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扎黑》林歌轩

7、第 7 章

　　叶昭对柳惜音的接受程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叶昭还安排了胡青带着柳惜音在公司的各个部门来回熟悉，所有的重大会议和决策都会让柳惜音旁听，即便是叶昭在公司里看到柳惜音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本来对外人就严肃冰冷的脸在柳惜音来了之后会更冻人几分，却也没见叶昭有什么别的动作。
　　没有针对，没有制止，没有干涉，也没有为难。
　　旁人向胡青打探消息，胡青也就是隐晦的说一句是父亲的安排，让表小姐在公司熟悉熟悉而已。
　　胡青的父亲是谁，那可是叶忠的心腹，这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在私底下，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倒是生出了些许默契，柳惜音也算是融入了叶昭这一帮人的生活中。
　　红莺看着在拳馆里帮惜音做肌肉训练的叶昭，忍不住吐槽。
　　“我之前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老大很凶很严肃一点也不亲人呢？”
　　胡青坐在旁边给自己剥一个香蕉，老神在在道：“很简单啊，你不够好看，而叶昭足够好色。”
　　秋水道：“对！没错！老大看着惜音一看就是半小时。”
　　秋华道：“对！就是！还经常主动和惜音有□□接触。”
　　胡青一把扔掉香蕉皮，道：“哎哟，这回不光看，还上手了？”
　　银川一巴掌拍在胡青后脑勺上，“瞎说什么。”
　　叶昭和柳惜音做好了一组训练，拿着毛巾擦汗，银川给他俩递上温水。
　　银川道：“昭，惜音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学校那边都打点好了，包括宿舍，秋水秋华和红莺会和惜音住在一起。”
　　叶昭点点头，柳惜音听了却愣了一下。
　　“阿昭？我要住校吗？你家和学校也不是很远啊，我为什么不能继续住你家里？”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我干预你随机选择室友之类的。”
　　“不会，我不会生阿昭的气。”
　　叶昭噗的笑出了声：“好啦好啦，你在我家住可以啊，但是每天回家太麻烦不方便，你在学校也要交新朋友，在宿舍住总归是方便一些的。秋水秋华还有红莺都在你身边，周末你也可以回家住嘛，还有寒暑假七七八八的，大学课也不多的。”
　　说完还揉揉柳惜音的脑袋，把头发弄的乱七八糟，道：“那我每周五晚上去接你好不好？”
　　柳惜音不好再要求什么，只好说道：：“阿昭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叶昭笑笑。
　　开学前几天，叶昭家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胡青很无辜，他也不想没跟叶昭打招呼就把人直接带进来。
　　导致叶昭和柳惜音晨跑回来之后，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那个人。
　　“爸爸！”柳惜音看到叶忠很是惊喜，完全没注意在身后的叶昭，黑成锅底的脸色。
　　叶忠和叶昭，自五年前的叶氏交接之后，没有过什么接触了，他给叶昭的打的电话，十次有九次都被挂断。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很想亲近的，想去弥补，所以没有和叶昭打招呼就来了，可能也是怕叶昭拒绝吧，尽管是知道这两个月叶昭和柳惜音的相处的非常好，但是秋老虎私底下和他说的那个意思，昭儿还是和他，有些隔阂。
　　叶昭收起所有情绪表情，周身也敛了气息，有些疏离，看着那对牵着手的父女俩，冷笑：“要父女团聚，自己找地方去，别在我这。”
　　柳惜音才反应过来，叶昭就像是比初次见面时更加不近人情，心底没由来的慌了，走过去想拉住叶昭的手。
　　叶忠也尴尬开口道：“我们也是父女，是一家人。”
　　叶昭甩开柳惜音的手，道：“名义上的，养女，不一样，您要在这里叙家常，我就给您腾地，我去公司了，自便。”
　　说完，也没管屋子里的这些人，转身就走。
