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游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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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指挥官。”黑翼怪物眯眼淡淡开口，“人类的疯狂欲望如地下黑暗深处的树根不断剥削，摄取水分，根本无法遏制，说到底，这就是人类啊。”
他慨叹着，话锋一转开始游说，“但你不同，我很欣赏你，指挥官，我能敏感觉察人类心中所尘封囤积的恶意欲望，但你身上却没有，且多了一份生存于末世之人极为罕见的东西。”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属于自己的阴暗面，你察觉不到，只是他藏的够深。”新亦臻岿然不动，稳稳看他，“正如我。”
“你知道我讨厌你们人类什么吗？”
新亦臻微微一哂，根本不屑于回答。
黑翼怪物死死盯着他自顾自道：“我讨厌有关人类的一切。”
新亦辞不置可否，“别忘了，我也是人类。”
黑翼怪物闻言，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欲言又止，又逼迫自己不能开口般，竟给人一种欲说还休的踌躇矛盾感。
半晌黑翼怪物才长长笑叹了口气，“看来，游说指挥官你加入我们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这个任务明显超纲了啊。”
“无论如何，请你好好考虑。”黑翼怪物扑哧一声展翅，直视着他的黄金瞳。
除去了轻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人类不值得你这样拼死守护，你只需要守护你真正想保护的人。”
新亦臻微愣，这话比起游说更像是忠告。
黑翼怪物深深看了他一眼，扇动翅膀离开。
新亦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怀里还有人，他松开搂着对方腰的手，一边暗自感慨着他竟安静这么长时间，一边佩服他的勇气，换作是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原地去世了。
“喂，你还好吧？”新亦臻双手握住其肩膀，这才发现他双目紧闭，不知何时晕厥。新亦臻眉心一跳，不等心中那不祥预感扩散，当机立断把他轻放在地，在检查呼吸频率，心跳速率及脉搏之后，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这才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感觉和方才匆匆一眼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气血不足，俊朗的脸是异于常人的苍白，唇色也比常人稍浅，肩窄腿长，腰也异乎常人的纤细……
新亦臻摇了摇头，及时遏制趋向于愈发危险的想法，一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否则就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啊，况且，这位年龄似乎还未成年，就算他情窦初开并非老牛吃嫩草，也还是有点禽兽吧。
眼见他的想法越拐越离谱，只听“啪嗒”的落地轻响，终于拢了拢心神，表情恢复成惯有的冷漠和沉稳，头也不回道：“有什么发现？”
来人全身包裹于一袭黑色斗篷之中，微微躬身，兜帽下露出一双蓝黑色眼睛，不着痕迹的从新亦臻怀中的安逆陌身上收回视线。
声音带有锦帛撕裂般的嘶哑，像是不善言辞，内容十分简洁单调，“虬鸩已经退回混沌区，盘栖兽的血液已经收集。”
“虬鸠退回去了？”新亦臻挑起眉，倒是颇有些讶异，“这次不是替身瞒天过海了？”
来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片刻的扭曲，语气也生硬了几分，“没有。”
“墨司特那边呢？”新亦臻横抱起安逆陌，垂落目光，壮似不经意地问。
闪戎抿直唇角，沉默着没有说话。
新亦臻轻啧一声，丢下一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便转身离开。
*
“指纹身份认证成功，新亦臻指挥官，欢迎回来。”
冰冷无机质的声音自荒芜的沙漠中突兀的响起，但又很快沉没如荒漠深处。
“赫里斯，你他妈给老子站住！”新亦臻刚站定，一阵狂风刮过，幸而他连退几步没有被殃及，耳边传来柏钦中气十足的吼声，“别以为你是外侨，就在老子面前摆架子，我告诉你，老子他妈的不吃这一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谁？哪怕是指挥官来了，都没人敢动我的孜然味薯片，你呢？你这家伙，一个渣滓都不剩的给我吃完了。”
柏钦一脸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你知道我为了买这包薯片花了多少钱吗？五元啊，整整五元。你知道五元什么概念吗？那是现在末世，足以买根绳子给你上吊的价钱啊！”
新亦臻：“……”
安逆陌：“……”
尤洛?赫里斯：“……”
赫里斯差点左脚踩右脚摔个狗啃泥。
新亦臻真是用尽毕生涵养才没有当场翻个白眼出来。
安逆陌则是一副三观被刷新的模样。
