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哨向）》易安禾微

4、路过

　　奥斯汀每次出门都很兴奋，停下悬浮车就窜了下去，但还好没忘记应淮交代它的工作，一直跟在小海附近。

　　海洋博物馆的设计充分考虑到了它的名字，外形材料似乎是一种玻璃，整体呈深蓝色，阳光打下来十分耀眼，形状让小海想到了他曾经在海里见到的漩涡，由内向外打着旋，可以搅动周围好几公里。

　　时间还早，一人一机就在馆外园子里左转转右看看，避开人多的地方，一路小声欢呼。

　　“小海！快站在这里！我给你拍照！”小海被奥斯汀指挥着站在一个阳光好的地方，黑发柔顺，皮肤在阳光照耀下愈发清透，蓝眼睛和身后的海洋馆都在阳光下更加明亮，奥斯汀用自己的电子眼睛记录下了这一幕。

　　应淮正在书房和自己的助理和从前的副官讨论海洋星的事，智脑一闪，同步了奥斯汀拍下的照片，副官和助理看不到他的智脑内容，只见他正说着话突然停顿住了，用他们看不明白的眼神盯着智脑，以为是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助理小心翼翼开口：“长官？”

　　应淮抬手关掉了页面，向他们摆摆手，“没事，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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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约定的时间，奥斯汀把小海送到负责人办公室，自己坐在办公室门口等，嘴里不知道小声念叨着什么，路人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只隐约听到“菩萨保佑，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看来是最近又看了什么蓝星的早期古装剧，没办法，它只能帮到这里了。

　　咔哒。

　　身后的门打开了，奥斯汀一回头就被小海抱了个满怀，他想拍拍小海的头，因为他之前看到别的小朋友就是这样被老师奖励的，可惜身高有限，手还没伸上去就被小海放开了。

　　“他们说我后天就可以来工作！”

　　“好耶！”

　　两个人又一路笑一路跑地回到悬浮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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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未见人，声先至，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海神神秘秘地拿着一袋东西，扬着笑去开门，手刚抬起来，门就从内侧打开了，应淮轮廓分明的脸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回来了。”应淮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怎么不在外边多玩会儿？”

　　小海兴致冲冲，一边往里走，一边和应淮说话，“您猜我买了什么？”还不等应淮回答，小海就自己回答了，“我路过联盟军校，给您买了橘子岛屿家的蛋糕！”

　　橘子岛屿是军校一位老教授退休后为孙女开的甜品店，店名也是小孙女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店里环境安静，甜品味道不腻，老教授也是个气质优雅、谈吐有趣的女性，和她聊天总是能收获不少东西，上学时很多学生训练累了都会一起去坐一坐，应淮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去了。

　　联盟军校和家里虽然是一个方向，但在另一片街区，而且军校附近不能行驶悬浮车，要走不短的路程，怪不得脸颊跑得红扑扑的。

　　“谢谢，在外边吃晚饭了吗？”

　　“想回来和您一起吃。”

　　“咳咳。”沙发上的人突然发出声音，把小海吓了一跳，一心说话没有注意到家里还有人。

　　副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助理拍拍衣摆站起来，向小海点点头，“海镜先生，您好，我叫林源，是上校的助理，这是上校从前在军队的副官阿萨尔。”

　　“您好。”

　　应淮拍了拍小海的肩膀，示意他快去坐下，把两块蛋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副官和助理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说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小海有点抱歉：“慢走，下次你们来我会多买一些的。”

　　“他们不爱吃甜食。”应淮在一旁拆蛋糕，打开来发现还是自己最喜欢那一款蛋糕，心情不由得更愉悦了。

　　“对对对，你们吃，我们两个不爱吃这些。”

　　“副官，林助理慢走。”奥斯汀也进来了。

　　应淮把蛋糕和叉子摆好推到小海面前，一边指挥奥斯汀去厨房拿饮料。“看起来结果不错？”

　　“嘿嘿，周一周末博物馆闭馆，我后天就可以去工作了！”小海直接挖下了一大块奶油塞进嘴里。

　　“恭喜，中午回家还是住在博物馆？让奥斯汀去接送你好吗？”应淮突然有几分带孩子的感觉，虽然他8岁就开始一个人去上学了。

　　小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博物馆提供饲养员宿舍的事，“我自己就可以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区不远处就有地轨和空轨的站点。”

　　应淮尊重他的选择，只得嘱咐他注意安全，有事联系。

　　小海又反问了他，“您中午会回家吗？”

　　应淮摇头，脸色有些严肃，“我最近在忙海洋星重建的事，中午一般就直接在黎明塔休息了，不过...刚刚林助说联盟派了人来问你关于海洋星的一些事，你不用害怕，照实回答就好了，但先不要告诉他们你没有精神力的事，温丞也帮你处理过信息，有什么事记得终端联系我。”

　　“好。”

