍,无大碍。”李至远只能打着圆场。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馆子,饶是点了这么多菜,一会子也都尽数端上来了。
“你们这酒可有名字?”尝了一口的月许,觉得这酒倒是和呛呛酒不一样,入口清淡,却是好喝。
“回客官,倒是没有,只说是招牌酒。客官可还有事?”
“没了没了,你去忙吧。”
这菜吃着,这酒喝着,月许还是觉得有些遗憾,问李至远:“李兄,这松鹤楼名字起的这样好,怎么这酒就没个响亮的名字?”
“是啊,既然能有松鹤之名,也该是个有些学识的呀。”相宜也是觉得古怪。
“我看二位侄女又是打上了什么主意了吧,小叔父的盘缠还是够的,你们倒不必如此体恤我。”
“你们有所不知,这松鹤楼的老板不是姓徐吗?和知府大人倒是远亲,这做生意之初便是由知府大人给起的名字。”
“后来呢,后来呢?”相宜急着问。
“后来不知怎么的,远亲不知为了什么生了嫌隙,便再也不来往了,这老板也是个有脾气的,本来是取好酒的名字了,一气之下便也不用了。”
“原来是这样。这老板也是个有趣之人,只是可惜了这酒。”相宜满是惋惜。
“哎,没事跟酒过不去做什么,换个名字也行啊。”月许只觉得好生没趣。
“阿月侄女真是有见识,小叔父甚是欣慰。”
“那可谢谢小叔父了。”脚底重重一踩。
“不过,李兄,你怎么知道这么事,照我看,此事应该比较辛秘。哦哦,应该是知府大人赏识你,便将这些事说与你。”相宜说完,也觉得不太妥当。
“阿相猜的倒是对了一半,不过不是知府大人告诉我的,是他的千金。”
三人冲着这人挤眉弄眼,这还能嗅不出一丝猫腻,可就不是他们了。
“李兄,那让你得了好点子,去绘这四季、昼夜的枫桥之人,是不是这位千金小姐。”相宜脑子转得倒是快些。
本来面上就有些红的公子,这下子真是红了个遍:“阿相果然聪敏,正是徐小姐。”
“李兄,你可有向徐小姐道明心迹?”月许直问。
“李兄,佳人难再得啊,赶紧提亲,不然夜长梦多啊。”赵子济也是附和。
“唉,我一贫苦书生,未得功名,如何有脸面提亲,”李至远喟叹一声,饮了酒,继续道:“今年秋闱,我势必要考取功名,届时便登门求娶。”
“如此,甚好甚好。”相宜觉得李兄自是一定能高中。
“那我便等着李兄的喜酒喝。”赵子济举杯敬他。
“李兄,恕我冒昧啊,徐家小姐有没有向你表露过心迹呢,或者是有透漏一二之类的。”月许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稳妥点,虽然李至远已经能知道此等辛秘家事,但还是稳妥一点为妙。
“阿月考虑的也是我所担心,我有些看不透小葵的心思,但也罢,她愿意嫁我,我则是欢喜,她若不愿,我也该道明我的心意,不留遗憾。”
“哎哎哎,李兄,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我和阿月可以去探探徐小姐的口径。你便好好准备秋闱,我看呐,自是郎有情妾有意,此事包在我们身上。”相宜拍了胸脯,向他保证。
“就是就是,李兄你去读书,我们保证帮你找到答案。”又是一个仗义的。
“李兄尽可放心,我这对侄女对这些儿女情事最是了解不过了,她们一出马,必定能完成。”
“如此,至远便谢过各位了。”起身,敬了这三人一杯酒。
这厢用完,三个肚子鼓鼓囊囊的和李至远一齐向他所住的别院走去。
“李兄,你不必和我小叔父客气,他左右又不娶妻,你就当替他花花银子,不打紧,不打紧。”月许想着刚付账那一出,真是委实费劲得很。李至远说他们远道而来,他该做东,他们有助于他,更是该请客。而她和相宜只觉得,用这赵子济的更好些,也更顺手些。左右李至远一人不敌三人之力,于付账一事中败下阵来。
“李兄,你要是得空了,便画几幅扇面给我们便是,我们家中一哥哥甚是喜欢扇面。”相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今儿这顿吃完了,三天都不必吃了。
“好,我便回去给你们画些扇面。”
“左右不着急,你可不要耽误你的读书。”相宜想着这人不愿欠人情,便再叮嘱。
“好。我定当不辜负你们期待!”
三人与李至远于别院门口作别,继续大喇喇地朝着客栈走去,还得散会步不是,这顿可撑的厉害。
这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三人便也无所谓地并排而行,方便斗嘴。
突然后方马蹄阵阵,有人喊着:“让开!”来势汹汹,躲闪不及。
三人并行,左侧的赵子济已扯着中间的月许退开了,这边肚子鼓鼓囊囊的相宜只想快些退让,却奈何身体实在笨重,委实慢得很。
赵子济和月许见那马已飞驰而来,心里紧张万分,月许想要上前,却被他拉住。
相宜心里满是:“完了完了,都说不能贪口腹之欲,这下好要破相了。”
就在这心惊肉跳之际,马被那人死死的勒住了,前蹄几乎快要飞起来,马背那人跳下马,将闭眼那个推到一旁。
或许,严谨点来讲,踹到一旁。
那边两个已冲过来,将趴在地上的这个扶起来,三人皆是,委实费劲得很。
趴着的这个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转头想向这人道谢:“多谢这位。”公子还没有出口。
“夏霁!你怎么在这儿?”赵子济倒是奇怪,这位锦衣卫大人不在御前呆着,反倒在这姑苏城出现,很是稀奇,大约又有哪家要倒霉了。想着,便也皱起了眉头。
“多谢夏大人救命之恩。”这个反应了过来。
那人却没理他,对着赵子济:“王爷倒是好兴致,只是还需小心些,刀剑无情,不是说收便收的。”
“哎,夏兄这么严格干什么,大家都在外行走江湖,客气点,客气点。”
“再说了,夏兄可是等闲人物,这说收就收,自是容易,容易。”
月许忍不住,还是冲着这个客气客气、容易容易的翻了个白眼。
“臣有要事在身,臣告退。”转身牵马走了。
“好说,好说。夏大人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不要太操劳。”
“你是花喜鹊吗,对着他这么讲话?”月许看着这人,觉得跟花喜鹊没有什么分别。
“侄女你可不懂,一日为师,虽然不能为父吧,但是好歹我当学生的,还得尊敬一下我的师长。”
“你跟他学会武功?”相宜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
“可不是嘛,就是学的差了些,委实差了些。”虽说的似乎有些歉疚,但仔细听听,哪里有什么歉疚。
“我就说嘛,小叔父你不愧是金陵纨绔的榜首。”月许回他。
这人也不生气:“谬赞,谬赞!”
“你们看。”相宜这声打破了这二人的对话,顺着看去,夏霁只身去的地方,正是姑苏知府徐大人的府邸。
月许、相宜和赵子济面面相觑,只觉得先前答应李至远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松鹤楼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