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哨向）》易安禾微

3、入住

　　因为身体的特殊情况，小海暂时被安排住到了温丞实验室的休息室里，但反复的检查都没有找出症结在哪里，温丞少见的有些挫败，他潜意识里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私下里约了自己的医学专家朋友，但对方最近在外出差，只能把这些事暂时搁置了。

　　应淮那边传来的信息没有在伤员里发现海龟奶奶的踪迹，鲸鱼奶奶一直神出鬼没，小海想奶奶应该是又回她口中那个很遥远的家了。新的身份识别办下来了，他也计划着出去找个工作，但他长时间在海里漂泊，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定居，总是有些不安。

　　小海每天无事可做，就每天抱着温丞给他的智能终端搜索应淮的相关信息，这才得知应淮两年前突然从军部前线退了下来，这两年一直在联盟□□战备部工作，担任三号区部长，他想大概是和那次受伤有关，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他心事重重地翻看着网络上仅有的几张应淮精神体的图片——一只黑豹，皮毛黑亮，四肢有力，金黄色的眼睛锐利有神，气势仿佛透过了屏幕。

　　“看什么呢！”温丞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站在小海背后吓了他一跳。

　　小海心虚地捂住屏幕，眼神飘忽不定，“没...我随便看看。”

　　温丞显然不相信，但也懒得戳破他，倒是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他问小海：“我最近有一批宝贝要进入二期试验阶段了，我要去x星一段时间，你去跟应淮住几天好不好？”

　　小海眼睛都亮了，又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他。”

　　温丞绕到前边来戳戳他的脑袋，咬牙道：“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完全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呢？难养活的小水母！”

　　小海放下终端起身，腾腾腾跑到桌子旁边拿了新杯子，给温丞倒了一杯浆果汁，笑着双手递给他，长睫毛一扫一扫。

　　温丞很吃这一套，接过杯子，还顺手捏了两把脸才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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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淮晚上就来接他了，军装换成了常服，黑色衬衫下摆扎在长裤里，勾勒出一副宽肩窄腰模样，还给他带了麻辣烤鱼，无论是人还是手里的烤鱼都让小水母食欲大开。两个人一起吃完了大份烤鱼，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

　　温丞半夜饿着肚子回来之后只剩下空气中飘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愤然在门口贴了“带鱼勿入”的警示牌，还好有人也给他送来了香喷喷的拉面和蛋糕。

　　应淮先带着小海去商场，自己过时的眼光先给他选了几身替换衣服，风格各异，但好在小海皮肤白、身材纤细，能驾驭绝大部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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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淮在门禁上输入了小海的指纹，抱着一堆新购置的东西带他进屋，房子是很简约大气的风格，暗色装饰如同穿上军装的他本人一般沉稳，他大学没毕业就搬出来自己住，这栋房子也陪伴了他十几年，但他过去常常住在军部或者一直在战区，家具很少使用，经常有人打扫，倒不显得陈旧。

　　一进门，迎上来的是半人高的家政机器人，屏幕一闪一闪，“先生，欢迎回来。”他对接着门口的门禁系统，知道这是刚刚录入了新指纹的人，他围着小海绕了一圈，“家里迎来了新成员吗？你好，新先生怎么称呼？”

　　应淮把几袋衣服放到机器人头顶，指挥他赶快去干活，“送到三楼那个房间去，叫他小海先生。”交代完又转过头向小海介绍，“这是奥斯汀，是个平时不太聪明的小机器人。”

　　“我听到了哦，先生。”奥斯汀的声音从门口的通讯系统冒出来，原来它联通着整个房子。

　　“...认真工作，不要发出声音。”

　　小海憋着笑，跟着应淮上楼去。

　　这里不常来人，房间也都空闲着，应淮就把小海安排到了主卧隔壁，也方便有个照应。

　　住到了喜欢的人的房子让小海十分兴奋，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想出去四处观察一下，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得压下兴奋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爬上飘窗去够那一只庭院里伸进来的蓝紫色花朵。

　　叩叩叩。

　　小海穿上拖鞋小跑着去开门，屋外是捧着纸箱子的应淮，他微笑道：“我可以进去吗？”

　　小海赶快侧身让开。

　　应淮把箱子放在小茶几上，“这是一些洗漱用品，浴室和房间里的设备不会用都可以找奥斯汀，叫他的名字就好。”

　　“嗯嗯。”小海点头，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跟着摇晃。

　　“...”应淮忍住不要摸上去，“一楼是客厅厨房，二楼是书房和活动室，活动室里边放的都是杂物，需要的话叫人来清理掉，你可以在里边玩，三楼是卧室和健身房，庭院里可以随便逛。”

