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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恶作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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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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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演唱会结束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棋洛的经纪人从废墟里爬出来,满脸土色地看着已经崩掉的会场,震惊得差点晕过去: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围的人也全都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懵逼脸。
“好奇怪啊……我们怎么会在这?”
“我去,小火蛋怎么成这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今晚不是洛洛演唱会吗?这个算是……特别节目?!”
周棋洛随手捡了顶帽子戴上,压低帽檐,悄悄避过粉丝群,走到白起身边,程七正躺在他的怀中,呼吸均匀,睡得天昏地暗。
“……居然睡着了?”周棋洛错愕。
“应该是对Evol操纵不熟悉,太累了。”白起说。
“周围的人是怎么回事?”
“有人抹掉了他们的记忆。”白起说着,目光淡淡地落在怀里的女孩脸上。
经纪人远远地发现了周棋洛,朝他走来,紧张地问:
“棋洛你没事吧?!”
“没事啊。”
“演唱会怎么成这样了?被恐怖袭击了么?!”
“是啊好奇怪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棋洛装傻。
“完蛋了这个演唱会投资了三个亿……”经纪人哭丧着脸说,继而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被各路媒体轰炸,周围的粉丝炸开了锅,他还得想想怎么把演唱会会场崩掉的事情压下来,重点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印象中他只是告诉周棋洛马上要登台了,然后等他再反应过来,自己就从废墟里爬出来了。
真是要命啊……
周棋洛:“哎呀不要担心啦,说不定是小火蛋建造得不好,就自己倒了呢。”
经纪人:“……”
白起把怀中的女孩拢了拢,直起身,女孩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他对周棋洛说:“我先把她送回家。”
“那你好好照顾她。”
白起点点头,随后消失在风里。
周棋洛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地沉默,抬起手,掌心里那一半的六芒星图案已经隐匿。
“老大,他们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撤了?”三号把湿透的外套脱下,用力一拧,哗啦啦地流了一地的水。夹着水汽的寒风吹过,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四号“呕——”的一声吐出了隔夜饭,撑在树旁惨白着脸说:“说实话老大我真的搞不懂你今晚为什么要来这里找虐……我表示不想再有第三次领会教授那种变态的‘精神压制’了。”
“你们觉得主上大费周章地搞今晚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一号靠在树边,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发现烟盒已经湿透了,湿了水软趴趴的烟叼在嘴边,怎么点也点不着。
他烦躁地把嘴边的烟夹下来,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这还用说么,不都是为了‘Queen’么?我觉得Queen是他的毕生追求,但是那个女孩看起来真的好普通……”二号接过话,想了想,他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Queen刚刚觉醒的时候,也应该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却没有下手……”
“是因为那个教授一直在保护Queen吧,上次在地牢里还不够明显么?”三号默默地说,“想在超进化体中找到能和教授匹敌的,很难……不对,是根本没有吧喂。”
“还记得我们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主上说过什么吗?”一号的目光有些暗淡。
“记得。”
三号远远地望向那片坍塌的废墟,里面正七横八竖地躺着和他们同样衣着的Evolver,有的他仅有过一面之缘,有的在组织里还一起逃过训练,一起出去吃过宵夜,勾肩搭背地在洗澡房里唱过歌。
但是一转眼,这些兄弟们都躺在这了。
“主上说过,人生来本无阶级,所谓的阶级,只不过是人类愚昧思想的产物。Evol的存在,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进化,消除阶级与不公,这个世界应该是和平的,而他就是和平之神的象征。”三号淡淡地说。
一号笑了笑,脸上有些讽刺,“但是现在看来,当初我们拼尽全力地从程华的手中逃出来,抱着美好的幻想加入了Black Swan,只不过好像是从一个噩梦,又掉进了另外一个噩梦。”
夜风习习,带着暴雨后特有的寒凉。
树叶被雨水零零散散地打在地上,四处都是被吹翻的广告牌和单车。
路灯橘黄色的光彩柔和地晕染开来,投射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里。
白起推开窗,抱着女孩,跃进她的家中。
房间内女孩特有的香气涌入他的鼻腔。
白起轻手轻脚地将女孩放到卧室里的床上,被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的额前,她的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在覆在下眼睑处,微微地颤动。
“小七、小七……”白起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嗯……”女孩迷迷糊糊地回应,却没有醒过来。
“你要换了衣服才能睡,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就这样睡觉很容易生病的。”白起无奈地说。
女孩昏昏沉沉地睡着,眼睛紧闭,像是没有听见。
“该不会……”
白起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滚烫得吓人。
“真的发烧了啊……”
他叹了口气,摸索着打开了厨房的灯,烧好热水,拧了一条热毛巾走到她的床边,仔细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然后又把她扶起来,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把从药品柜里找到的退烧药喂她吃下。
女孩躺在软软的被窝里,呼吸平稳,脸蛋红红的,长发细碎柔软地在枕头上铺散开来,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
直到看着女孩安稳地睡下,他才感觉到左肩传来麻木的钝痛。
白起走到浴室,脱下上衣,看见左肩上被贯穿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大概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吧。
他在药箱里随便找了些药,用碘酒消了毒,然后用纱布简单地包扎好,而后撑在浴室的洗手池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孩熟睡的面容倒映在镜面的一侧,看起来安稳得毫无防备。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脑筋也开始有些不清醒起来。
他移了移目光,落在镜面里自己左胸口的贯穿性枪伤上。
用手去触摸,凹凸不平的触感划过指尖。那一道疤痕,是如此的清晰,仿佛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如果……
如果不是因为,他天生心脏便异于常人,是长在右边的,这一枪不偏不倚地打在心脏上,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渴……”
他听见女孩在床上细碎地呢喃。
白起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他重新把衣服穿上,倒了杯温水,扶起女孩,喂她喝下。
女孩似乎微微睁开了眼睛,唇边是极淡极淡的笑容,轻声说:“是你啊……”
“是我。”白起沉声回答。
女孩的脸颊红红的,月光朦胧地从窗外洒落进来,落在女孩的眼底,漾起一圈莹亮的微光,看起来迷离而动人。
“你不要走,好不好……?”女孩迷迷糊糊地说。
“好,我不走。”
“那就好……”女孩得到了回答,满意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纯真的傻气。
旋即,她的笑容又落了下来,像是马上又要沉沉地睡去,就连声音也变得极小,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对不起……”女孩喃喃地说。
白起一怔。
她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等到他凝神再望向女孩的面庞,却看到有一滴不易察觉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的声音轻柔而破碎,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黑土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