　　柳惜音不知所措，叶忠沉默不语。
　　胡青只好道：“叶伯伯，我出去一下。”
　　最后就只剩下叶忠和柳惜音，胡青的父亲胡日铭，敲门而至，显然是看到了叶昭和胡青离开，叹道：“大哥，去公司吗？”
　　叶忠摇摇头，拉着惜音，说回叶宅吧。
　　“爸爸，你和阿昭，究竟有什么问题？”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以前就问过，为什么爸爸姓叶我姓柳？为什么阿昭明明是我的姐姐，我之前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爸爸和阿昭有这么多的秘密，要瞒着我。”
　　从小在叶忠身边长大，类似的问题她不是没有问过，但是闻起来爸爸总是说，以后就知道了，成长过程中的叛逆期，也让她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问急了，爸爸总是一种难过哀伤的模样，又让她不忍心再问。
　　但是她现在真的长大了，难道还要等以后吗？
　　叶忠没有说话，又是那个挣扎痛苦的模样，柳惜音再次犹豫了。
　　“惜音，你相信你爸爸吗？”
　　给惜音的解释，胡日铭很早就和叶忠想好了。
　　“你姓柳是因为，你爸爸和我有一个好兄弟，他很多年前为了保护你爸爸，被别人害死了，你爸爸为了报答他就把你过继给了他，和他姓。至于昭儿，她的事情不能和你说，你只要知道，我们大家都很爱她，她也是你爸爸的女儿就好了。”
　　柳惜音一直被所有人照顾的很好，但是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除非能抓住那个人，让一切尘埃落定，不然只能先瞒着，什么都不知道，最安全最好。
　　而叶昭直到公司都没有说一句话，胡青也就一直陪着，银川也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担心叶昭的状态，早早就守在公司，却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问。
　　一连好几天，叶昭都留宿在公司的休息室，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叶宅，也没有去拳馆。
　　柳惜音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叶忠没去公司，柳惜音也不好说去公司看她，一直求助银川和胡青，但是那两个除了给柳惜音说一下叶昭在做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
　　开学前一天，李昊听说叶忠到庸城的消息，上门来见，和柳惜音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叶忠就让柳惜音就回房间了。
　　百无聊赖给叶昭发微信，
　　【小剑客】：阿昭，我明天开学了。
　　【小剑客】：阿昭，你明天来送我吗？
　　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阿昭还是不理她，到底是怎么了嘛！不是说好了不因为爸爸的事情和我疏远吗？
　　客厅里的李昊，感慨道：“大哥，惜音这丫头，真的很像阿拓，这一晃都快十八年了，我们都老了。”提了一下柳惜音，却没有说到叶昭。
　　“是啊，孩子们都大了，你儿子伊诺也二十好几了吧，要结婚了吗？”
　　“没呢，还没个正形，别说结婚，女朋友都没有，我替他着急，也没办法，我看惜音这个姑娘就很好，大哥要不咱们亲上加亲？”
　　叶忠愣了一下，骂道：“滚，惜音才多大，还小呢！”
　　仿佛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刚认识的街头小混混，手底下只不过几号人，一起聊天，幻想未来，李昊总是和叶忠说一些不正经的话，惹他回一句滚。
　　“大哥，你又来，都多大年纪了，还滚来滚去的。”
　　叶忠顿了下，笑道：“多大年纪，都是兄弟。”
　　李昊挂着笑，也道：“是啊，兄弟。”
　　“女儿呢？我可听说了，你这女儿比伊诺还能干，这些年一直在帮昭儿做事，小姑娘有男朋友吗？”
　　说到银川，李昊脸色不太好看：“银川我是管不了了。”
　　“怎么了？”
　　李昊有些埋怨：“你家叶昭太优秀，银川死心塌地的就喜欢她。”
　　“那没什么啊。”
　　“不是，银川是把叶昭当男孩子的喜欢，她现在不谈恋爱，不回家，就是跟着叶昭。”
