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扎黑》林歌轩

1、第 1 章

　　第一章
　　庸城机场。
　　“从A市飞来的XX7788次航班，已经降落，请接亲友的朋友请做好接机准备……”
　　行李提取处，周围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少女，轻松提起半人高的行李，还有打包严实的一个编织袋，大步如飞朝外走去。
　　工作人员从旁边推来推车，朝着少女的背影喊道：“小姑娘，你推个推车~诶~”
　　姑娘没有回头，拎着行李包裹，嘴里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
　　柳惜音其实听到了后面有人在喊她，可是她不敢答应，万一回头应了一句，可能脑子里的东西就被打岔忘掉了。
　　“叶昭，树叶的叶，昭示的昭……”
　　“叶昭，树叶的叶，昭示的昭……”
　　“叶昭，树叶的叶，昭示的昭……”
　　走到了出口，转了好几圈，也没见到那些举牌子接人的里面有谁举着“叶昭”的牌子的，想想可能对方还没来吧，就在出口找了个地方，坐在自己包裹上，安静的等着。
　　机场停车场里，叶昭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思绪。
　　“喂，接到了？”
　　电话里的银川沉默一下，才接口道：“没有接到，老爷子没有给我们照片，没看到疑似小姐的人。”
　　叶昭合上文件夹，不耐烦道：“等着，我现在过去。”
　　等叶昭从车里走到机场，和银川汇合了解情况后，忍住给老爷子打电话的冲动，双目扫视周围。
　　“那个，第二排坐着的，黑外套的男的，你去问他柳惜音在哪里。”叶昭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
　　银川不解，问道：“为什么？”
　　叶昭冷笑：“你觉得老爷子会放心让他的宝贝女儿自己一个人就来庸城？明着保护不行，身边肯定有跟着的暗线。”
　　既然这么宝贝，还送来庸城干什么，为什么不护在自己身边，放她这里来碍眼？
　　叶昭越想越烦躁，却还是是站在原地等银川抓人来问清楚。
　　银川过去一问，对方还很警惕，于是干脆的表明身份，把人带到叶昭面前。
　　那人看见叶昭就放松了，不多话，指了指大厅柱子旁边坐在编织袋上的一个女孩，就又走开了。
　　小姑娘素净的一张脸，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不起眼的行李和穿着，却都是名牌，坐在那里，四处打量，嘴角带笑。
　　叶昭看到她，片刻晃神，收起心中不知名的思绪，有些纠结的朝着那个女孩走去。
　　柳惜音还在看稀奇，这机场真大啊，这么多人，这就是大城市啊，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好好看啊……
　　“柳惜音吗？”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眼前站着一个高瘦的女人，短发和休闲西装，显得格外干练，也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脑子里突然闪过爸爸说的一句话。
　　“叶昭啊，你就找人群里眉头皱的最紧的那个人，差不多就是她了。”
　　爸爸说的没错啊，果然皱着眉！
　　柳惜音跳起来，冲着叶昭开心的笑道：“你就是叶昭吧！我是柳惜音！”
　　说完还眼巴巴瞅着人家，目不转睛的。
　　“我是叶昭，你跟我走。”叶昭不习惯别人对她那么热情，况且这姑娘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的她莫名有些不自在，也懒得废话，迈开长腿转身就走。
　　柳惜音也不介意对方的冷漠，拎起编织袋，拖着行李箱就跟上。
　　银川上前，接过行李箱道：“小姐您好，我叫银川，这段时间您的生活起居由我安排，现在带您去您的住处。”
　　“银川姐姐，别这么客气，叫我惜音就行，爸爸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听你们的话就行。”柳惜音乖巧搭话。
　　前面的叶昭听见后面的姑娘那一句“爸爸”，脸色更难看了，也加快了脚步。
　　“小姐，那我就称呼你惜音了，等会上车了，我再把您的安排细说一下。”
　　“好的好的。”
　　到了停车场，银川将行李箱编织袋都放进后备箱，刚绕到驾驶座，叶昭已经坐在里面了，还伸手去拿后座上放着的文件。
　　银川沉默一下，果断拉着柳惜音坐进了后座。
　　叶昭把文件丢在副驾驶座位上，对银川的行为也舒出一口气，她是真不想和柳惜音有什么接触。
　　叶昭开着车，跟着车流开出停车场，缓慢走上机场高速。
　　银川看柳惜音自从上车之后，显得有些拘谨，更是看着窗外，也不说话了。
　　叹口气，老爷子和老板的事情，她不好做多评价，但是这和小丫头又有什么关系？
　　“惜音一路上辛苦了，那个，今天人挺多的，等我们好久了吧。”银川鼓起勇气主动搭话，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叶昭的眼睛，没见生气，还好还好。
　　叶昭：“……”
　　银川到底会不会聊天？
　　柳惜音却认真的答话：“山路不好走，我们村里路特别窄，一般车过不去，我从家里出来还是爸爸骑小电驴送我到公路边搭的巴士呢，就这段路比较费劲。”
　　银川听柳惜音说完就看到后视镜上老大的眉毛又皱起来了，暗道自己多嘴，忙转移话题。
　　“惜音小姐，我给你讲讲你之后的安排吧。”
　　“好的银川姐姐。”
　　“庸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应该是后天寄到我们手里，大一开学比较晚，从现在到开学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你现在暂时先住在老板家，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老爷……叶伯伯交代了，你的剑术和舞蹈都不能停了练习，所以我会让人看着你练习，每天三小时，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
　　看见柳惜音听到练习就撇撇嘴，银川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因为怕你刚来，可能会有很多地方不习惯，等会到了，会有一个人跟着你，你不懂的可以问她。”
　　“她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柳惜音好奇的问道。
　　“女的，叫红莺，其他的见面了再熟悉吧。”
　　既来之则安之，柳惜音对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不至于那么抵触，但是离家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爸爸让她自己来庸城读大学，说会有表姐照顾她，让她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
