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艘摆渡的船》寻找幸福的小Q

6、梦碎心灰

　　一周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小岚每天按时上课，没向文女士提起过跳舞的事，也没说过她在巴黎的见闻。当然，文女士也从未问过。而那封飘洋过海寄往巴黎的信也平静得没有丝毫的回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寄这么远，估计不会那么快的。小岚想。但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会回信吗？会吗？

　　两周过去了……三周……一个月……还是没有回音。小岚失望了。不会是故意不回的吧，不会的，肯定是没收到。小岚决定再写一封。
　　方易：
　　我是岚，一个月前寄给你的信收到了吗？怎么没回信呢？
　　上一封信里我问你如此耐心地陪我游巴黎，是不是仅仅出于内疚。现在，我不问了，我相信你。和你在巴黎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
　　如果收到了尽快回信给我吧。我的学校让我失望，一切都让我觉得茫然。帮帮我吧。

　　这封信寄出去之后，小岚心里有些沉重。这算恳求吗？自己不是个宣扬独立的人吗？怎么写出了这样一封信呢？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一个人撑下去了。易，你听得到我的呼唤吗？

　　这次，小岚依然去找了子俊。这一个月来，都是子俊陪着她度过的。每次看到他阳光般的笑容，就让小岚觉得十分温暖，可以暂时驱散眼前的昏暗。
　　“给你看这个！”子俊又递了本书给小岚。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飞鸟集》里蕴含着很多的道理，尤其是对有梦的人来说，看了它会让你重新燃起追逐梦想的希望。”
　　小岚已经告诉了子俊她的梦想是跳舞，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妈妈不允许她跳舞，甚至以死相威胁。子俊觉得有些奇怪。跳舞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如此极力的反对呢？但小岚不想说下去，他也就没问，只是他觉得不该放弃自己的理想，一辈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小岚打开《飞鸟集》：
　　夏天的飞鸟，
　　飞到我窗前轻轻歌唱
　　又飞去了

　　秋天的树叶，
　　它们没有什么可唱
　　只叹息一声
　　飘落在地上
　　……

　　这几行诗的下面，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鸟，正义无反顾地朝着天际飞去。是要像那飞鸟一样展翅翱翔，还是只做一片落叶轻声叹息呢？答案虽然明显，但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却很艰难。
　　小岚翻到第二页，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宣传单。宣传单印得很精美，上面有几个少女在翩翩起舞。上面的标题写着：校舞蹈团招新。小岚抬头看子俊。
　　“我一个同学是舞蹈团的副团长，我跟她提起过你，虽然现在过了招新时间了，但她很愿意招你入团。即使不能满足你成为舞蹈家的愿望，但如果可以经常跳舞的话应该可以让你宽慰一点吧。而且他们的社团正在搞外联，说不定哪天会有个舞蹈家看重你，要栽培你呢！”
　　小岚受了子俊的鼓舞，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她拿起笔，在宣传单背面的报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小岚就接到了面试通知。是子俊陪着她去的。因为子俊知道小岚妈妈非常反对，所以他告诉副团长要低调一点，不要让太多人参与面试。这天下午，小岚走进四周都是落地窗的练功房，和着柔和的音乐，在洒满阳光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她的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一周美好的时光。她的舞，也如那日午后的巴黎一样浪漫感人。一曲终了，几个考官还都沉浸在刚才的舞姿中，都忘了鼓掌。坐在一旁观看的子俊，更是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小岚。她顺利地被录取了。

　　那封跨越万水千山的信，也会这么顺利吗？一个月后，一封从巴黎寄来的信终于躺在了小岚班级的信箱里。小岚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忙把信封拆开。
　　文岚小姐：（这个称呼让小岚觉得怪怪的，在巴黎时不是一直叫她岚的吗？不管了，先看下去再说吧）
　　抱歉这么久才回信。第一封信收到了。以为不回的话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但是看来你没有明白。是，不该骗你。一切都是因为愧疚。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不诚实的人。我无法救你，能够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好好生活吧。
　　方易

　　信从小岚手里轻轻滑落，小岚的手僵在半空中。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方易，这个名字从今天起就从记忆中抹去！再也不要去想了。是啊，前途大好的留学生怎么会看上一无是处的流□□。醒醒吧！小岚拖着沉重的步子打算去舞蹈团训练。今天要尽情地跳，这样就会把一切都忘了。

　　今天正副团长都来了。这在平时并不多见，一般都是只有一位团长来坐班。看到小岚进来，两个团长一起站起来，招呼她到里面的办公室。“文岚，对不起，你不能继续留在舞蹈队了。”
　　“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你舞跳得很好，可是，作为学校的社团，我们必须服从管理，上面……”
　　“上面？”
　　“是的，这……”
　　“你们不用说了，我知道为什么了。我妈妈知道了，是吗？”
　　“……是的。”
　　小岚失魂落魄地走出练功房，子俊也是刚刚听说这个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小岚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看子俊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小岚！”
　　小岚继续往前走。
　　“小岚！”
　　小岚还是没有反应。
　　子俊追上去，一把拉住小岚的胳膊，把她拥在了怀里。小岚还是没有说话。子俊把她抱得更紧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小岚也抱住子俊，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眼泪浸湿了子俊的衬衫。他们一直这样拥抱着，像一尊石像，坚定得无法动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刻，小岚需要的就是这要一个温暖的胸膛，让她依靠着，尽情的哭泣。这一刻，子俊下定决心不再放手。

　　岚，即使全世界都让你失望，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坚定地站在你身后，不管你何时想要转身，都会看到我在对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