　　叶忠愕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哥，我是想开了，女儿开心什么都好，要是叶昭对银川也有这个心思，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也求大哥别拦着。还有伊诺，要是孩子们之间相处出了感情，也是好事，我是真的希望咱们可以亲上加亲……”
　　李昊说的诚恳，叶忠也只好应和，说着随缘，他也不知道银川对叶昭是这么个心思，那昭儿呢？昭儿是不是也喜欢女孩儿？
　　聊了许久，明天早上叶忠肯定要送柳惜音去学校，李昊就不多留了，只说明天定了酒店，兄弟几个带上孩子，都聚聚。
　　直到睡前，柳惜音还是没能等到叶昭回复一句。
　　翌日，全家人起的大早，李阿姨也和红莺一起，驱车前往庸城大学。
　　庸城大学是庸城的第一学府，在全国也都是排的上号的，开学这一天，自然是热闹的很。
　　路上就能看到挂着庸城大学的接车队穿梭在各大主干道上，各种拖着行李的年轻人都往庸城大学走去。
　　庸城大学位置不偏，但是也不在市中心，庸城多山丘，庸城大学的位置就在偏高的一处地方，而且为了打造这个全国的知名学府，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政府也没有在学校周围规划什么商圈，学校周围都建成了公园或者是生态园，树林很多，去学校，就必须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山路。
　　车停在门口停车场，校内没有大型停车场，只有几个应急车道，秋老虎早就带着秋水秋华在校门口等着了。
　　要不是叶昭早有安排，叶氏给庸城大学的项目研究捐了一大笔钱，还出资修缮了学校的图书馆，两个读不进去书的丫头，再活三辈子也考不上个大学，如今老秋家也要出一个念过大学的文化人了，秋老虎很是兴奋。
　　秋水秋华都带着行李，红莺也柳惜音也在后备箱卸货，门口就有学校的接待学长学姐了。
　　看到柳惜音，热热闹闹的就围过来不少学长，风度客气的问柳惜音的通知书上的录取学院，还帮忙拿行李。
　　几个长辈在后面看热闹，由着柳惜音她们自己去问报道流程。
　　学长们非常热情的要给新学妹带路。
　　“学妹，我看看你是什么学院的，师哥带你去报名！”
　　惜音打开自己通知书，烫金大字“艺术学院广告学”。
　　学长看完，直呼可惜，艺术学院本来就美女如云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回想自己专业的男女比例，心里苦涩的很……今天看过来，这位学妹怕是连自己这届和上一届的校花都能比下去，这样的美女学妹，太难得了。
　　几个学长纷纷表示要帮忙拿行李，明争暗抢，还要在学妹面前保持风度，藏在背后拉人的手恨不得把前面的人衣服都扯烂。
　　红莺牵着柳惜音偷笑的时候，身后传来胡青的声音，回头一看，银川也在。
　　和长辈问好之后，胡青就上前赶跑了那些学长们，报道流程前两天就送到叶昭办公桌上了，胡青被勒令熟悉，早就来庸城大学跑过好几趟了。
　　“别看啦，”银川敲了一下柳惜音的脑袋，笑道：“她让我来送你报道的。”
　　柳惜音还是有一丢丢失望的收回了寻找的目光，一行人慢悠悠往学校里面走。
　　停车场的角落里，叶昭平躺在驾驶位上，整个座位靠背已经放到最平。
　　叶昭躺着不解回忆，她是怎么在柳惜音看过来的时候，瞬间就放下了靠背呢？
　　这车不好，靠背太怂，不，太松！
　　在胡青的带领下，柳惜音顺利报道，为了方便照顾，除了红莺自己选的专业是外国语以外，秋水秋华都随了惜音，在广告学挣扎。
　　广告学四个班，柳惜音在2班，每个班人数不多控制在30人以内，艺术学院有自己专业的大楼，上专业课都在这里，红莺的外国语专业课在隔壁楼。宿舍是统一的四人间，配一个小卫生间，标配是上床下桌加热水器空调，条件算不错了。
　　柳惜音很满意，简单收拾了一下，下午有班级会议，几个长辈就没跟着了，晚上李昊设宴，几个长辈先去了，只让胡青和银川陪着，班会结束就一起过去。
　　趁着柳惜音她们开班会，叶昭蹭到教室外的胡青银川旁边，第一天入学，不少家长也在门外等待孩子的班会，她们三个人也不突兀奇怪。
　　“学校的人都安排好了吧。”叶昭问道。
