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ralan

1、第 1 章

　　夏溪意识渐渐迷糊，睡梦里都是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幻影。
　　梦中的她心里很着急的在找东西，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在光怪陆离的空间内四处跑动，不过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红色影像和浓雾。
　　她一身狼狈的长衫，上面血色和污渍混杂在一起非常狼狈，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腰带，长到小腿的尾摆随着急切的动作摇摆。
　　夏溪下意识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想尝试着醒过来，但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让她越陷越深。
　　“夏溪。”身后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喊她。
　　夏溪听到后身体僵硬的停下脚步，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男人看她背对着自己许久没有要回头的动作，便主动上前走去从背后环抱着她。
　　“夏溪，我好想你。”夏溪感受到自己被抱在怀中，她低头打量着胸前交织的手臂，大面积的红色让她意识开始清晰。
　　手臂上如花瓣般绽开般血流不止，红色一点一点的熏染着她的白衫，心里沉重的感觉越来越多，痛苦鼓胀得她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不知僵了多久，稳了稳心神，夏溪挣脱手臂转过身面对身后人，目光悲伤。
　　“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吗？我等了你好久，夏溪，我好想你。”男人说的虽然是情话，但声音却刻板生硬没有掺杂感情。
　　“你还好吗？”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痕，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左胸前更是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夏澜带着泪痕努力咽了咽喉咙里的情绪，想说话却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夏溪，我疼。”
　　两个字又一次让眼泪瞬间糊满了视线，她心里就像是被野兽撕扯一样，痛苦接连喷涌而出流入四肢百骸。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手忍不住抬手撑住了男人血肉模糊的胸膛，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人不禁打冷颤，胸腔里面原本应该鲜活跳动的心脏也却悄然无声。
　　“你害了我？”男人的声音中开始有了一丝疑惑。
　　“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夏溪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男人无动于衷的看着她，但是夏溪的话像是触碰到了他的某条神经，脸上的愤怒开始一点一点的聚集，全身的肌肉也瞬间绷紧，仿佛在抑制着什么。
　　哭得不能自已的夏溪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变化，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忍不住想上前拥抱眼前的人。
　　“是你害了我！”男人猛的发作打断了夏澜的动作，抬起两手掐住夏溪的脖子，眼里都是怨恨，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力量汇聚在双手上，力量之大似乎是要把手里的人给活生生的掐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夏溪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就已经离地面半米了。
　　“唔，唔，咳咳。”夏溪痛苦的□□，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晃动，因为缺氧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挣扎中看到男人扭曲愤怒的脸，夏溪突然平静了下来，这都是她应该的，她想，就算是要把她拆骨入肚也是她的报应。
　　黑暗侵袭了眼眶，夏溪慢慢失去了意识，明明是在梦里，可是死亡的恐惧却是那么的清晰。
　　生命的流逝没有想象中的慢，疼痛也渐渐消失，没过多久都渐渐归为平静。
　　“夏溪！夏溪！”
　　四周都是黑暗，仿佛漂浮在宇宙之中，夏溪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叫她，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夏溪，夏溪？”夏苗苗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刚才夏溪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在睡梦中大喊大叫，其中的悲伤连她都感受到了。
　　夏溪猛的从睡梦中醒来，气喘兮兮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刚才的感觉还清晰的留在脑海里，一时间还无法平静。
　　“夏溪，怎么了？”夏苗苗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道。
　　“没事儿，我刚才怎么了？”气息缓和了下来，明白自己还在教室里坐着，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刚才你大喊大叫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夏苗苗手停了下来，忙不迭的给她开了瓶水。
　　“谢谢！我没事儿，不好意思，又吵到你了。”
　　“说什么呢！”夏苗苗说完心里止不住的担心，夏溪这个病近几个星期是越来越严重了，每次叫她去学校的心理室看看都被拒绝了，这要是影响了高考就得不偿失了。
　　“夏溪，要不然咱们去心理室看看吧！你要是怕，我陪你去好不好？”夏苗苗小心翼翼的提议到。
　　“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除了做做噩梦什么事儿也没有，平时也好好的，我这病治不好的，我自己知道。”夏溪自嘲道，这病是心病，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不是心理咨询能解决的事。
