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艘摆渡的船》寻找幸福的小Q

7、山雨欲来

　　夕阳西下，在圣枫的操场上，小岚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子俊的怀里。子俊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试着脸上的泪痕。真想就这样死去，小岚想。一无所有，毫无渴求，这样的人生还怎么继续？倒不如就让生命停留在这宁静和谐的一刻，也算是为这短暂的一生画上了个句点。可是，就这样死去真的能甘心吗？就这样抛下妈妈死去她就会像通了吗？不会！这样，只会让妈妈更绝望。

　　小岚睁开眼睛，从子俊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今天谢谢你，学长，我好多了。”因为刚才那一幕，小岚显得有些羞涩。
　　“这么客气干什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度过难关。明天我去找吴主任，学校没有理由随便干涉社团的人员招募。”
　　“不用了，那些都没用，这一切都是我妈妈操纵的。我自己来处理吧。”
　　“都是我不好，当初不引荐你去舞蹈团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怎么能怪你啊，是我自己感兴趣才去的呀。再说……我今天心情这么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那……是……”
　　要告诉他是因为那个一次又一次骗了她的人吗？告诉他又能怎样？过去的那些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必再把它们和盘托出让自己心痛呢？算了，不要再想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为那样的人那样的事不开心了。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小岚勉强向子俊笑了笑，转身向前走去。
　　“岚！”这个称呼让她有些恍惚，“岚，岚……”那个人就是这么叫她。小岚停下脚步。
　　“岚，我可以喜欢你吗？”
　　小岚怔住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从后面将她牢牢抱住。
　　“你忧郁的美吸引了我，但我再也不想看你这么忧郁地生活了。让我带给你温暖吧！”子俊说着，轻轻亲吻着小岚的头发。小岚的头发上似乎有股紫丁花的香气，那香气似乎也显得这样忧郁。子俊真想用他的吻把小岚身上的阴云全都驱散，让她从此生活在阳光下。
　　小岚没有挣脱，任凭他这样吻着。是不是喜欢子俊她已经没有力气想了，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疼惜自己。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但奇怪的是那些保镖一直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催小岚，也没有干涉她和子俊。小岚心里有些纳闷。妈妈对她的管教一向很严格，是因为舞蹈团的事觉得愧疚才放松的吗？这好像不像文女士的性格。

　　文女士当然有自己的打算。自从小岚去了巴黎之后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个结。去接小岚的时候她意外得知了一件事情，一件让她觉得非常可怕的事情。她不能让那种荒唐的事发生，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小岚的注意力引到别处。但是，她绝不容许她把注意力转移到舞蹈上，子俊便成了最好的武器。
　　文女士虽然很忙，但对女儿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她早就调查过子俊的背景。子俊出生在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父亲好像离过婚，但后母对他很好，一家人生活的其乐融融。子俊从小读书就很用功，一直是平学兼优的好学生。让小岚跟这中背景单纯，品行端正的孩子在一起，文女士觉得很放心。而且她知道在小岚和子俊之间，小岚的付出远没有子俊多，这样即使以后两人有什么问题，小岚也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她深知爱得越深痛得越多的道理。她不愿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文女士的默许使得小岚和子俊之间的关系进展很快。此后的日子，小岚和子俊的恋情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风景。虽然有一些猜忌，一些议论，但他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子俊对小岚的呵护让圣枫的女孩子们羡慕不已。然而小岚却并不太像一个热恋中的人。虽然没有了保镖的监视后她几乎整日和子俊一起，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和他谈天说地，但是子俊似乎没有足够的魅力把小岚的心扉完全打开。在她心里，好像始终有一个伤口在流血。那个伤口，不是子俊能够抚平的。

