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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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犹豫之际，白泽已经脱了外袍浸入水中，见我还傻愣愣站在一旁便取笑道：“你全身脏兮兮的，若是不洗干净，日后便不准你在我的白玉上睡觉了。”
回神看见白泽倚着清泉旁的卵石，银色发丝如月光一般铺散开，撩拨着泉水眉眼含笑，顿时在心中暗叹他果真更像是妖。垂下头去不敢直视，虽然犹豫可是身上的确是脏了，何况若是不顺着白泽的话，只怕他又会想出别的事情来捉弄我。
取下发簪打散发髻，一咬牙显出比翼鸟真身，在白泽的惊愕之中浸入泉中，以喙汲水梳理青羽。
身为比翼鸟修成人形之后，大不喜欢显出真身，不仅是因为单翼不便，也因为维持真身时不能收敛灵力，很容易被捕食者发现。
不过比起和白泽共浴的尴尬，这也是无奈之举。白泽自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大笑着说道：“你这小雏真真是有趣，脸皮原来这么薄，真不知你哪里来的勇气，日日赖着我求我给你解问的。”
“并非勇气，只是无路可退。”轻叹气应了一句，翎羽被微风吹拂，浸湿的青羽泛着水光，微展开右翼甩干水珠，心里只想着赶快洗净身上酒味变会人型。
比翼鸟唯有一翼，若是成双现身还算不难看，只是单看就实在是怪异了，这也是我不愿意显出真身的理由。
“你这小雏，真是不听劝，实在是该罚！”突然白泽指尖一动，泉水飞溅向我，顿时刚刚微干的羽毛全被打湿掉了。
本以为可以洗完了，结果这下子又全湿了，一转身想要抱怨，未料忘了现在是以真身出现，右翼扫过水面带起水珠一串，全都泼到了白泽身上。
水珠顺着白泽的银发落下，如玉的脸上满是水痕，咬牙看着我轻笑道：“没想到，小雏你还敢反抗？”
“前辈莫要生气，实乃误会，蛮蛮绝非有意的。”本是在诚信道歉，可是看到一向白泽满脸水痕微微狼狈地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了，于是连着道歉的话里也带了几分笑意去，倒显得像是取笑了。
“才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敢溅了我一脸水，便要好好罚你！”白泽猛地站起来，指尖微动撩起一片水花，当头便向着我淋下来。
本是想要闪躲，因为真身实在不便，忍不住要抖落羽翼上的水珠，结果又溅到了白泽身上去。
水花飞溅，不知不觉，本是好好沐浴的，结果却演变成了一场水仗，跟着白泽嬉闹起来。
一直到最后累得气喘吁吁，懒懒爬出泉水，才发现泉边湿了一大片，可想而知刚才闹得有多厉害。看着湿漉漉地白泽跟着爬出来，哭笑不得地说：“传言中飘渺莫测的白泽，玩起来居然比小儿还疯，此事若是说出去，只怕没谁会相信的。”
“外界对我的那些传言，也不过是臆想猜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已，我可没兴趣配合。”白泽抖了抖身上的水滴，指尖轻扣念了一个风诀，便有微风吹来将水滴吹干。
借着白泽幻出的风吹干翎羽，变回人形捡起簪子一边束发一边感慨道：“果真是因为道行深的关系，前辈才能无视他人眼光，活得如此洒脱吧。”
“并非道行的关系吧。”白泽穿起袍子，松松系好腰带懒懒笑道：“只要觉得开心的事，想做便做，若非如此，万年的岁月岂不是太难熬了一点。”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到白泽这样的口气，带着淡淡的寂寞和无奈，转瞬即逝一带而过。对我来说，其实很难了解，所谓万年的岁月意味着什么。
不过我很清楚的是，不过离开鹣一月，我便已经焦躁不安寂寞难耐。而在万年的岁月里，都形单影只的白泽，心中埋藏着怎样的寂寞，是我无法触及的吧。
接着跟着白泽乘着流云回去，日子依旧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变成了习惯。
在这边花海之中，天雨曼陀罗华从不凋零，花香味混合着酒味袅袅不散，日光如金月光如水。但是面对如此美景，我的心情却一日比一日焦躁，夜夜闭眼却无法安眠。
白泽虽然经常故意来捉弄我，但是每日很认真地督促我修习灵力，出去摘红豆带着一身伤乐呵呵回来，晚上偶尔拉着我对月饮酒，喝醉了便抱着酒坛与我相依而眠。
唯有一件，便是绝不肯为我解问。
“你这小雏鸟，怎么这么笨？！”白泽伸手在我头上狠狠敲，轻挑眉角含着愠怒，嘴里更是不留情骂道：“枉我这么耐心教你，一个月了，怎么灵力却毫无长进？”
头上被敲地好疼，可是白泽正在生气，我也不好去揉，只能叹气尴尬笑着说：“前辈教的自然是很好，可是蛮蛮不过是只小小的比翼鸟，定是没什么天赋吧。”
“哼，即便是比翼鸟，也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的。”白泽冷哼一声，不爽地坐回白玉上，揽过一坛酒喝了一口才恨恨说：“我看你这小雏，根本就是故意不好好学，以为我瞧不出你的心思么？”
“前辈既然已知道蛮蛮心思，又何必苦苦相逼。”苦笑一下，也不再敷衍，干脆仰面躺倒在花海之中，望着天幕之上漂浮的云朵长长叹气，幽幽道：“灵力修行，第一条便是要摒除杂念，与我是如何都不能照做的。”
如今，我剩下的只有关于鹣的回忆了，若是修习灵力，定会对情爱之念产生影响，时间一久，只怕我会连记忆也变得模糊掉，如此一来，我怎么可能舍得。
“你这小雏还真是死脑筋，怎么就不知道要为自己想想。”白泽喝了口酒，连带着语气都带着愤恨的不甘，恼怒问道：“那只臭鸟就那么好么，值得你为他放弃自己的修为么？”
“不是值不值得，前辈，没有爱过是不会知道的。”直直看着白泽，浅浅一笑坦然说：“别说是修为，只怕连我自己，都早已不是我的了。”
“何必如此执着，那是孽缘，小雏，强求只会害苦了你的。”白泽微微叹气，跳下白玉抱着酒坛坐到我身边，伸手拍怕我的脑袋怜惜劝道：“小雏你出生已违天道，可谓是生之不易，为何不好好珍惜修行得道，活得潇洒快活一些呢？”
微微闭眼，良久轻轻勾起嘴角，淡笑回答：“前辈只说对了一半，蛮蛮能出生的确是不易，而若是只为蛮蛮自己而活，那便真的是白白活了一场了。”
为鹣而生，至死不悔。
这便是我选择活着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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