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差》乃时落

25、开庭

　　有一点还好：在座的，脑子都挺好使；再加上“神秘人”给的证据实在太过于充足。在郑亦宸和郑亦琛的帮助下，涂落从头整理到尾，最后把东西整理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基本上稳了。”
　　一直在旁边旁观的郑亦琛开口：“稳了的意思是，能立案了，然后能有个结果了吗？”
　　“立案不会涉及陆晴雯，并且除了陆晴雯以外，其他的都满十四岁但未满十八岁，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影响，但是不会很严重。”涂落一脸严肃，“至于陆晴雯，她只能算“教唆”的角色，很难判定她对于陆芊有直接影响，不好定责。”
　　听了这话，在场的几人神情都微妙起来。郑子言有点难过：“可是……就是因为她，我妹妹才……”
　　“要不只能再找找，能证明陆晴雯对于陆……你妹妹来说有直接的威胁和伤害，才能真正往你想要的角度定罪。”
　　直接伤害……这怎么找？
　　除非陆芊愿意说出口，并且同时陆晴雯愿意承认，这显然不太可能；要么就只能找到陆晴雯对于陆芊直接威胁或者伤害的证据，但是……这上哪去找啊？
　　郑亦唯快速思考了一下找陆芊要消息的可能性，刚想到一半，手机响了。
　　备注：池院长。
　　郑亦唯刚考上的公，所以真不敢耽搁，起身走出房间接电话，然后收到了池院长问他方不方便回去一趟的消息。
　　郑亦唯只请了两天假，所以对于在最不该回去的时候被法院院长一个电话叫回去这事有点意外。
　　院长长得板板正正，一副家国安定的样子，桌子上的一个小小的石牌子写着他的大名：池政锴。
　　郑亦唯每次看到他的名字都感觉他的名字相当威严且正派，带着一丝庄严的严肃。
　　他走进池院长的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池院长搁下笔，抬头看着郑亦唯，神色严肃：“郑亦唯，听说你因为你妹妹的事情进行私下处理？”
　　郑亦唯接话茬接得很快：“严格来说，我并不算是私下处理，只能算是对当事人进行提点。”
　　池院长面色和缓地笑了一瞬，然后再一次微微板起脸，双手合叠，看着他的目光如炬：“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件事给你放手百分之八十让你去解决……怎么样呢？”
　　郑亦唯观察着他的神色，池政锴意有所指：“助理审判。”
　　郑亦唯一怔。
　　“郑亦唯，这边主要就是交给你办了。”池政锴把案宗递给郑亦唯，看着他的眸子意味深长，“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两天你要转正了吧？小孩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你努力一下，给你挂名。”
　　郑亦唯听懂了池政锴的肯定，很快了然地点点头：“嗯。”
　　郑亦唯很快就开始准备着手于处理数据。
　　陆晴雯是陆芊法律上的姐姐，所以这件事情相当于陆芊以个人的名义上诉；陆晴雯她们有父母帮忙请律师，而陆芊只有她这几个哥哥陪着了。
　　郑亦唯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直接证据，陆晴雯对于陆芊的直接威胁和伤害。不过就陆晴雯和商紫漾的商议能被录下来带出来这一点，郑亦唯觉得陆晴雯十有八九不会想到毁掉她对陆芊直接威胁的证据。
　　郑亦唯径直开车回到了陆芊的病房，病房空无一人，陆芊看见他，很惊喜地叫了一声“郑亦唯哥哥”。
　　郑亦唯坐过去，问她：“这两天好点没？”
　　陆芊使劲点点头，从床头找了一个苹果递给郑亦唯。
　　在郑子言连着几个日夜的守护和投喂下，陆芊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陆芊还小，但是事情的影响不轻，周围的几个病房知道后都多多少少给她送来了点水果和花。
　　郑亦唯把苹果放在陆芊的枕边，很认真地和她商量：“芊芊，哥哥问你一点事情好不好？”
　　陆芊偏头，尚有些虚弱的小脸上带着点好奇：“什么事呀？”
　　郑亦唯一脸认真：“陆晴雯有没有对你直接进行过……就是……”
　　郑亦唯后面应该说“直接进行过威胁和伤害”，但是他多少觉得这有点残忍。陆芊低下头纠结了一下，然后很快仰头问郑亦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哥哥，你要帮我是吗？”
　　郑亦唯也看着陆芊的眼睛，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赶紧补了一句：“如果你实在没法接受的话……”
　　陆芊没理他，而是转身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手机，开机，然后翻了半天找了一个聊天框递给郑亦唯：“哥哥，这个有用吗？”