　　“你有什么心事吗？”子俊从后面把小岚揽在怀里，脸靠着她的头发，还是那紫丁花般忧郁的香气。
　　“没有啊。”小岚轻轻倚着子俊，“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很温暖。”
　　“可是我觉得你周身仍然散发着忧郁，我的诺言没有实现阿。”
　　“你不要想这么多了，或许是我这种生活环境的缘故，我已经习惯这样了，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心事。真的。”
　　子俊没再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

　　转眼小岚的生日到了。自从小岚的爸爸离开后，文女士从未给她过过生日，只是每到这一天会给她张支票，让她自己去买些东西。早上小岚拿了支票，百无聊赖地来到学校。她讨厌生日，这种日子让她觉得自己尤其孤单。
　　“岚！”小岚转过头去，子俊正朝她跑来。
　　“你今天不是没课吗？怎么会来？”
　　“是啊，所以我专程来找你陪我玩。”
　　“啊？”小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像子俊的性格，“我今天有好多课呢……”
　　“我知道阿，翘一天课吧，就陪我一天吧，好不好？”
　　子俊从来都没有这样向她耍过小孩子脾气。小岚不知该不该答应他。
　　“算你答应喽！”子俊顽皮地笑了一下，拉起小岚的手就往外走。

　　游乐场里，欢笑声，吵闹声响成一片，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振奋起来。小岚愣在那里，游乐场，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从六岁开始，她一直没有来过游乐场。这里算是她的梦，还是她的伤痛呢？
　　“进去吧。”子俊拉着小岚往里走。
　　急流勇进，海盗船，急速下降……小岚和子俊一起大叫大笑，把一直以来的压抑心情都释放出来了。
　　“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子俊提议。
　　“好啊！”小岚欣然答应了。这一刻的小岚终于不再是忧郁公主了，像是个快乐的天使。
　　在柔和的音乐声中，旋转木马开动了，一圈又一圈，小岚和子俊手拉手并排坐着，笑得很甜蜜。笑着笑着，小岚慢慢松开了子俊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子俊顺着小岚的目光望去。一对父女正坐在前面的木马上。父亲抱着年幼的女儿，喂她吃着冰淇淋。

　　四周的人渐渐少了，只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站在旋转木马的旁边。女孩趴在男孩坚实的胸膛里默默抽泣。“对不起，我总是做错事。”
　　“……这……不能……怪……你”小岚哽咽着说，“是我自己的缘故。”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阿，小寿星怎么能哭呢？”子俊希望能引她笑。
　　“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带我来的。我以为你不知道。”
　　“连你生日都不知道的话，我这个男朋友做得也太不够资格了吧。”子俊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也是在我生日的时候，爸爸说要带我到游乐场玩，可是我等了一整天，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就这样骗了我，又不要我了。”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了。”子俊看着小岚的眼睛，认真对她说。

　　小岚幸福地回到家中，手里拿着子俊送给她的猪猪玩偶和《泰戈尔文集》。子俊说小猪总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忧无虑，小岚也要生活得开心才行。文女士没有追究翘课的事，也没问小岚去了哪。小岚打开日记。第一次在这个本子上写下了子俊的名字。第一次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第一次下定决心，忘掉过去，好好生活。

　　“见你弟弟？”第二天一早，子俊说他弟弟从国外回来了，他想带小岚一起跟他吃顿饭。
　　“是啊，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只是我去会不会太唐突？”
　　“不会，我跟他提起过你。实话跟你说，昨天的安排还是他帮我出的主意呢。”
　　“原来不是你想出来的呀。”小岚一脸失望。
　　“你不高兴了？我这方面不太在行，才请教我弟弟的，你不要生气啊。”看着子俊紧张的样子，小岚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
　　“骗你的啦，不管是不是你想出来的，你有心陪我去做这些事我就很开心了。好，我跟你一起去。”

　　约定的日子到了，小岚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了。文女士听说小岚是去见子俊的弟弟感到有些奇怪。她从未调查出子俊还有一个弟弟。乘电梯到了五楼，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惊讶地看着小岚，小岚也同样惊讶地看着他。时间凝固了 。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