　　不过，还是很想爸爸啊……
　　“银川，你脚边有个袋子，拿出来。”叶昭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兴致缺缺的女孩，几乎忘了刚见面时对方的热情模样，还有那个笑容，“里面有三个号码，你的，红莺的，还有……她爸爸的，给她拿着玩吧。”
　　柳惜音听到有手机，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从银川手里接过来，摸来摸去的。
　　“这是我的手机了吗？爸爸说小孩子上学不能玩手机，我一直都没有，很多同学都有的，表姐你真好！”
　　“别喊我表姐！”叶昭敲一下方向盘，拒绝道。
　　“哦，谢谢叶昭？”小声试探一下，“谢谢，阿昭？”
　　叶昭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腔。
　　无所谓啦，这款手机感觉比同学手里的高级不少，还不太会用，没有锁屏，划开也是空白一片，只有系统自带的几个软件。
　　即便还是一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柳惜音还是戳个不停，点开备忘录，退出来，点开设置，设了一个锁屏手势，最简单的一个“Z”的符号，然后点开通讯录，把“叶忠”改成了“爸爸”。
　　想了想，朝着前面说道：“阿昭，怎么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不用存我的，有事找银川。”
　　“哦。”
　　玩手机的玩手机，开车的开车，神游的神游，一路无话。
　　下了机场高速，朝着城郊的一片别墅区开进去。
　　门口站着一个穿一身运动装的女孩，看见车，高举双手，风把披肩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
　　叶昭把车停在门口，等人都下了车，行李也拿出来了，打开车门说道：“我去公司，今天不回来。”挥挥手就把车开走了。
　　银川让家里佣人把行李搬到二楼给柳惜音收拾好的房间里，就开始介绍。
　　“这是红莺……”银川刚开口，就被旁边的红莺打断了，她上前拉住柳惜音的手，就往里走。
　　“银川姐，你去忙吧，我带着小姐参观就好！”
　　红莺看老大带回来的亲戚，是一个这么好看，又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早就开心的不行了。
　　“我住在你楼下，你缺啥找我，我妈在做饭了，在这里基本我妈说了算，我搞不定的事情，你找她也行，她做饭特好吃，你喊李阿姨就行，不然喊姐姐也成，她喜欢人家把她喊年轻点。”
　　拉进厨房，和李阿姨打了个招呼，换来李阿姨敲脑袋的一个拳头和一句话：“别闹小姐！没大没小的！”
　　捂着脑袋又拉着柳惜音把一楼转了一圈。
　　“那个是健身房，那个是餐厅，那里还有几个房间，我妈也住一楼，其他的放杂物，基本空着。对了，还有一个练功房，挺大的，银川姐说你以后每天都要去，让我陪着你。”
　　柳惜音转了一圈，多看了两眼那个练功房，啧啧啧，还有垫子！还有空调！旁边还有浴室！
　　“怎么样怎么样，你还喜欢吗？老大说了，你有啥不满意的，直接说，她去给你办！”
　　柳惜音眨眨眼，笑道：“没有没有，很满意了，你老大是阿昭吗？”
　　“对啊！”
　　柳惜音正好还想再问一下关于叶昭的事情，可是李阿姨喊人吃饭了，只好作罢。

　　银川看柳惜音和红莺相处的不错，暗赞了一声老大把小姐交给红莺真是机智的选择，转身就给叶昭打过去一个电话。
　　接通的瞬间，却变了脸色，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枪响。
　　“老板？怎么了？”
　　叶昭一枪解决掉漏网之鱼，才拿起电话。
　　“没事，遇到一批送死的，准备接你电话，差点跑了一条鱼。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究竟有什么让他们耿耿于怀十多年。”
　　银川听叶昭的声音正常，放下心，凝神答道：“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出来，老板你还是小心点。”
　　“小心有用吗？能对我这么熟悉，查来查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只是抓不到证据罢了。不说了，我在xx公路，你过来处理一下，车报废了。”
　　挂了电话，给银川发了一个定位之后，叶昭从冒烟的车里拿出自己的公文包，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回头自然有银川来善后，刚沿着公路走出几步，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以为是银川，打开一看，来电显示是叶忠。
　　犹豫一下，还是接了。
　　“昭儿，和惜音相处的怎么样？”
　　叶忠坐在家里等了很久，也不见叶昭或者柳惜音给他来个电话，听人来报，是叶昭亲自把惜音接回了家，惜音向来乖巧，讨人喜欢，就有些是担心叶昭。
　　“没相处，不知道。”一如既往的话少。
　　叶忠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相处一下，你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叶昭靠在路边的一颗树上，把玩着手上的枪，冷笑道：“这么好的孩子，那你还放我身边？我身边可不安全，你就不担心，一个不小心，我保护不好她，还顺便把她朝枪口推了一把？”
　　叶忠好像意识到什么，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昭儿，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受伤，就是没完没了烦躁的很，不说了，我还有事。”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让叶忠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说也是他，亲手让叶昭过上了这种成日被人追杀的日子。
　　沉浸在那些往事中，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那都是他欠下的，却让昭儿替他还，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叶忠从回忆中抽离思绪，看着手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他的这个手机号，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而已......