　　手机屏幕碎了一小半，画质也不太好，但是上面的一切信息清晰可见。
　　陆芊给他的手机里，一个账号对陆芊发的消息。最底下一条就是阴阳怪气和嘲讽谩骂，夹杂着一些可爱俏皮的小表情，没有善意，满满的恶意攻击和怒骂。
　　大意是：你以为你是谁，别整天让我看到你那张脸。
　　郑亦唯心里一惊，点进账号主页，赫然看见了陆晴雯的日常自拍。
　　她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记录着自己的日常。而那些日常包括但不限于高调的公主裙，快乐的校园生活，好朋友的簇拥。
　　其中有一条文案是这样的：“妈妈说我是郑家和陆家都乐意宠着的女孩。”
　　郑亦唯抬头问陆芊：“我……可以往上翻吗？”
　　陆芊点点头：“翻吧，没什么的。”
　　郑亦唯做了点心理准备，把聊天记录一点一点往上翻。
　　他的手指顿住，然后周身发冷。
　　“看到我的巴掌了吗。
　　“不想它扇到你脸上就闭嘴。”
　　……
　　郑亦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恶意能大到这种程度。
　　陆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郑亦唯，直到郑亦唯也抬起头看她，犹豫着说：“芊芊，这些够了，不过还有没有……”
　　“有的。”陆芊点点头接过手机，打开相册，然后再次递给郑亦唯。
　　很糊的画质和摇晃的画面，应该是陆芊第一视角拍的。
　　视频里，听得到女生直白而又充满恶意的语言。
　　“她以为她是谁啊！我就是要让她在这里过不下去！”
　　还有一条，画面晃荡，清晨的阳光尚还浅薄，里面几个看不清楚的人影，画面里回荡着少女尖锐的声音：“傻逼！陆芊你个傻逼！你怎么不去死啊！……”
　　背景音是其他人无意义的狂笑。
　　郑亦唯闭上眼睛，心说：稳了。
　　郑亦唯重新睁开眼睛，有点恍惚地看着陆芊：“你怎么……存着这些？”
　　陆芊有点小得意地一笑：“这样，如果以后有人要给我做主，我就有东西可以帮他啦。”
　　“那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帮你？
　　陆芊的表情一下子暗淡起来：“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如果……”
　　如果有人帮她呢？
　　她不敢删，害怕删了，以后就没证据对付陆晴雯了。
　　郑亦唯点点头，心里禁不住地翻起一阵一阵的惊涛骇浪。
　　他摸了摸陆芊的脑袋，轻声说：“芊芊，你很坚强。
　　“剩下的，基本就交给哥哥了。”
　　郑亦唯站起身准备离开，然后听见陆芊在身后很认真地问他：“哥哥，还有需要我的吗？”
　　郑亦唯顿住脚步，认真地想了想。
　　“嗯……开庭可能需要你说两句话。”
　　陆芊眼睛一亮，点点头一脸真诚：“郑亦唯哥哥，谢谢你。”
　　郑亦唯笑了笑，转身出门。
　　证据充足，理由充足，公诉的过程意外的顺利，郑亦唯的心已经回了一半到肚子里。
　　林叙楹的电话施施然打了过来：“怎么样了？”
　　郑亦唯很得意地在电话这头跟她摇尾巴：“我搞的事，能有不顺利的吗？”
　　听声音林叙楹笑了：“哎呦，这么厉害？”
　　“那是，我是谁啊。”
　　“事情结束了吗？下一步是干什么？”
　　“下一步就是……等审查，然后开庭。”
　　林叙楹话赶话地问了两句：“在哪里开庭？京城还是H市？”
　　“在H市吧，”郑亦唯想了想，“H市要方便很多。”
　　林叙楹笑笑：“行，那你加油啦。”
　　林叙楹猝不及防的关心和赞许让郑亦唯不免得意了一会儿。
　　等审查的过程也很顺利，在某天，池政锴喊住郑亦唯，说话声音带了点笑意：“等着开庭吧。”
　　一审顺利，陆芊拒绝调解，一审终审。
　　整场下来，郑亦唯死死地盯着陆晴雯，年轻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为什么，郑亦唯总觉得陆晴雯是在酝酿着什么。
　　商紫漾及其他同学的故意伤害成立，陆晴雯的威胁处于警告，以及以上承担陆芊的精神损失和医疗费……
　　而对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判定陆芊暂时在医院养伤，会尽快找到新的监护人，与陆晴雯彻底分开。
　　郑亦唯终于满意地露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
　　这是他能给陆芊和郑子言的，也是给他自己的，最好的结果。
　　结束了，他转身准备离开，陆晴雯叫住了他。
　　“郑亦唯。”
　　郑亦唯扭头，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既然确定了我欺负她了，那你说，我为了什么呢。” 陆晴雯冲郑亦唯嫣然一笑，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嘲讽，“郑少爷，你猜一猜，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