赫里斯真是忍了又忍才没冲柏钦这个薯片控话中几乎溢出屏幕的槽点喷。
“指挥官？”尤洛?赫里斯眼角余光瞄到他，连忙顿住脚步，无比标准地敬了个军礼，“指挥官欢迎回来。”
柏钦轻嗤一声，不以为意：“还来这招，当我是傻子么？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而且指挥官算什么，老子会怕那个面瘫狐狸二世？我告诉你，在这个基地除却议员，我就是王——”
“ang……”柏钦终于看见被赫里斯挡住的指挥官，当即尾音变了调，嘴巴滑稽地保持着一个“O”型。
“指挥好。”为难柏钦能顶住新亦臻扑面而来的威压，把一个抡东西砸人的动作硬生生收回，四指并拢肃穆地敬礼。
“我很好奇，你方才说我什么？”新亦臻一脸和蔼可亲的微笑，“面瘫狐狸二世，嗯？”
他‘嗯’的尾音微微上扬，给足了质问的压迫感。
“啊这……”柏钦顿时汗如雨下，心里熟捻的上天入地、铺天盖地的寻找借口，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新亦臻率先他一步开口：
“根据《华夏靖南法案》第102条，不论阶级高低，在背后抹黑或以侮辱性语言称呼长官，都以不敬罪处理。”
新亦臻顿了下，语气玩味：“更遑论柏上将光天化日之下大呼指挥官外号？”
“……”尼玛，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件，所以现在公报私仇？
柏钦可算摸清他的意图了，登时表情复杂，至于这么记仇吗？不就在枪击训练中，趁你不注意时抢了一靶，顺带一起跌进坑里了嘛，没听过中国一句古语：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显然新亦臻一步都不想退，虽然表情和颜悦色，但内里决计是个笑面虎，“你是自行去领罚，还是我亲自动手？”
上次抢我一靶就算了，自己装逼不成，左脚踩右脚摔跤还要顺带捞上我。再上上次，看上一个妹子，有贼心没贼胆，自己打腹稿打了几十次，又拽我一起去搭讪，结果不仅搭讪没搭成，还惹怒了那个女孩，随手抄起一个木棍就朝他们穷追猛打，最后柏钦这个死没出息的设法逃掉只丢下他一人。
后背和胳膊被打青也就罢了，钱还倒贴了几百，要想自己当没发生过？想得倒美。
新亦臻心里咬牙切齿，这次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别想逃掉。
安逆陌站立一旁，目光在二人间打转，觉得他们这相处模式很是新奇。
在他所剩不多的记忆里，只有铺天盖地的黑暗和黏着血腥气的虫子和怪物，所以看到人类这种场景，尽管只是吵架，对他来说却相当温馨。
安逆陌垂睫，掩去眼底的晦暗，真想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没有怪物，没有变异虫，空气中也没有……血腥气。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往往平静的背后，都有未知的危机在暗涌，不知何时，会倾巢而出。
绝望与希望并存，这就是末世啊。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左手胳膊一痛，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耳边新亦臻俩人的斗嘴声渐渐飘远，“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
耳边恍惚中听见久远的呼喊声和现实重合，只是音色稍显稚嫩——
“逆陌，安逆陌!”
“你怎么了？逆陌，你醒醒……”
*
休息室。
新亦臻杵在床头柜旁，目光深沉的观望他的好友简麟医师给昏迷不醒的安逆陌做全身检查。
不知过了多久，简麟直起身，便听见新亦臻问：“情况如何？”
简麟收起检查设备，语气淡漠：“问题不大，受到惊吓再加之失血过多。”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还有就是，你这位朋友可能存在潜在型变异的风险，建议隔离。”
新亦臻没有说话，金栗色的眸底深邃，看不出情绪。
少顷开口：“什么变异类型？”
简麟沉吟半晌，颔首思索，“应该是飞禽类型，”他说着抬手掀开安逆陌衣摆的一角，入目的是被鲜血染红的，隐约能看到犹似利器划过的爪痕。
那三道爪痕由肩胛骨蔓延至尾椎骨，皮肉外翻，虽说不至于深可见骨，可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喏，若我猜得没错，这是飞禽变异类型中最为棘手的那一类，”简麟拨了拨镜片，眼光颇有些凌厉，“早已灭绝的狮鹫。”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新亦臻表情古井无波，只是精致的眉头仍蹙着，“变异狮鹫曾在两年前被人亲眼见证过，在奥斯特洛地区？”
“对。”
“你不觉得奇怪么？”新亦臻手指下意识抚上枪匣，指腹细细摩挲着外露的枪柄，“奥斯特洛在西洲，而我们在东洲，两地相隔再怎么说也有几千公里，安逆陌身上的伤是否归于狮鹫所伤，我觉得还有待考证。”
简麟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忽然轻笑了声：“我之前看错你了。”
“嗯？”
“你没有传说中那么无情。”
“哈？!”新亦臻简直莫名其妙，他很无情吗？他一直都很平易近人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游说