　　“爸爸！你在和谁打电话？我打了好几次你都在通话中，我已经到庸城了。”
　　听到是惜音的声音，叶忠也放松了身子重新躺回沙发，笑道：“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见到昭儿了吧？”
　　柳惜音拨弄着床边放着的乌龟小布偶，捏了捏乌龟的尾巴笑道：“见到阿昭了，就是她好像很忙的样子，送我到家里就离开了，也不怎么爱说话。”
　　“哈哈，昭儿一直是这样，性子比较冷，你多尝试和她接触，她也是个好孩子。”
　　柳惜音翻个身躺床上，道：”我知道的，放心吧爸爸，阿昭真的太好看了！而且很高，我已经是我们学校最高的女孩子了，她比我还要高一点的样子，呃，也许不止一点点。还有啊，她身边有一个小姐姐，也特别好看，而且很厉害的样子，阿昭的房子也好大！还有……”
　　女儿在耳边絮叨着日常，叶忠的心思却还是在叶昭遇袭的事情上，一边听，一边给身边人的老胡使了个眼色，老胡会意，退下去了。
　　叶忠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听着柳惜音的小亢奋。
　　而叶昭挂了叶忠的电话之后，漫无目的走了两步，靠着路边一棵树，坐在地上出神。
　　银川带着人到了叶昭定位的地方，指挥人熟练地藏好尸体，清理现场，也在不远处，发现还留在这里的叶昭。
　　“老板，你还好吗？”银川走到叶昭身边。
　　坐在路边的人发型凌乱，身上还有点点的血迹，有些狼狈，听到声音后，散漫的双眼开始聚焦，渐渐打起精神。
　　“没事，你们快走吧，留一辆车给我。”站起来将紧握在手心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拍拍泥土，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我和你一起吧。”
　　叶昭没有拒绝，只是等着其他人驱车离开，公路恢复平静，只是地上还有血迹。
　　银川准备去开车，叶昭拉住她，道：“等等，朋友来了，打个招呼再走。”
　　公路的另一头，蓝红色的光芒由远而近，两辆警车在叶昭身旁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影最先窜出。
　　穿着警服的警官身姿挺拔，动作干净利落，只是警帽下的脸，线条却非常柔和，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漂亮的不像话。
　　叶昭看着警官严肃的脸，却笑道：“又是夏警官？怎么我总是碰到夏警官？”
　　“少嬉皮笑脸的，今天又是什么情况？”
　　这种报警，本来不应该是夏玉瑾出勤的，但是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车，就争取了带队出来的机会。
　　现场很“干净”，地面被破坏了，只有血迹，报警电话里提到了枪声，却没有任何弹孔和弹壳。
　　“夏警官，你看嘛，一个小动物窜出来，我没注意到就出了事故，我的车都被撞坏了。”叶昭作壁上观，看到那张漂亮脸蛋，还有心情调笑几分。
　　夏玉瑾步步紧逼：“什么动物？你撞坏的车呢？为什么这条路的监控都被破坏了？既然是车撞倒小动物，为什么你的脚边和袖口也有血迹？”
　　“车，被拖走了，动物，我帮忙处理了一下，就是这样。”
　　夏玉瑾还想再问，叶昭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转上开门上车，夏玉瑾上前去拦，被银川拦在半路。
　　摇下车窗，叶昭留给夏玉瑾一个笑脸：“夏警官还有问题可以问我的助手，银川，你们应该很熟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过几日去拜访夏局长。”
　　叶昭开车扬长而去，留下银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夏玉瑾想到自家叔叔，身为警察局长却和叶昭这种危险分子私交甚笃，回去肯定又被警告离叶昭远点。
　　“我迟到有一天会抓住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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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柳惜音：叶昭？恩？对我这么冷漠？恩？对别人那么热情？
叶昭：媳妇你听我解释，我们一开始好像有什么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