　　“好了好了，这栋楼的保洁，甚至助教都有我们的人，秋叔把学校的安保都承包了，监控也那里也有我们的人24小时值守，宿舍没办法控制太多，但是宿管和楼助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给学校捐了那么多钱，又给人家安保升级了，学校特别配合，老师那里也打了招呼，要是还不放心你常来就好了，让学校给你办个通行证，避开学生上下班的时间，你都可以开车进来。”胡青一点点解释。
　　叶昭很满意，搞后勤这块，胡青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叶大老板手一挥，道：“走，带我去看看宿舍。”
　　在柳惜音班会结束前，叶昭溜了，胡青银川就带着新晋大学生四位，往聚餐点去。
　　李昊定的包厢很大，叶忠，李昊，胡日铭还有秋老虎在沙发上聊天，李阿姨，还有李昊的夫人，胡日铭的夫人也在一旁闲聊，屋子里还有一个年轻人，坐在李夫人旁边。
　　小辈们都到了，寒暄几句也就陆陆续续入座。
　　“伊诺，都是妹妹，今天你要照顾好她们，知道吗？”李昊对着年轻人道。
　　李伊诺长得很帅，和胡青相比更健壮一些，麦色略深的肌肤，笑起来一口白牙，看着就是阳光帅气款，一身休闲服，利落的站起来和妹妹们打招呼。
　　李昊又问：“银川，叶昭呢？怎么没来？”
　　银川对着父亲，也只是淡淡一句：“不清楚，我跟她说了，来不来看她了。”
　　李昊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叶忠，对女儿说道：“你和昭儿关系好，也多劝劝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应该这么生分。”
　　话音刚落，包厢门又被推开，叶昭跨步而进。
　　“李叔说笑了，公司有点事，我这不是来了吗？”
　　叶昭来了，胡青自觉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让叶昭坐他和银川中间。
　　“来了就好，昭儿最近真的是辛苦了，听说这几天又谈了一个大项目，年轻人也要多注重休息，大哥现在回来了，要不要放你几天假，有叶大哥给你撑着几天，你和银川出去转转？”
　　李昊不露痕迹的试探，叶忠笑道：“我现在可撑不了，这么多年没管，再说了，我都退休了，来庸城就是来送惜音上大学，等她周一开学了，我就回去我那个风水宝地，钓钓鱼，养老。”
　　叶昭当面讥讽回去：“没有您背后的照顾，我也没那么容易上手。”
　　李昊打着圆场：“昭儿，公司不说别的，还有银川，胡青，伊诺给你当帮手，凡事多吩咐他们去做，我看你都住公司了，这样可不好，年纪轻轻的要学会享受生活。”
　　叶昭也顺势道：“李叔说的有道理，我正想把您之前管理的码头全权交给伊诺大哥负责，伊诺哥代管的很好，这几个月码头的流量和收入也提了几个点，都是伊诺哥的功劳。”
　　李昊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转念又想到，叶昭会这么便宜的把收回去的肉再吐出来？
　　“伊诺到底才刚接手，”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昭眼神撇过叶忠，了然，这大侄女是示好呢，叶忠在公司的余威未尽，到底叶昭的资历还不够和叶忠抗衡，如果叶忠再回来插手公司的事情，也可以拉自己这个帮手，话音一转，“能帮上你自然是好，别看他年纪不小，男孩子都爱玩，你还要多帮帮他，看着他，他以后自然会好好做事的。”
　　言尽于此，叶昭给李昊一个眼神，李伊诺也是附和一句：“是，叶昭才是真的能干，我还要多学习学习。”
　　叶忠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难看，言语上的交锋让整桌的氛围都有些冷。
　　“怎么还没上菜！”
　　胡日铭坐在秋老虎旁边，桌底下狠踢一脚秋老虎，秋老虎怒瞪回去，看到胡日铭眼神，所幸默契还在，大嗓门就喊出来了。
　　胡青忙去催菜，李夫人又打趣伊诺几句，桌上的气氛才缓和回来。
　　酒过三巡，胡青几个在场，小辈们也没太明白之前那些话，整个氛围倒是还不错，叶昭都在叶忠面前笑了两下。
　　饭吃完，李伊诺提议带妹妹们去聚聚，找个地方玩玩游戏，唱唱歌之类的，大家都没有异议。
　　李夫人很是喜欢惜音，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会话，还邀请她周末的时候去家里玩，叶昭打个招呼就走了，没和柳惜音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