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未时蟾

3、3、风雨欲来

　　王胖子和云彩分分合合十多年，总算定了下来。本着节约资源的绿色理念，他给关根挂去了电话：“关爷，小的下月订婚，婚纱照还没着落，您看……”关根很上道：“明白，我马上让我徒弟带上工作室过去。你们在巴乃还是北京？”

　　胖子一听，连忙喊停，“关爷，关爷，咱们什么交情，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一次，让小王盟来合适吗？”关根心里好笑，故意正色道：“你是我兄弟，他是我唯一的徒弟，这不正好合适吗？”胖子长吁短叹：“那也不能，差着老大一辈分呢，三岁一代沟，我跟他的代沟就像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他哪能懂我们老人家想要的那种又红又专的感觉？”

　　关根揶揄：“可我这辈子只会给一个人拍照，你不是不知道。”胖子苦了脸：“好吧，小的实话实说，我上回喝上头，在云彩面前把牛皮吹出去了，自从定下日子，她都念叨好几回关根要给她拍婚纱了，兄弟怎么着都得给我圆回来啊！”

　　关根凉凉道：“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怂恿我，‘有一次就有两次，凭我关爷的磨劲儿，谁能抵挡得了？’啧。”胖子后悔不迭：“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最后关根也怕把人逗委屈了，安抚道：“行了，到时候我会带我的团队过去，做做样子，但大体还是王盟做。他的技术你放心，起码得我七分真传。”

　　胖子感激涕零：“这一回过去，我给兄弟烧高香。”关根礼貌地谢绝了：“香就免了，您留着自己个儿跪榴莲的时候用吧。”

　　第二天一大早，解雨臣就打电话过来：“为什么胖子突然说他看透男人了？”

　　还没睡醒的关根：“……不瞒您说，我也看透了。”

　　解雨臣那边一阵嘈杂，很快换了一个人说话：“哟，关爷，好久不见，我们这就来投奔您来了。”紧接着“啪”的一声，挺清脆，也不知是打着哪了，隐约听到解雨臣在那边训话“别唧歪，那是下周的事”。然后电话又回到解雨臣手里，这回他声音里带了点喘：“你按你的行程走，我办完事了去找你。”

　　关根强行被塞上满嘴狗粮：“好好好。”迫不及待地挂掉了，不，是吐掉了。

　　他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渐渐变亮。身旁的天竺上落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啄红果子吃，他心思漫天飞，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边已经散落着好几张纸。纸上无一例外都是荒漠，还有一个背对自己站在远处的人。人物的刻画不算精细，但那过长的头发、匀称的长腿、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的衣物和削瘦的背影都无比清晰。

　　关根怔怔地瞧着，忍不住又在他背上涂了一个四肢僵硬的自己。

　　四周空无一人，向来乐观的关根望着自己的涂鸦，深深叹了一口气。

　　解雨臣来得比预计中早两天。关根被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反观瞎子，虽然眼睛不好使，还是红光满面，两个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走路的时候，关根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解雨臣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劲，他赶紧挥散了心里奇怪的想法。

　　上车后，解雨臣说：“别去宾馆了，我们也没订酒店，在你那凑合几天吧。”关根诧异地从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解雨臣向来是以精力旺盛如铁人著称的，能让他说“累了”，可见这事是真棘手。

　　解雨臣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探查的目光，“别看我，我的事已经查明白了。到了之后，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关根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当场踩下刹车。紧接着有辆车从旁边贴着超了过去：“是不是有病！会不会开车！”然后暴躁加速，扬长而去。

　　关根看着前面车屁股后头两排灰不溜秋的尾气，默默摇上车窗。

　　那个人太特别了，特别到只要他一出现，就仿佛带来一整个不一样的世界。最初还只是“想拍他”和“想报恩”的愿望占了大多数，但时间久了，执念越来越深，关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对他的想法已经变成了“想离他更近”和“想要和他一样”。

　　绿灯亮了，关根冷静地踩下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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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