　　“谢谢...先生。”小海想起了奥斯汀对应淮的称呼。

　　“...嗯。”应淮环视一遍房间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边说边往外走，“今天早点洗澡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继续说。”

　　脚步颇有几分急切。

　　“晚安。”小海又打开门探出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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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海醒的格外早，下楼的时候却发现应淮已经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是终端投影，腿上放着几张文件，他总是喜欢用更传统的方法办公。

　　听到脚步声，应淮也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轻轻碰在一起，其中一个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怎么起这么早？睡不好吗？”今天是休息日，应淮依然在家里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没想到他起这么早，早餐还没来得及准备，立刻停下工作去厨房，“早餐吃鲜虾小笼包可以吗？”他自己一般在黎明塔食堂解决，家里也就没有请做饭阿姨，只能自食其力。

　　奥斯汀也迎上来，两只短短的机械手臂端着托盘，盛着一份水果，它围着小海绕圈，“小海先生要吃水果吗，早上吃水果对身体好哦。”

　　“没有睡不好，只是有点开心。”他一蹦一跳地到奥斯汀身边，“都可以，谢谢先生和奥斯汀。”

　　两人一机一起吃完了早餐，不过奥斯汀的早餐是自己去补充的新能源。

　　小海吃东西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吃完自告奋勇收拾了桌子，便和奥斯汀一起去庭院给花浇水，奥斯汀也贴心地把一键浇水系统取消，从工具房拿出了长水管。

　　庭院里有很多不同颜色的花，有的大簇大簇喷涌出来，有的小小一只铺在地上，姿态各异但不杂乱，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细看，白天在阳光下的花丛更让小海心生欢喜。

　　“看招！”奥斯汀刚按下水源按钮就被小海一水管冲翻了，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一边大叫人类卑鄙、欺负小孩，一边拿起另一根水管对准小海。

　　奥斯汀是具有成熟系统的管家机器人，但总是喜欢装成小孩子，它觉得这样讲话更可爱。

　　两个都不是小孩的“小孩”在在庭院里玩了起来。

　　“呼——”

　　“滴——”

　　小海和奥斯汀呈“大”字型躺在湿漉漉的草坪上，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土，他四处张望着，又注意到了自己窗户前那棵漂亮的、开着花的大树，好奇地问奥斯汀那是什么树。

　　奥斯汀撑起笨重的金属身体，给小海看图片，“看！这是先生买下这座房子之后种下的树和花，本来就不多还都死掉了嘿嘿。”

　　小海不是很懂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但也觉得这个“嘿嘿”似乎不应该用在这里。

　　“只有它！美丽漂亮的醉花树”奥斯汀指向那棵醉花树，“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唯一活了下来，并且现在变得这——么高！哎呦谁攻击我的m379精美重金属外壳！”

　　“别嚎了，已经有擦痕了。”应淮从一片花丛中走出来，拍了拍自己刚刚捡石头的手。

　　奥斯汀哀嚎着回到屋里，小海也心虚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粘着泥土和地上的残碎枝叶，小声道：“您怎么出来啦。”

　　应淮看着他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掏出口袋的手帕递给他，“擦擦爪子，我再不出来你就变成泥人了。”

　　小海低着头认真擦手，葱白的手指在绢布上来回蹭，没敢接他的话。

　　“天气越来越凉了，不能在庭院里玩水，赶快回去洗澡换衣服。”

　　“好。”他乖巧点头，跟在应淮身后回屋。

　　小海在楼上洗澡，应淮这边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翻新一下家里那座泳池。精神体虽然不同于真正的动物，但也是主人精神力的映射，小海长期的生长环境也是在海里，靠近水会让他更舒服。

　　想着想着应淮就直接联系了工人，和对方商量自己的改装计划。

　　咚咚。

　　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他示意电话那端待会再说，“请进。”

　　洗完澡的小海又是焕然一新，他把从奥斯汀手里接来的咖啡放到应淮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终端，“我在联盟星网上看到了海洋博物馆的招聘，下午我想去试一试。”

　　小海兴冲冲地给应淮展示他查到的资料，他没有联盟身份认证，自然也没有上过什么正经学校，海洋博物馆饲养员虽然工资低了些，但好在对学历没有严格要求，离家也不远，对他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应淮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下午我还有工作，没办法去陪你，要带上奥斯汀一起。”

　　小海觉得他自己其实也可以，但还是接受了应淮的好意，吃完午饭就带上奥斯汀一起出发了。

　　他去哪都喜欢跑着跳着，才住下来没多久，这栋房子就和他一样鲜活了许多，32岁的应淮也怀念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鲜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