　　应淮没有说的是，联盟派来的人不是一般他们的调查组成员，而是直接派来了联盟副主席的秘书，这让应淮觉得有些奇怪。

　　两个人一起吃完了蛋糕，半躺在沙发上休息，小海偏头问应淮今天晚上吃什么，应淮没有正面回答，只让他再等会儿。

　　等小海洗完澡下楼，就发现桌子上摆满了烧烤，有他最爱的铁板鱿鱼和小烤鱼，还有各种其他肉类和水果，他没想到应淮会这么晚给他买烧烤吃，毕竟温丞之前说应淮这个人古板无趣的很，他果然是乱说的，小海这样想着，兴奋地围着桌子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喜欢这个”“竟然还买了这个！”诸如此类。

　　他眼睛四处转着，却找不到应淮的身影，总是咋咋呼呼的奥斯汀也不在，他有点奇怪，当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大门打开的提示音，小跑着过去迎接，但门打开来先入眼的却不是应淮或者奥斯汀，而是一大捧鲜花，是他在庭院里见过的那种，花瓣重叠，红色和橙色交织，热情又优雅。花束没有精致的外包装，但处理好了残枝和花刺。

　　“铛铛铛！恭喜小海先生找到工作！”奥斯汀钻进门，应淮也把举起的鲜花往下放了一点，露出带着浅笑的脸庞，原本坚毅冷硬的线条在大捧花束的衬托下更显得魅力十足，嘴角轻翘，眼尾弧度也跟着微微上扬。

　　“恭喜小海。”

　　深海里有许多漂亮的鱼，它们来来往往，是一直在海里陪伴着小海的伙伴，它们也有鲜艳的颜色，但却不同于这样绽放的风采，在童年那块贫瘠的岛屿上，也很少能见到花朵。

　　应淮今天晚上送他了一捧花，他想带应淮去看看自己生长的那片大海。

　　他上前去接花，拿起时碰到了应淮的手指，花朵上带着初秋夜晚的寒气，但应淮的体温依然温热。

　　“谢谢先生。”

　　奥斯汀插嘴道：“还有我！我和先生一起去摘的花，剪刀和篮子都是我拿的！”

　　小海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头，“那也谢谢奥斯汀。”

　　“嘿嘿。”

　　应淮从电视柜那里拿来空闲了很久的花瓶，示意小海把花放进去，剩下一些太多的，小海让奥斯汀拿上去放在他的卧室里。

　　“怎么不吹头发，小心着凉，等下...奥斯汀下来让他帮你，”

　　“嗯嗯嗯，快来吃快来吃，一会儿麻辣小鱼要凉了。”

　　“好。”

　　两个人又一起饱餐了一顿，可怜奥斯汀没得吃还要兢兢业业地帮小先生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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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应淮早早去黎明塔工作，小海和奥斯汀决定在家里给庭院整理一番，但刚忙活了一会就有人按起了门铃。

　　打开视讯发现有三个人，两个穿着深蓝色军装，后腰明显别着东西，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穿着板正的西装，棕色头发梳起，露出饱满但带着细纹的额头，面目严肃。奥斯汀告诉小海他就是昨天应淮说的副主席秘书林源。

　　奥斯汀去给客人倒水，小海给他们开门，双方先站在门口介绍寒暄了一番，小海看着他们的军装罕见的有点走神，一边和林源握手，一边想着应淮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打电话问一问。

　　林源当了二十多年秘书，一路跟着副主席升上来，自形成了一种看人待人的模式，他看着眼前心无城府还有点走神的青年，放缓了神色。

　　“海镜先生，您好，我是林源，今天是来向您了解一些关于海洋星的消息，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也请您能够配合。”

　　“好的，请坐。”

　　阿萨尔示意小海坐在沙发上，接过士兵搬来的椅子坐在了小海对面，神情并不过分严厉，但站在身后的两名士兵还是无形中给整个谈话施加了压力。

　　“我们得知您的身份证明是应上校前段时间刚给你办理的，请问您和您的家人之前是住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联盟身份证明呢？”

　　“我住在海洋星西部的里克岛，四面围海，所以没有离开过...我也没有家人。”

　　“抱歉。”林源嘴上说着抱歉，追问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样子，“您没有家人的意思是指一直自己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小时候和叔叔一起生活，后来他遇到了海难。”

　　“节哀，我看您的资料上说您的精神体是水母，那您是否有提前发现海洋星的不对劲呢？”

　　小海眼珠子转了转，“有的，大概是在...两年前吧，深海区就会偶尔出现巨大漩涡，但是很危险，没有人会去那里看。”

　　林源双腿交叠，一只手在腿上轻敲，旁边的智脑上记录着二人的谈话录像，“我之前询问过温博士，他说他是在海里看到你觉得...很漂亮，所以才带回来的，是这样吗？”他盯着小海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你骗我，我是被海水冲上岸被温博士发现的，他才不会乱说。”小海轻皱起眉头。

　　林源一点都没有算计被戳破的尴尬，反而觉得小海生气的样子像他的儿子小时候，起不到威慑人的作用，看起来更像撒娇，但他的儿子长大后就成熟了，父子俩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他微笑起来，“那可能是我问的人太多记错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所居住的里克岛大概有多少人？他们在海洋星波动后都去哪了？以及...您的邻居朋友的精神体大概都是什么呢？”

　　越来越犀利的问题让小海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秘书。”应淮推门进来，“海洋星的后续工作是我们在处理，这些问题直接问我应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