　　“让一下。”午休吃完午饭的顾亦回到教室，浓黑的眉毛紧紧的蹙着，看着占着她位置的夏苗苗，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
　　他身边的郑维用手肘杵了他一下，开玩笑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苗苗，我替他给你道歉啊！”
　　顾亦不理郑维的调侃自顾自的坐下，听见了刚才夏溪两人的对话后他心中闪过一股说不清的烦躁，皱着眉不说话，活脱脱的一个活阎王。
　　夏苗苗被冷着脸的顾亦给吓走了，也顺便把纠缠她的郑维给带走了。
　　在教室的角落看着前面的高大的背影，夏溪没有像平时那样的殷勤的上去打招呼，没话找话的找顾亦聊天，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刚才的梦境依然清晰，脑海中顾亦的脸渐渐与梦中那满是伤痕的男人一点一点重合为一体，她想到前世是自己背叛了他，是自己亲口跟林一浩说他的弱点，夏溪心中就抽痛得难受，无边无际的愧疚几乎把她淹没。
　　没有听到和平时一样的说话声的袁欣坐不住了，她偷偷的拿书挡着看了看夏溪，虽然是一左一右的两个角落，但她一眼就看到了发呆看着顾亦的夏溪，心中顿时冷哼了一句。
　　不要脸的东西，死缠烂打的缠着顾亦，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资格。
　　袁欣收起眼里的算计，拿起手里的数学本走向夏溪，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故作爽快的说道:“夏溪，这是你之前借我的数学答案，谢谢啊！对了，顾亦，我有点事儿给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原本歪着头眼睛没有对焦，但听到袁欣这么一说夏溪突然回过神来精神一震，眼里复杂的情绪毫不掩饰的流露，就连转过身了顾亦都疑惑的多看了她一眼才和袁欣一块出去。
　　袁欣跟在顾亦后面，嘴角带着一抹轻视和隐隐的炫耀。
　　夏溪这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废人，有什么资格在顾亦身边打转，怎么能接近她看上的男人。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缠着人家有什么用啊？你看，人家袁欣一叫就出去了，死缠烂打的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笑话。”平时和袁欣玩在一起的刘一涵阴阳怪气的说。
　　“就是，我看啊就是不要脸，这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旁边一个女生也符合到。
　　“对啊，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长得什么鬼样，还敢追校草，真是笑话，哈哈哈！”
　　“可不是，她也配。”
　　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也不管旁边几人的指桑骂槐，想到自己还能重来一次，夏溪忍不住的笑了。
　　自己活了三世，第一世的自己活得无意义，第二世自己被人无端摆布，这来之不易的第三世自己一定要避免那些无畏的争端和她爱的人长相厮守。
　　想起临死前还对她坚信不疑的男人，她发誓一定要守护住那个因自己而战，因自己而死的爱人。
　　刘一涵莫名其妙的看着夏溪微笑的样子，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说不出的违和感。
　　没多久顾亦两人说完话回到了教室，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袁欣一脸得意的表情，还故意跟着他绕了大半个教室，特意走到她面前横了她一眼才回到座位。
　　看到袁欣的眼神夏溪渐渐的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了，那时候的袁欣就是这样当着她的面一次次的叫顾亦单独出去，从而使她怀疑了两人的之间的感情。
　　也是她自己不争气信了小人的话，把和顾亦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弄得很尴尬。
　　不过，这一次，不会了。
　　“上课，同学们拿出书来，翻到52页。”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所到之处柳絮飞扬，前排的同学都一脸遭殃了，你别过来的表情，坐在中间的学生一脸幸灾乐祸，后排的同学又是小动作不停，课上好不热闹。
　　顾亦这一角却是安静的不像话，近一个月他后面的这个姑娘每天都不顾他意愿的缠着他说话，今天突然安静了下来居然还有点不自在。
　　要不要转过身问一下，毕竟是同学，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好袖手旁观，顾亦给自己找借口。
　　“你…”转过身刚想开口，就看到夏溪半个身体都侧趴在课桌上，只有眼睛还执拗的盯着他，明亮的眼眸里透露出爱慕和疼惜，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喷涌而出，他一下子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夏溪不假思索的说，认真无比的神情。
　　“哦，我知道。”如果刚才的眼神对于顾亦是震撼，那现在这句话就让是让他不知所措，慌张地差点没绷住。
　　顾亦冷淡的态度让夏溪有点哀怨，追夫之路遥远啊！但恍然间发现顾亦的耳朵轮廓有些发红，并且在他白皙颈脖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红润，夏溪瞬间多云转晴，也不是没有感觉嘛！
　　既然有感觉夏溪决定乘胜追击，慢慢的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他后背的校服，顾亦背上被扯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帐篷，他们坐的是角落又靠窗，老师看不见夏溪的小动作，所以她开心又满足的肆无忌惮。
　　顾亦感受到了后面的小动作，不自在的晃了晃身子想摆脱身后的手指。
　　明明手指没有直接接触到背部的皮肤，但是顾亦还是觉得那一块皮肤的温度急速上升，让他不得不在意。
　　“我头疼。”感觉到顾亦的僵硬夏溪死皮赖脸的装可怜：“刚才我又做噩梦了。”
　　听到她这样说，顾亦立马就没有了动作，事实上夏溪做噩梦的时候他就站在教室门口和郑维聊天，他目睹了夏溪痛苦的表情和悲伤的喊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溪那个样子她居然觉得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但闷气中又有些异样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